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的训练赛转瞬即逝。


    “虽然是冬天，但是大家吃雪糕吗？”


    “吃——”


    “雪糕就是要冬天吃才是精髓！”


    岩泉一刷了及川彻的卡给部员们买了饮料和雪糕，一片青色哗啦啦聚过来，嘴里乌拉乌拉地喊着队长们万岁，然后又哗啦啦地散开。


    只剩一种牛奶口味的雪糕时，两只手同时碰到包装袋。


    星海夜离缓缓抬头，对上了某队长不可置信的眼睛，顿时怒从心起，伸手就夺：“这个是我的！”


    及川彻被这意外的走向打断，表情从O.O变成▼皿▼：“牛奶味的是我的！！这是青叶城西排球部的惯例！”


    夜离用0.01秒背了一遍校规：“哪一条那一栏写了这是谁规定的，先到先得，我先碰到的！”


    这简直不可理喻！


    倘若平时，星海夜离会露出一个甜美的、完美的、灿烂的微笑，礼貌地说“请你来”；倘若平时，及川彻会瞬间优雅地、假装不好意思地将雪糕递出去。


    但是今天不行，经过剧烈的脑力/体力运动，她/他必须补充能量！


    这是捍卫脑力/体力运动的战争！


    岩泉一：……


    “喂……你们够了。”他拿走雪糕，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自己拆开吃掉——本来他就没给自己买，想着运动完吃冷食不太好——事已至此，雪糕归他吧。


    及川彻表情从▼皿▼变成▼皿▼#的样子，“iwa酱，你这是背叛！”


    理智恢复的星海夜离终于从记忆的深处扒出了曾经看到的公式书，似乎有记过及川彻喜欢牛奶味的东西。


    好吧，她姑且是一个一向以情绪稳定著称的成年人，于是大发慈悲地问：“说吧，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我以后自动避开一点。”


    及川彻：“蛤？根本不需要好吗？”


    对面的人还在继续输出：“牛奶味的吗？”


    及川下意识应：“是。”


    还是及川：“……”


    还是还是及川：“不是！我才不喜欢牛奶味的！这不是口味的问题。”


    星海夜离无语：“你到底在否认什么啊。”


    她都做好了公式书是假的，先从真实的人开始认识的准备。结果愚蠢的青城队长的公式书没有问题，队长本人倒是变得很幼稚了。


    岩泉一：“那很幼稚了。”


    京谷贤太郎完全不适应这种氛围，遂加练；矢巾秀还在努力表现自己非常有毅力，遂加练。


    星海夜离对着本子稍作整理，大致用“√”记号划出几个点，去找入畑教练探讨问题，尽展学霸风范。


    岩泉一回到班里去查卫生，及川彻消失不见。


    剩下几人围着手机在翻新闻，起因是花卷贵大觉得星海夜离这个名字非常耳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


    “Hoshiumi yuru hanare……”


    “啊，搜到了！”


    出乎意料但又好像预料之中，大批词条涌进页面。


    矢巾秀被动静吸引过来，率先念出：“鸥台女排重炮，一气呵成率领队伍拿下IH冠军！”


    “噢噢噢噢——天呐这么厉害的人来我们学校吗？”


    “啊、啊？我们吗？”


    “真的假的？”


    这是温田兼生：“我就说该叫夜离老师。”


    矢巾秀继续看和这条新闻紧挨着的下一条报道：“星海夜离意外受伤后指挥错误，鸥台女排春高遗憾……”


    矢巾秀念着念着声音越来越稀薄，觉得自己呼吸不太顺畅，他抬头偷偷看了两眼星海夜离的方向。


    所有人都看向星海夜离的方向。


    几人又猛地回头，叹了口气，志户平介看所有人都在叹气，晚了一步补了一口叹气。


    松川一向撇着嘴的表情撇得更歪了：“不、你不要、唉，算了，你都行。”


    渡亲治在后怕：“幸好我们刚才声音不算太大。”


    京谷贤太郎似乎被“受伤”这个关键词吸引，也竖起耳朵。


    几人又点开相关报道开始疯狂寻找信息。“这样对吗？”“这有什么不对？”


    “这写的……‘近期似乎没有复出打算，难道一代天才就要就此陨落了吗’，破报道，动不动就陨落陨落的。”


    “大概是喜欢看流星吧。”“哪天砸他家。”“这样整个地球怕不是都完蛋了。”


    “爆了更好。”


    一阵沉默之后，众人不由得赞同。


    花卷贵大偷偷摸摸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坐着和教练讨论问题的人，然后分析道：“虽然确实看见了星海君带着护膝，但是没想到好像很严重。”


    青叶城西的选手总体都比较喜欢动脑，这时已经开始代入具体情境。


    渡亲治对这个比较敏感：“这个‘指挥错误’的说法好微妙，又不是二传又不是教练，就算是给手势有误，打比赛也很常见吧。”


    松川一静很快理解了渡亲治隐晦说“微妙”的意涵：“我觉得大概是因为报道人又想说的很客观，但是又不由自由带了主观偏向吧。”


    完全没有发现的其他人转头看过来，“是这样的吗？”“……好像很有道理。”


    “完全是失格啊这个新闻。”


    泽内求表示：“好想问问。”


    矢巾秀斜了一眼看过去：“不准问。”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做贼心虚的球员们肩膀一抖，如惊弓之鸟般转头看过去，一见是及川彻，纷纷松了一口气。


    花卷双手叉腰站直身体：“吓死我了。”


    “走路怎么不出声啊……”


    及川挑眉，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近，看见了手机上的新闻内容：“……啊，在看这个啊。”


    及川低头后，除了拿着手机的松川一静，其他人都没看见他一瞬低沉的表情。他抿了抿唇，就走向星海夜离。


    少女沉静地坐在黑色的椅子上，和膝盖上刺目的绷带形成鲜明对比，一瞬间及川好像听到了那里发出的“嘎吱”声响，被自己的幻听吓出一身冷汗。


    一切仿佛又复现了一般，入畑教练再一次喊住及川彻，“及川，来得正好。”


    “星海刚刚给我说了一些她大概的修改想法。”


    及川莫名屏住呼吸，等待着教练的决定，所幸他等来了一个好结果：“既然要改，那便好好改，况且现在还来得及，星海的很多意见我都觉得是对的。”


    “我会用两天修改训练方案，但是具体的一些调整也需要你们进一步交流。”


    夜离弯起眼，“谢谢教练，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认可。”


    入畑教练脸上老神在在：“有一些话我作为教练确实不便多说，很多东西只有你们能够沟通。”


    营业结束。


    星海夜离在老师走了之后立刻松懈下来，转头看向及川彻，挑起眉头：“怎么又回来了？加练？”


    及川彻吐槽：“你这是什么营业型人格——”不过这样总好过刚刚认识时的礼貌疏离，会让他觉得遥不可及。


    “买了雪糕，一人一个，牛奶味的。”


    他低头一看，虽然是冬天，但是雪糕已经化了，摸上去有一点软，浅蓝色的包装袋上的碎冰化为冰水，透明的水滴沾上指尖，沿着手指的纹路向下低落。


    他又说：“忘了这事了，别吃了，一会儿出去扔了。”


    星海夜离又笑弯了眼，棕绿的浅眸似乎变成透明色的，一层一层望进透明彩色的灵魂。


    怎么会有人笑起来自带特效。真的像是天使一样。


    及川彻在人生中的很多时刻都遇到过情绪问题，例如当压力堆积之后，依旧不得不社交时，烦躁就会像到处都有商家添加的地沟油一样，一簇一簇地冒出来。例如队友有很多沟通问题，但是他们性格各异，有时很难有效沟通。


    正因如此，他在不断地成长中才能理解控制情绪有多难。以及控制情绪之后，有些人选择不再表达，最后情绪无能。


    真正能够清晰地、安然地、稳定地传达出善意、恶意、中立的人其实并不多，语言和表情所带来的偏差都会影响人际关系。


    星海夜离大概是这样的人。


    很难形容的感觉，像是在照镜子一样，看到了世界上有另一个自己在生活。


    “我带回家，冻好了再吃。”


    “带回去很麻烦。”


    星海夜离总是有办法：“我有塑料袋。”


    “哦……”他干巴巴地回应。


    星海夜离这一下眼中带了一些促狭，“给我吧。”


    因为夜离是坐着的，及川下意识弯腰，紧接着拿着雪糕的手一空，同时感觉自己被揉了一下脑袋。


    “辛苦了。”


    “哦……”及川彻又干巴巴地回应。


    她看着星海夜离收拾东西，她装起东西来感觉静悄悄的，嗯，书包是棕绿色的，和眼睛同款。视线再移，看见书包左侧挂了一个展翅的海鸥挂坠，右侧挂了一个及川彻不认识的动漫人物。


    他其实不太看动漫，他的课余时间几乎全部奉献给了排球，但是他不介意了解。


    于是他就问：“这是什么角色？”


    星海夜离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开始热情洋溢地介绍：“这个是我们画风奇诡、文戏催泪、武戏高爽、意涵深刻的《灵能百分百》！——里的mob，勇于自我成长、寻找与他人羁绊的影山茂夫啊！”


    及川彻前面正在专注地听取关键词，听到最后眼神一凝，成功想起了某超可爱的学弟：“影山？”


    夜离复读：“对，影山。”


    等等，影山……


    ka、ge、ya、ma……


    ——影山飞雄！


    “这个和我一个学弟同姓，成功让我记住了，有空就看——”


    怎么感觉阴恻恻的。


    她说怎么这么耳熟。夜离暗道不好，瞧了两眼及川的神态，立刻发挥自己十年聊天功力转移话题，“你今天还加练吗？”


    及川彻本人倒是没有想太多，他捏了捏手心的汉，不经意说：“不加了，我们顺路吗？一起回家。”


    放学一起回家？一种强社交手段，平时也许很难有这样一段除了说话做不了什么别的事的时候，星海夜离靠着这个时间几乎认识了全校和隔壁校和自己顺路的人。


    她的社交属性下意识启动，准备答应下来，但是突然话到嗓子眼又迟滞了。


    仔细思考了半天，又觉得自己没什么拒绝的必要，况且她一个成年人还可以护送一下未成年回家，顺路思考接下来的训练方案。


    到底在谨慎什么呢。


    及川彻的眼睛里似乎微微透出一丝期待的光，锋利的眉眼被柔化的有一点像小狗，对小动物没有什么喜爱之情的夜离却莫名心软，她最后垂下眼，不动声色地深呼吸一口气，说：“好呀，我们一起走。”


    后天见。


    隐藏咖喱饭：


    星海夜离喜欢吃甜食，例如雪糕，属于看见之后走不动道的程度。不喜欢吃饭，如果是一个人大概率会不吃，只有同伴/家人一起吃饭时才会正常吃或者吃很多。


    没有人给咖喱留评吗[可怜]想要大家的评论[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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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像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