及川彻苦等了几天，都没有等到转学的消息，星海夜离把钱转给他之后，及川将手机盯出窟窿也没有盯出对方后续的消息。


    “及川君——”青叶城西二年级6组教室门口，临近部活，来来往往的学生中，一位留着短发的女生探出头，招手喊人。


    及川彻猛地从思绪中惊醒，座椅被碰撞着发出嘎吱一声。


    “辛苦你了，有消息吗？”


    “尽力了，问了鸥台那边的朋友，星野君已经很久没有去上学了。”


    “前段时间的考试倒是有去，自然也是考了全年级第一。年级长的职位交给了副级长暂时代理，只有一些重大策划案星野君会帮忙。”


    星海君优秀得让人不敢置信，似乎除了受伤之外顺风顺水，性格自然也是无可挑剔，内核强大稳定。


    如果要对方加入青叶城西，也许不论是排球部或者是身为排球部队长的他都应该变得更强大才是。


    女排部部长是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特指对方恐怖的人脉，大致可以覆盖全霓虹各地的学生。


    对方不愧拥有着庞大的社交网络，第二天就给及川带来了消息，但是却是让及川失望的坏消息。


    这样的话，即便他准备找人也根本无处可去，难道要像是大海捞针一样在长野打听吗？


    即使是在长野挨家挨户询问，被当做变态吗？！


    如果对方拒绝了的话，自然是早早放弃，但是那天好似有同意的意向。


    啊啊啊。


    想不出来。


    “及川，走了。”岩泉吆喝着及川。作为班长，他有条不紊地叮嘱好今天打扫卫生的工作，一丝不苟地准备好作业，除了幼驯染还不在状态之外，岩泉一今日过得普通而青春洋溢。


    及川一路神神叨叨地念着“要不打校方电话？有风险吧……其实还好……不行要慎重”之类的话，听得岩泉的额头青筋若隐若现。


    “垃圾川，在这里犹犹豫豫地做什么，想做赶紧麻利地去做，或者直接去问不就好了。你还要训练！”说完这句话，岩泉一对着排球部里喊了一声“下午好”后，干脆利落地去做热身。


    及川嘴上说着“哎呀哎呀，不要这么凶”，心里感叹岩泉一实在是有着非凡的气度。


    果然，还是要去再试一次吧。


    一定要制定严密的作战计划，事关排球训练的未来发展，务必要思考着怎样更合……


    等等，这是谁。


    将白色半长发扎起的少女正穿着青叶城西的校服站在入畑伸照教练对侧。


    既没有同龄人平日对长辈的小心翼翼和格外恭敬，自然也没有对老师的冒犯顶撞和不以为意，少女格外松弛，游刃有余地和教练对话。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及川知道是校领导的人和两人交谈着，看姿态似乎完全是将少女当作平辈对待。


    及川揉了揉眼睛，嘴里话赶话回应着学弟们的问好，但是依旧发现少女站在这个木质地板的，高大的排球场内。


    及川试图找出这是星海夜离的姐妹的证据，嗯……腿上在绷带外加了专业护膝，脚腕上也有，看上去行动还不是很便利。手上稳稳端着一个排球。


    停停停。又不是做找不同。


    所以说……这真的是星海夜离？


    周围的学弟时不时忍不住将目光瞥了过来，证明这也不是自己的幻视。


    自己的直系后辈矢巾甚至走神严重得忘了自己和对场的京谷贤太郎关系不好，在对方看不惯他如此轻浮的眼神中，虔诚地向着这个方向跪拜。


    这个还是太夸张了。


    但是——莫非，拼命半辈子的终于有了自己走运的时候了吗？


    入畑教练余光瞥见及川彻，立刻出声叫住他：“及川，来的正好，过来一下。”


    他笑呵呵地说：“我听夜离说你们已经认识了，不过还是介绍一下。这是咱们青城排球部的队长及川彻，二年级，但是从一年级就一直是队长了，非常有能力的小伙子。”


    及川彻听着莫名感动，自己很久没有被教练直白的夸过了。


    星海夜离立刻顺着教练的话点头，“是的，及川同学是非常强大的选手，我也是因为及川选手所以想加入这里的。”


    及川彻瞳孔放大，一时忘了回话。对方言笑晏晏，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敷衍的意思，像是发自内心这么认为。


    入畑教练继续介绍：“春高预选赛，我们止步于亚军，没有进军全国，三年级已经隐退了，球队正是青黄不接之时，有太多需要改变的地方。”


    “既然你说要改，我这把老骨头也觉得要拼一把。接下来，不如你们具体交流一下球队的事？”


    及川第一个同意，及川恨不得现在立刻开始训练。


    “没问题，教练。”他面色镇定地比了一个OK的姿势。


    星海夜离将手伸出，看着强自镇定的少男，再一次自我介绍：“星海夜离，从今天起加入青城排球部。”


    对面的人浑身肌肉一瞬间紧绷，迅速进入营业模式，使出浑身解数散发优雅成熟魅力，她脸上热情的笑某一瞬间变成了微微的调侃和喜悦。


    及川彻欲盖弥彰地抱怨：“居然真的来参加，让我忐忑好几天啊。”


    星海夜离脸上的笑这下彻底变成了及川微妙得看不懂的状态：“非常抱歉。”


    她确实是有一点点故意在的。只有一点点呢一点点。


    “集合——！”及川试图展示青城排球队的好的一面。


    队伍倒是迅速集合了，但是及川的同级生松川一静却下意识和花卷贵大像往常一样活跃氛围。


    “上次输球了某人还欠着一顿拉面啊。”


    “实在是没有队长风范呢。”


    及川彻的身体在一瞬间石化，一道惊雷劈下从中裂开，又很快拼起来。


    星海夜离咳嗽了一声，及川彻缓缓回神，继续刚刚没有结束的事。


    在她看来，及川这些行为体现了最好的重视。她立于众人面前，被十数双好奇的、友善的眼神注视着。或可爱，或无畏，或郑重，或热烈的面孔，让她瞬间觉得空气火辣辣的。


    她不厌其烦地告诉所有人她的名字。


    一往无前的勇气是她的底气，强大的实力是她的地基，让她可以无数次露出暖阳一般的微笑，好像告诉所有人说“来找我吧。可以来找我哦？”


    “我是星海夜离，爱好是排球，也喜欢羽毛球和漫画，任职是排球部经理，以上。”


    球在她的手里不自觉得转动了几圈，紧接着高速旋转出优美的螺旋，是打排球的人最喜欢的颜色。


    及川拍了拍手，原本待机的球场突然凝神，屏息等待号令。


    他走到星海夜离面前，双手搭在腰上，回头时流畅的肌肉线条撑满了青白色的球服，露出优美的形体。


    “准备——”


    “three two one！”


    “啪”地一声，背后排球场高高的看台上蓝色的应援声潇洒扬起，青绿色的风吹进旗子里。


    制霸球场——四个字飞昂空中，呈现出纵深地高大景色，某一瞬间突然触及星海夜离。


    “欢迎加入——青叶城西排球部！”


    未经排练而整齐划一的口号似乎瞬间点燃整个明亮的球场，队员们姿势各异展示球服，是没有比赛但是热血沸腾的原模样。


    好帅！实在是太帅了！！！


    星海夜离的视野里，正前方的青绿色旗帜在飞扬中逐渐变得扭曲，模糊。她弯腰，鞠躬，忽视眼里的水光，单凭平静的语调根本无法让人感受她的心情。


    “本当に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非常感谢！！）”


    及川彻再次起声：“准备——！”


    棕色的眼睛突然锁定星海夜离。


    他运筹帷幄般微微提唇，“我们的目标是——”


    星海夜离没空去管似乎充盈的水元素，眼睛边缘的墨绿色光环变成蛋花的形状，用微微颤抖的平静声线和所有部员喊出：


    “称霸全国！！！”


    虽然不是第一次知道了，但是夜离还是感受到因为养伤，自己对外界的自觉像干涸的湖渐渐充盈一般，愈发生动具体。


    可恶，感觉要泪崩了。


    换个办法啊非要这么做。


    及川，真的是非常非常会带队的人啊。


    她不由得跟随着再一次高喊：“我们的目标是——”


    队员们在春高以后久违的感觉到了训练的状态又来了，他们心领神会，包括及川在内的所有人大喊：“称霸全国——！！！”


    星海夜离思索了一瞬自己的职位，她又说：“各位，训练加油！”


    “哦————！！！”


    入畑教练和沟口监督在一侧也忍不住嘴唇颤抖了一下，最后只是露出一个笑。


    及川转过身，超经意露出沉稳镇定的绝艳侧脸，如同猛兽一般锁定目标。


    *


    今天，因为星海夜离的到来，全队临时安排两场训练赛。


    星海夜离看着满场不多的球员，依靠着前世模糊得像是水雾一般的记忆，开始缓慢地认人。


    “及川，你站在旁边给星海介绍一下队员。”入畑教练的声音遥遥穿过来。


    正好，她自己认仿佛自己的高清钛合金眼都要变成近视800度眼。


    及川彻正在低头整理护膝，将黑色的护膝随手勒到膝盖上方，松手时和皮肤啪得一声紧贴，眼里像是精密仪器闪过一切战术，闻言一个趔趄，眼神立刻down下来。


    “好、”夜离的话还没说完，及川彻就表示异议。


    “不要啊，我还想展示一下及川大人的超强实力。”


    夜离一想，这样也行，自己刚好有转二传的想法。


    及川猛地回头看向岩泉一：“iwa酱——”


    岩泉一冷酷：“没门。”


    “QAQ”


    “那是你的任务。”


    大海啊大海为何你全是水，因为是我眼里的泪水。


    及川彻含恨地看向三年级的松川一静和花卷贵大，和我换吧——完全可以和我换的吧。


    松川一静：“喂喂喂，倒是好好当你的队长啊。”


    花卷贵大：“达咩。自己想办法。”


    星海夜离原地抱头蹲下，准备自己认人，“没事，我可以自己认识。”


    及川彻冷酷地反驳：“不行，我必须要找一个人给你讲解。”


    及川彻四处求人，走到矢巾秀身边时，矢巾秀用期待地眼神眼睁睁看着及川彻从他的左边走到他的右边，眼神逐渐从期待转变为失落，又从失落转为红温。


    及川眼神一利，突然从可爱的撒娇声线转为低沉男低音：“唯独你给我好好上去打。”


    矢巾秀怀着对前辈崇敬的心情老实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的星海夜离摸了摸下巴，转头就看见及川彻走到京谷贤太郎面前，但是被对方直接无视的场面。


    “小狂犬~”


    京谷贤太郎直接转身离开。


    及川彻被自己尴尬得像是在大马路上吼叫被路人围观，石化一瞬后突然回头忐忑地看了一眼星海夜离。


    星海夜离倒也不负众望、不卑不亢地说出了及川彻想听的话：“不太听你这个队长的话呢。”


    及川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果咩——”他抱头尖叫。


    继被好说话的渡亲治、泽内求和志户平介拒绝后，最后全场最可亲的温田兼生承担起了替代及川的任务。


    及川彻如愿以偿地走向球场，球员开始每人三球的试手与配合机会。在拿到球的一瞬间，及川彻沉下眉目，抬起棕亮的瞳孔，从球场外走到网前的每一步，都比前一步更进入状态，散发出无人可以忽视的气势。


    几乎瞬间，全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他这里聚焦了一瞬。


    星海夜离再次眼神一定，甚至心脏微微提起，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紧接着，对场的矢巾秀喊了一声“准备！”后，另一队的目光才移开。


    星海夜离直接出声肯定：“无论是能够用无可匹敌的个人魅力吸引他人的及川，还是首先回过神的矢巾同学，都很厉害啊。”


    温田兼生闻言莫名鼻头一酸：“我明白的。”


    容易激动的人大概就是会这么被一句话说动。他又要气自己这么敏感了。


    在临近黄昏的场馆里，“砰”“砰”地排球砸地声穿成跳跃的线，仿佛将整个排球馆渐渐笼罩在一个无形的结界里，星海夜离缓缓深吸了一口气，通风做得不错的场馆里其实没有什么味道，但是仿佛空气都变得火热起来。


    夜离低眸。


    左手在一丝、一丝，微微颤抖。


    明明不在战场上，却好像她就在最前线。


    从兼生的视角里看，原本收拢的棕绿眼眸，如同捕猎般猛地睁开，炽热的视线几乎将场馆内原本属于及川彻的场地一寸寸争抢过来。


    “扣的好！”及川彻轻笑着夸奖。


    “及川，感觉好像还欠了一点。”泽内求满脸琢磨地站直，说出诉求。一定要说出来，不说出来的话，及川就不知道。


    及川彻像是给糖的大人：“没问题，说得好，继续提出哦。”


    泽内求真的像是被奖励了一样，嘴里大喊恶心，但是嘴角诚实地变成波浪线，转身到后排排队。


    及川彻似是无意间扫了一眼场外的星海夜离，如同对于争抢的回应——看，这就是我的实力。


    转而下一秒，手里递给京谷贤太郎的球立刻被挥空，及川下巴直接被吓掉，整个人一瞬间变成灰色，“果咩——我的问题。”


    星海夜离“略”了一声：“还是我比较厉害。”


    及川彻额头出现了“ ”的形状，“可恶！！京谷，再来！！！”气得甚至不叫小狂犬了。


    没有被学长叫亲密昵称的小狂犬这一次爆发出重炮实力，犹如摩托引擎启动前瞬间惊醒睡梦中的人的长鸣，扣下了一个超长发挥的球。


    温田兼生激动地挥臂握拳，嘴里不忘介绍：“京谷贤太郎，一年级，主攻手。”说完客观信息后，他又加了一句：“平时凶凶的，我们想和他打好关系都不知道怎么办。”


    正当他想寻求夜离的反馈时，一回头看见星海夜离掏出了一个复古的软本子，夹在一个木板上，图案好像是某个动漫的群像图，他一愣，“诶？这是在做什么？”


    夜离笔下生风：“开始做经理该做的工作。记录扣球得分率、不同阵容成功率还有发现的问题等等。”


    “虽然我真的很想站上场，但是现在完全做不到啊。”


    “只好怀着这种如同被大山压倒般的窒息感，尽可能多帮你们一些。”


    她转过头来，盯着温田兼生，一字一顿地说：“温田同学，目前你是主攻手兼救场发球员对吗？”


    “对，怎么了？”紧接着，他就像知道了什么，几乎立刻补了一句，“而且我也知道我恐怕后面没有什么上场的机会。”


    星海夜离没有准备让他就这么退后：“要不要试试精进一下自己的发球技术？”


    她笔下写写画画不停，某一个瞬间，突然顿住，对着草纸上初步成型的阵营分析说：“青城的后辈力量不足，这在全国大赛上很吃亏。”


    “——温田君，你一直这么喜欢看着奋战在场上的队友，但我觉得你一定可以给他们最坚强的后盾。”


    温田兼生又觉得自己情绪上头了。


    怎么会有人说话又像在鼓励又像在命令。好像会上瘾一样。


    注意着场外的教练和及川彻听不见两人说的话，但是都敏锐地感觉到什么变了。


    及川彻在两名队员交换的一瞬间，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是星海夜离的话，一定是可以一起交流战术的人吧。


    “倏”地一声，手指轻巧发力，却稳定、安心，来到球员面前，被人扣下重响的一球，滚向场外。


    星海夜离捡起球，含笑看着场内。


    是的，可以和我交流战术，可以分担压力，可以让你从绵长痛苦的天才的负担中挣脱出来。


    和我这个陨落的天才一起。


    及川：试图展现魅力）


    还是及川：施法被打断）


    直接在这一章补了2000字。白天有空捉虫。


    么么。明天见[让我康康]（这个明天指今晚12点后的凌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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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社交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