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作品:《重生1980,开局迎娶村花

    “赵军长,不能让他们用身体排雷。”沈平章的声音不算大,却像块石头砸进死水潭。


    赵长河猛地抬头,眼里的红血丝更密了,“沈工,这是打仗,分秒必夺,我们耽误不起,总攻时间定在后天拂晓,再打不开雷区通道,我军三个纵队都得被堵在山坳里当活靶子,你让我怎么选?”


    沈平章走到地图前,指尖在雷区位置画了个圈,“不一定非要用人命填,或许可以让翼龙出动。”


    郭涛当即反对,“沈工,不可以,翼龙现在是我们的神器,万一被地雷炸坏了,下次遇到暗堡,难道让战士们扛着炸药包硬冲?”


    赵长河别过脸,指节抵着眉心揉了揉。


    他何尝不知道排雷意味着什么?可翼龙是整个战区的宝贝,是能决定后续战局的神器。


    哪怕牺牲一个连,也不能让翼龙去冒险。


    虽然这样有些冷血,不近人情,可这样做,是为了整个战局。


    沈平章却道:“机器炸了,还可以再造,可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


    晨雾把雷区边缘的荒草染成灰白色,三十多个战士站成三排。


    连长王猛攥着花名册的手在发抖。


    敢死队,三个字写在纸上轻如鸿毛,说出口却重如泰山。


    王猛面容复杂,声音穿过雾霭,有些沙哑,“都听好了,家里是独苗的,往前一步。”


    队列里有两个年轻战士犹豫着挪了出来。


    较矮的那个脸颊还带着稚气,“连长,我也能去的,我不怕。”


    王猛按住他的肩膀,像摸着自家侄子的头,轻声道:“你们爹娘还盼着你们回家。”


    “家里没娃的,出列。”王猛的声音低了些。


    队列里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挪动脚步。


    晨风吹过,战士们的衣角猎猎作响,一分钟过去了,却始终没人迈出那一步。


    王猛的目光在队列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李建国身上。


    “李建国,你没有娃,为什么不出列?”


    李建国站在队伍中间,身姿笔挺,他去年刚结婚,媳妇还没怀上,按规矩,他完全可以出列留下。


    可他却声音响亮回答说:“连长,我要参加敢死队。”


    “你符合留下的条件,这是命令!”王猛的声音带着一丝严厉。


    “连长,正是因为我没娃,我才更该留下。”


    李建国看着王猛,眼神坚定,“那些有娃的弟兄,他们的娃还等着爹回去。我没娃,就算出了什么事,也少些牵挂。我媳妇也说了,让我在前线好好打仗,别惦记家里,我是男人,不怕死。”


    他顿了顿,又说道:“再说了,都是弟兄,哪能让有娃的弟兄去拼命,我们没娃的就躲在后面?这说不过去。”


    站在李建国旁边的老周也开了口,“连长,建国说得对,我也没娃,我也不出列。我们没娃的,无牵无挂,去雷区更合适。”


    一时间,队列里响起一片附和声。


    “我也没娃,我不出列!”


    “我也留下!”


    王猛看着眼前这些战士,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些没娃的战士,不是不知道雷区的危险,只是他们把生的希望,让给了那些有娃的弟兄。


    王猛他看着李建国他们,眼里满是感激,目光扫过剩下的二十多个战士,这些是没有出列的人,也就是敢死队。


    有没娃主动留下的,也有大多是有娃的父亲,要么家里有兄弟照顾爹娘,要么爹娘身子骨还算硬朗。


    “你们都没出列,心里该清楚意味着什么。”王猛的声音陡然提高,像块石头砸在冰面上,“接下来,你们组成敢死队,负责开辟雷区通道。”


    队列里没有一丝声响,只有风吹过荒草的呜咽。


    “报告连长,我们准备好了,不管是有娃的还是没娃的,既然都没出列,就没想着退缩。”


    “对,我们都准备好了,请连长下命令吧!”二十多个战士齐声喊道,声音撞在崖壁上弹回来,惊飞了窝里的麻雀。


    王猛看着他们,突然觉得眼睛发酸。


    这些没出列的战士,不是没有牵挂,只是把牵挂藏在了心里,不是不怕死,只是把生的机会让给了别人。


    战士们开始做最后的准备。


    有人把绑腿勒得死紧,勒出小腿上青紫色的筋络,有人往鞋里塞茅草,说这样踩在碎石上能稳些。


    “都把胸脯挺起来!”连长王猛扯着嗓子喊,声音却在发抖,“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吗?”


    “连长,我能喝一口酒吗?我听城里来的记者说,有种叫台子的酒,比高粱酒还烈十倍。”最年轻的小兵突然笑了。


    王猛的喉结滚了滚,转身对通信兵道:“去师部,就说我王猛求师长,给弟兄们弄瓶好酒!”


    没过多久,通讯兵带着一辆军车回来了。


    车斗里不仅有瓶装的台子酒,还有几条华子烟。


    送酒的参谋把烟递过来时,指节在微微发颤,“王连长,师长说,等你们凯旋,他亲自给弟兄们倒酒。”


    话还没说完,参谋鼻子一酸,眼角湿润。


    这或许是这些战士第一次喝台子,但也是最后一次。


    王猛把烟一包包分给战士。


    有人舍不得抽,夹在耳朵上,有人点着了,猛吸一口,呛得直咳嗽,“果然比咱那旱烟强,等打完仗,我得买一条给俺爹尝尝。”


    王猛又给每人倒了一碗台子,酒液在粗瓷碗里晃出细碎的光,像他们眼里没说出口的牵挂。


    一个叫林良的士兵端着酒突然跪下,朝着北方磕了三个头。


    “爹,娘,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孩儿,不能给你们尽孝了。”


    他站起身,抹了把脸,把眼泪和雾水一起擦掉。


    “弟兄们,俺爹娘在L省老家,要是俺没回去,告诉他们别等了,替俺给他俩磕个头,我在这里先谢谢了。”


    在场之人无不动摇。


    不知谁又说了一句:“大伙烈士陵园见,来世还做兄弟!”


    王猛猛地灌了口酒,烈酒烧得喉咙发疼,却也把眼泪逼了回去。


    “都给我记住了,等你们打开通道,我在总攻阵地摆庆功酒,谁也不许不来!”


    就在战士们视死如归,要准备排雷时,突然有架银灰色的无人机从崖后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