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记得时间点……还有操作员的名字……那个爆炸模块是从海外走私进来的……是我们一个老同事从东欧联系的中间商。”


    高雄越说声音越大，眼里的恐惧似乎被某种绝望后的解脱所替代。


    突然，他扑通一声坐在椅子上，低声呜咽起来：“我想我女儿，她才八岁，还那么小……我不想让她长大后不知道她爸爸是好人还是罪犯。”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泪滴了下来。


    爱丽丝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直到他止住哭泣。


    “走吧。”


    “你现在就能见到执法队，让他们记录下这一切。”


    高雄点了点头，站起来，动作却迟疑了一下：“等我把家里安顿一下，今晚上……我就去自首。”


    “不要拖到今晚之后。”爱丽丝语气严厉地提醒：“否则明天你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


    当天夜里。


    医院的监控室内灯光微弱。


    杨明正靠在墙角，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皱了皱，接起电话。


    “是我，高雄。”电话那头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哽咽：“我已经写了所有过程，材料在执法队那里。包括证据链，银行流水，人员联络名单。”


    杨明沉静地听着。


    “对不起，我该早一点做出决定。”高雄说完这句后，停顿了三秒钟才又开口：“谢谢你没有直接认定是我的错……是你让我找回了一点做人的尊严。”


    电话挂断时只有嘟嘟嘟的声音响起。


    第二天早晨。


    发布会厅重新挤满了记者。


    周总工站在前方，表情比昨天缓和了一些。


    而坐在后排的杨明则始终没发言，只是安静地看着全场骚动。


    “执法队已于昨夜正式立案侦查，确认本次事故是由第三方蓄意放置炸药造成。”


    一句话如同惊雷，整个现场再次炸开锅！


    摄像机、录音设备全对准了讲台。


    “目前涉案人员正在追捕中，我们希望公众能给予执法部门时间。真相即将水落石出，重工三院会继续为自己的技术和信誉负起责任！”


    新闻播报持续了半小时，随着执法队法制办公室发布案情通告视频后达到情绪高点。


    画面中出现了多份转账文件截图、通讯记录、甚至还有暗网交易网站的操作界面备份！


    网络迅速被引爆。


    杨明刚走出新闻发布厅，便有人送来了一个匿名的信封。


    “小心幕后的人，注意安全。”


    杨明皱眉看着屏幕上的内容，轻轻将手机塞进口袋，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太阳，叹了口气。


    回到厂里时，已是黄昏时分。


    他刚走进办公室，就听见办公桌上老式的座机电话响起。


    他走去拿起听筒。


    “杨先生。”对方是个男声，压得很低：“昨晚有人试图撬高雄住所的门锁，但他已经不在家中了。您知道原因吗？”


    “你是谁？”杨明问。


    那人轻笑了一声，随即传来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响。


    “猜猜看啊。”


    咔哒。


    电话中断了。


    “坏了！”


    “小刘，快带人，咱们去高雄家中！”杨明迅速叫来了农科社的助理，带着几个农科社的壮汉，驱车前往高雄家中。


    不过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执法队已经到了。


    现场没有抓住任何人，而且高雄的妻子和孩子也都失踪了。


    “肯定是被人给报复了。”


    “我觉得也是。”


    “但是我没有听见任何的呼救和打斗声，这就很奇怪。”


    “难不成高雄的妻子和孩子跟罪犯是一伙的？”


    现场猜测不断。


    杨明也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杨明的面前。


    沃森汽车的工程师，爱丽丝。


    杨明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你们先回去吧。”


    “杨社长，那你……”小刘刚要说话。


    “我有事，你们不用管我。”杨明开口打断。


    农科社的人都离开后。


    杨明走向了爱丽丝。


    夜色已深。


    酒吧内灯光昏黄。


    还是那个老地方。


    两人坐在角落，桌上摆着一瓶未开封的白兰地和两只高脚杯。


    “你……什么都猜到了？”爱丽丝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眼神中透出一丝狡黠。


    “你不该出现在现场。”杨明低声道：“太危险。”


    她笑了笑，声音轻柔：“放心。”


    杨明看着她，半晌不语，终是叹了口气：“谢谢你，替我解决了这么麻烦的事。”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到的吗？”爱丽丝饶有兴趣的问道。


    杨明顿了一下；“直觉。”


    爱丽丝嘴角轻扬，手指绕着酒杯边沿慢慢画圈：“所以你现在想怎么样，感谢我呢？”


    杨明一怔，随即苦笑摇头：“你总喜欢玩这个。”


    “我是认真问你的。”她的表情忽然收住笑意：“我不是那种随便提出要求的人，更不是一个随便帮助别人的人。”


    “我不懂你的意思。”杨明的声音有点干哑。


    “你从来就不笨。”她将酒杯放回桌面，身体前倾了一些，目光灼灼：“我有点喜欢你了。”


    “你说什么？”杨明睁大眼睛，像是没听清楚似的重复了一句。


    漂亮国人就是直接……


    可是两人也不过几面之缘，而且他还是个龙国人。


    七十年代的龙国，就是贫穷落后的代名词。


    爱丽丝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喜欢他。


    她的眼神毫不闪躲：“你喜欢我吗？Mr.杨。”


    杨明沉默了几秒，随后开口：“爱丽丝……我们……”


    “哈哈哈！”


    “逗你的。”


    “老实的龙国人。”


    “在我们国家，喜欢只是表示欣赏，就算是对普通朋友也是可以说的。”爱丽丝笑着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指尖轻轻点击着桌面。


    “不过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必须要感谢我。”


    “爱丽丝小姐想要怎么样的感谢，只要我能做到，义不容辞。”杨明认真道。


    爱丽丝嘴角上扬：“要不，你就吻我一下好了，我说的脸颊。”


    杨明的心跳微微快了一拍。


    “你好像很紧张。”爱丽丝轻笑起来：“这不太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