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弟弟？我妈妈什么时候生的？”


    叶翎扒着叶轩的胳膊探出头，目光死死剜向不远处的叶冗，看着跟记忆中的母亲有几分相似。


    她突然尖叫起来：


    “是他，他是当年那个灾星？！”


    她比叶冗大三岁，叶冗被丢出叶家时她已经六岁。


    他们三兄妹早就被大人灌输的“扫把星”“灾星”的说法，早已刻进记忆里。


    这些年她活得顺风顺水，早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可此刻重逢，积压的怨怼瞬间翻涌上来。


    “不会说话就闭嘴。“厉瑾玄闻言浑身戾气爆起。


    “瑾哥，别跟她一番见识，她的这些话我早就听腻了。”叶冗转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什么灾星？胡说八道什么！”


    叶昌鸿听到这两个字，就好像脸上被打了两个响亮的耳光。


    他本就因叶冗的出现心神不宁，女儿的话更是点燃了他的恐慌。


    他反手就朝着叶翎的脸颊甩了过去，“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客厅里炸开，带着回音。


    叶冗离的很近，看到他扬起手，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脸，厉瑾玄注意到他的动作了。


    知道这是他的应急反应，立刻上前把人抱到沙发上坐好。


    “乖宝，你别怕，他不敢打你。”


    厉瑾玄把人紧紧扣在自己怀里，在他后背不停的轻拍着。


    “我没事，只不过没想到他突然动手。”


    叶冗原本笑意盈盈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叶翎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


    眼泪终于决堤，顺着脸颊滚落，混着屈辱和愤怒。


    昨天晚上因为叶冗才动手打她，没想到今天又来。


    “爸！你又为了这个扫把星打我？！”


    “叶翎，你给我住嘴。”


    叶轩把妹妹往身后拉了拉，眉头紧锁地看着叶昌鸿：


    “爸，你冷静点。”


    “叶总，要是想要教育女儿，还请回去慢慢教育。


    还请不要在厉家发疯，你吓到我们家小冗了。


    你要是把他吓坏了，我就让你们叶家从京都消失。”


    厉老爷冷眼看着叶昌鸿，出声警告。


    “对不起，厉老爷子，实在是这逆女该打，我一时没有控制住。”


    叶昌鸿胸口剧烈起伏，看着女儿红肿的脸，又看看远处神色冰冷的叶冗，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他想怒吼，想辩解，却发现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只剩下满心的慌乱和失控。


    叶冗甚至没动一下，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叶总，这么激动做什么？


    你让她骂，他们小时候还骂的少吗？


    是不是啊，哥哥姐姐？


    没想到吧，我这个小灾星又回来了呢！”


    叶冗冷凝着叶家三兄妹，嘴角缓缓扬起一个弧度。


    那笑容却没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看得人心头发紧。


    “你，你…”


    叶轩被他看心惊胆战，看叶冗这样子，是记得以前的事情？


    “怎么了，二哥不记得我了？


    大哥呢？你还记得我吗？


    我记得小时候你去地下室看我的次数最多。


    我很好奇呢，你每次去都跟小菊说了什么？


    为什么，你每次去了之后，小菊打我就打的更狠了，还罚我一天不许吃饭。”


    叶冗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像鹰隼锁定了猎物，直逼叶秋躲闪的眼神。


    叶冗冷笑一声，目光又落在叶轩的身上。


    “还有二哥，为什么你每次见了我都要打我，我是你的弟弟啊，为什么要打我呢？”


    “你，你……”


    叶轩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手指着叶冗，声音都在发颤。


    他看着叶冗眼底那抹毫不掩饰的嘲讽与恨意，心脏突然狂跳起来，叶冗这眼神，分明是记得的。


    他怎么会记得，他当时还那么小？


    “怎么了，二哥不记得了？”


    他在叶轩面前站定，微微俯身，视线与他平齐，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


    “也是，毕竟动手打人的是你，挨打的是我，你自然没必要记得。”


    “我没有。”


    叶轩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撞在沙发扶手上，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作声。


    “没有什么，没有打过我，还是没有骂过我灾星，扫把星？


    怎么不说话了？”叶冗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淬着冰碴。


    “是默认了，还是觉得没必要跟我这个‘小灾星’解释？”


    叶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他被叶冗眼底翻涌的恨意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叶冗直起身，目光缓缓移到叶翎身上，那眼神里的寒意让叶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你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就是太久没有看到姐姐了，想好好看一看，你们说是不是啊？”


    叶冗环视着三兄妹，嘴角的笑容越发瘆人，


    “你们怎么不说话，小时候骂我是灾星，打我是家常便饭。


    怎么现在我回来了，一个个都哑巴了，继续骂啊？”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了十几年的痛苦与愤怒，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你们没想到我能记得吧？


    我告诉你们，我不仅记得，两岁以后的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们骂我的每一句，打我的每一下我都记得。


    你们没想到有一天我还会回来吧！”


    话音落下，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墙上的挂钟在不知疲倦地走着。


    记录着这场迟到了十几年的清算，正式拉开序幕。


    “你，你本来就是灾星，要不是，你，我妈妈怎么会难产而亡。


    我三岁就没有了妈妈，这些都是你害的，怎么死的的不是你。”


    叶翎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神经，指着叶冗就骂。


    “叶翎，你给我闭嘴。”叶昌鸿没想到叶翎居然还会跳出来说话。


    “你找死！”


    厉瑾玄闻言抬头看向她，锐利的眸子里寒光逼人。


    “让她说，你接着说，有什么尽管说出来今天一次性说完。”


    叶冗阻止即将发怒的男人，把他按在沙发上坐好，他自己也坐下来，下巴一抬，示意叶翎继续说。


    叶翎豁出去了：


    “说就说，我又没有说错，要不是你，我和哥哥怎么会没有妈妈？


    别人开家长会都有妈妈去，可是我却没有。


    别人去游乐园都是爸爸妈妈陪着，我和哥哥永远只有管家和佣人陪着。


    你知道当我看到别人在妈妈怀里撒娇，我有多么羡慕吗？


    这些都是你造成的，要是没有你，妈妈就不会死！”


    说到最后叶翎是吼出来的，叶轩和叶秋两人也是一脸神伤。


    “没有妈妈，那你不是有爸爸陪吗，你还有一个好阿姨，她不能陪你们吗？


    毕竟你们也是一家人嘛，叶总，秦夫人，我说的对吗？”


    叶冗听了她的话只觉得好笑，事实他也的确笑了，笑着看向叶昌鸿和柳清舞。


    叶昌鸿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恶寒，总觉得叶冗好像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