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1嫂嫂
作品:《咸鱼龙傲天拿了祸水剧本》 夜幕四合。
茅草与黄泥土搭建而成的土房内,一盏油灯将屋内镀上了一层暧昧的昏黄色。
浴桶内又一次倒入热水,热气氤氲而上。
裴仙渡放下水桶,站在浴桶旁伸手往里探了一下水温,拿起水瓢又往里加了两次冷水。
袅袅水雾和昏黄光雾交织在一起,将裴仙渡的身影描画得影影绰绰的。
他身姿俊逸,一身麻布敞领长袍在他身上不显得低劣廉价,反衬出几分江湖风流气。
袖子挽到手肘上,露出一截肌肉匀称的小臂,小麦色的肌肤在昏昏烛光下多了几分欲语还休的暧昧感。
在他身后,一双幽暗的眼睛幽幽打量着他,目光在昏暗光色下阴沉又潮湿。
裴仙渡回过身,看了眼身后的少年,“脱衣服呀,总不至于这还要我伺候你吧?”
少年叫夏侯冲,长了张英俊的脸,可惜两眼压着几分煞气,过于高挺的鼻梁又让他多了几分桀骜不驯。
他宽肩蜂腰,两臂哪怕掩在衣裳底下也仍可想见其健硕有力。
这合该是一个天生的武将苗子,可惜他却坐在轮椅上,双腿是瘸的。
夏侯冲抬眸看着身前的男人,有些似笑非笑地问:“嫂嫂要看我宽衣?”
裴仙渡嗤笑了一声,双手环抱于胸前,睨着少年说:“我是怕你爬不进这浴桶,打算等你脱完衣服托你一把。”
夏侯冲笑意一冷,摇着轮椅到了浴桶前,抬起双手撑在浴桶边沿,双臂一个用力,整个人跃了起来。
只听得“哗啦”一声水响,裴仙渡眼前溅起一道水帘。
水帘很快散去,裴仙渡沾了一脸的热水。他抬手抹了把脸,就见夏侯冲已经沉在了水里。
这人扬起一张略带稚气的脸,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目光锐利又幽深,像是能穿透人的衣裳往里钉。
裴仙渡乐得笑了一声,十五六岁的少年人最是经不得激,为了面子真是什么逼都敢装。
刚刚这小子的腿都撞桶壁上了吧?那“咚”的一声听着他都觉得疼。
裴仙渡看破不说破,摇摇头转身就走。
身后却传来声音说:“嫂嫂这就要走了?”
裴仙渡被逗笑了,转回身看着少年说:“刚看你不是挺介意我在场的吗?现在又不介意了?”
夏侯冲脸上沾着水珠,像是从水里冒出来的邪肆人鱼。他抬手解开湿透的圆领系带,目光像钩子似的勾在裴仙渡身上,“我以为……嫂嫂是想看我的。”
说话间,系带松开,领口敞开,里面两件薄薄的白色中衣和里衣湿湿地贴在一起,底下的肌肉若隐若现。
裴仙渡眉梢微挑,心情古怪地别开了眼。好家伙,这小子是在勾引他吧?
“嫂嫂为何不敢看我?”夏侯冲嗓音低沉,变声期的音色此时不显得难听,反而透着青涩的撩人感。
裴仙渡转回眼,他要是还看不出来这小子在勾引他,那他可就白活几辈子了。
夏侯冲凝视着他,似是料定他一定会回眸。
少年郎色气地抬手,将脱下的外袍提出水面,劲瘦的手腕往外一翻,修长的手指一松,湿掉的外袍就落了地。
裴仙渡眼眸微微睁大。
夏侯冲嘴角微勾,他就知道凭自己的色相引诱这么个没见识的山野村夫易如反掌。
裴仙渡受不了这小子了,垮下脸开了口:“因为你小,不够看。”
夏侯冲面色一僵,英俊的脸颊很快浮起了羞恼的绯色,“嫂嫂何时看过我,怎知我本钱大还是小?”
裴仙渡嗤道:“我是说你年纪小,谁在说你的本钱有多少?”
夏侯冲脸色涨红,两眼别开,脸上的红很快蔓延向了脖子,就连锁骨处的皮肤都变得红红的了。
裴仙渡不明白这人是什么脑回路,“我跟你哥昨天才刚结为契兄弟,当晚他就被抓了壮丁。你现在趁你哥不在就来撩拨我,到底是不在意你哥呢,还是故意羞辱你哥呢?”
夏侯冲脸上血色褪去,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浸上了冷意,“嫂嫂是在挑拨我和我哥的关系吗?”
裴仙渡只觉得可笑,他实话发问,怎么还成挑拨了?这小子可真会倒打一耙的。
“我的一切都是我哥的,我哥的一切也都是我的——他的东西是我的,他的人也是。”
夏侯冲说到这儿,眼里蒙上一层偏执的阴翳。
他的手从水里伸出来,带着一股潮湿的热气,抓住了裴仙渡腰间的衣带。
“嫂嫂从踏进我夏侯家大门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是我和我哥的共用妻子。”
这话有种阴森森的缠绵感,还带有几分的胁迫意味。
裴仙渡面露戏谑,当场笑出了声:“共用妻子?就凭你这一面之词就想哄我做婊子,我看你是脑子不清醒,得好好洗洗脑!”
裴仙渡脸色一沉,蓦地抬手抓住夏侯冲头顶的发髻,手掌往下狠狠一压,一把将对方的脑袋按入了水里。
夏侯冲始料未及,眼耳鼻口耳朵都被迫沉入了水里,窒息感很快传来。
他本能要抬头呼吸新鲜空气,但按在他脑袋上的那只手却进一步把他往水下按。
脑袋入水更深,强烈的溺水感袭来。
夏侯冲毫不怀疑这人想杀他!
他又惊又怒,反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哼!”裴仙渡冷哼一声,对方这点挣扎于他来说无非是蚍蜉撼树。
他根本不在意小臂上的那点力道,手掌用力,又将少年狠狠往水里按下一截。
夏侯冲在水里呼吸不得,心里惊怒不定。
他出自将门世家,出招又狠又重,刚刚那反手一抓绝对攻击力不小。
可这人怎会好似一点不受影响?
“唔……”
水往口鼻倒灌,呛水愈发厉害。
再这么下去,他会溺水而死的!
夏侯冲双手向后抬起,反手用力绞住男人手臂。
强烈的生死危机下,他这用了十成十的力,一般人根本扛不住。
哪曾想,身后那男人竟是只用一只手就轻易控住了他的一双手腕,另一只手则继续死死按着他的头。
“咕噜……咕……”
夏侯冲嘴里痛苦地进出着水,水里响起了被他气息冲击到的声音。
不行,再这么下去他会死的!
夏侯冲两手用力挣扎,但那男人力道大得惊人,只靠一只手就死死反剪控住他的一对手腕。
他手腕就跟快要断了似的,根本动弹不得。
窒息感越来越强,夏侯冲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断气了。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那一刻,压在他头上的那只手蓦地将他拽离了水面。
“哈……呼……”
夏侯冲立刻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然而还不等他这口气缓过来,男人就再次将他按入了水里。
“唔……咕噜……”
夏侯冲再次溺水,肺里就像要憋爆了一样。
裴仙渡神情冷漠,就跟在看一个死人一样。他单手反剪着少年的一双手,另一只手则按着少年的头。
这样的姿态强势不容情,但昏昏烛火却将屋里的一切冲突都染上了一层暧昧色彩,肢体上的控扼冲撞反透出了几分似是而非的强制艳色,就连男人眼中的杀气都似蒙上了一层欲色。
却在这时,头顶上空忽地传来天雷声,“轰隆隆”地一声叠着一声,充满了压迫感。
裴仙渡抬头瞟了眼茅草屋顶,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天道这就急了?怕他真把人杀了?
裴仙渡蓦地把少年的头拉离水面。
“呼……”夏侯冲满脸是水,缺氧太狠,脑子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裴仙渡揪住这人的前胸衣襟,一把将人拽到了自己面前。
他低头看着这个大喘着气的少年,皮笑肉不笑地道:“你知道什么叫‘契兄弟’吗?”
夏侯冲没说话,只怔怔地看着男人不转眼,目光里分不清是怒色还是欲色。
“穷乡僻壤里,两个讨不起老婆的穷光棍凑在一起搭伙过日子,这就叫‘契兄弟’。”
“虽然契兄弟形同夫妻,但根本不受大晟律法承认。”
“换句话说,我若高兴了,便允你喊我一声‘嫂嫂’。”
“可我若不高兴了,就算不认这层关系又如何?”
“难不成你们哥俩还能去官府告我?官府会理你们吗?”
“还什么‘共用妻子’?只要我不乐意跟你哥处一块儿,你哥连喊我一句‘契弟’的资格都没有,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做这做那?”
夏侯冲沉沉地喘着气,脸上水珠滑落,目光又恨又欲地锁住这个嚣张跋扈的男人。
半个月前,他和哥哥一起在石碗巷相看这男人。
彼时,这人缩着个肩膀站在巷口,穿着身破麻布褶袴,木讷寡言、胆小懦弱,连抬眼看他们一眼都不敢,分明是一副好拿捏的样子。
加之这人生了副貌若好女的漂亮皮相,二十岁的年纪,脸却比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还嫩,长腿窄腰,端的是副柔韧好身段。
他和哥哥这才一致决定定下这人。
哪曾想,这人漂亮是真的,好拿捏却是假的!
夏侯冲有种上当受骗的气恼感,但更多的却是找到有趣玩物的兴奋感。
这些年,他的日子就像腐水一样死气沉沉的,现在有个表里不一的漂亮婊子闯进来了,那多有意思。
“我知道,你们兄弟俩不过是一时落难,才骑驴找马暂时跟我这个梓州贫民凑合凑合。”
“他朝若是重新得势,你们难道还能带上我回长安,让我跟你们一起享福不成?”
夏侯冲目光阴鸷又黏腻地盯在男人身上,嘴上一言不发,只静静地匀气缓劲儿。
“你们当然不会。”裴仙渡冷笑着抬手拍了拍少年的脸,力道不轻不重。
这明显带着羞辱意味,可与扇耳光相比又多了几分调戏之意。
夏侯冲呼吸沉重了几分,目光愈发直勾勾地黏在男人身上,依旧一句话也不说,也不知是默认了男人的话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你们高高在上,哪儿看得上我这个乡野庶民?”
“但你们别忘了,你们现在不过是流放到梓州的朝廷罪民,又能比我这个梓州乡民高贵到哪儿去?”
“你们跟我暂时凑合,我又何尝不是跟你们暂且凑合?我若手头有几个子儿,会稀罕跟你哥一个男人搭伙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