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香气
作品:《【虫族】今天雄主也在劈机甲》 第一眼看见沈砚是他最狼狈的时候。
艾迦背靠在机甲能源中心的背板后面,一边呼吸一边在调节着体内的精神力。
这对于他来说并不轻松,所有虫都知道这个过程有多难熬。
不怪有些虫说雌虫是残次品。
不管再怎么强大也离不开雄虫。
好不容易被压制住的热气又从小腹处翻涌上来,一股劲直冲上脸.
艾迦的身体也越发靠近机械。
上面的冰凉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让自己保持一份清醒。
可这作用非常微小。
长期服用抑制剂的虫几乎是瞬间就知道这是暴动期前兆。
能够解决的方案是抑制剂或者雄虫。
这两样现在都没有。
该死的、该死的,不是刚刚才喝过抑制剂吗?
为了保险,他甚至在短时间内喝了两支,暴动期怎么会来的那么快。
艾迦当时的大脑已经被热气熏蒸得神志不清了,甚至连行动都很艰难。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得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一个可以让他安全度过暴动期的地方。
所有虫都不要在暴动期的时候靠近雄虫,除非你是雄虫。
而暴动期的雌虫又非常失态,是雄虫鄙夷的存在,那些雄虫太过珍贵没有必要和一个让虫害怕的“怪物”纠缠在一起。
不要奢求雄虫。
就是他们提出要把暴动期的雌虫用做其他用途的。
如果让我变成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那不如让我死在星海里。
汗水混着血污,沿着艾迦紧绷的嘴角向下滑落。
靠着机体,努力让双手支撑着翻回破了一个大洞的机甲里,虽然它已经不能运行了,不过再怎么样也是比外面安全一些。
只要前三天是最危险的。
只要安静渡过三天。
就能回家了。
回家……对了通讯器……还没有报平安……
那双快要熄灭的眼睛又再一次燃起了金色。
等回去后一定要把那些星盗灭掉。
艾迦的理智在疯狂消磨着。
有虫曾经说过暴动期是雌虫天生的基因在作祟,繁殖、杀戮基……雌虫会无比渴望雄虫,想要和对方□□。
想要得到安抚。
而那些没有得到雄虫眷恋的虫会慢慢走向毁灭。
变成杀戮机器,没有理智,不会有任何停下来的举动,直至死亡。
听说在大战时期,就有军团把暴动的军雌投放到战场上使用,这基本上是没有得到雄虫的晚年了,还有些就是单独用做取乐了。
越强大的雌虫距离这个时间段越近。
一般他们在成年时会迎来第一次蜕变期,体质、骨骼、精神力都会剧烈成长,达到了一个临界值。
雌虫的身体就像一个密封的桶,精神力是本来就很满又时不时掀起巨浪的大海,有时候一个劲儿大就拍出个口子,这样哪有雌虫不疯的。
基本上每个雌虫都会有暴动期,只不过是发作时期的长短,发作距离程度。
雄虫就像通道加泥瓦匠,抑制剂就只是修补的面板片,还会越磨越薄。
当雌虫的等级高了,他们的精神力会更加强,同时他们的身体为了不死亡也会能力更强。
只有艾迦是绝无仅有的特殊案例。
他的雌父是在战场中央发现怀蛋的,当时正处于一场无法宣扬的战争中
——对付基因造物‘j’。
——研究院的那群疯子连门都没有关好,让虫皇派军队。
当时怪物的獠牙非常精准绕开了战友咬中了安德尔的机甲,腐蚀的液体当时就给手臂处开了个口。
本来军部都已经宣布安德尔的死讯了,可第二天看他还是缠了个绷带就来上班了,还带着一沓的检测单和军队的调任书。
安德尔的好运正是因为虫蛋。
那些毒素被吸收了。
艾迦的体质遭到破坏,成年后也只能达到a级,可精神力s级,他的精神力不能适应这具身体。
为了可以正常活下去,他只能长期服用抑制剂。
他也想过找一个雄虫安抚,可是那些家伙不是虚伪就是残忍,就连低等级一点的雄虫也只是想要搭上艾迦的雌父,身后还带着一大堆雌侍。
久而久之。
艾迦就连药剂都要托朋友去买,不然雌父真的有可能做出到黑市购买雄虫精神力的操作。
每一次使用抑制剂都只是在补救,因此每一年都必须加大抑制剂的剂量才能勉强压制,洪水有一日决堤已经是事实了。
那这样事情就无法挽回了。
艾迦还和朋友开玩笑说自己是唯一案例,给抑制剂公司贡献了大量资金。
渴望抑制剂或者雄虫的想法一直飘荡在脑子里。
可这里什么都没有——
当空气中那缕若有似无、古老又藏有暗香的气位慢悠悠缠绕过来的时候,根植于虫族基因里的本能迅速占据了上风。
艾迦发出了一声像是讨饶的声音。
是他清醒后会宁愿自己没清醒的语气,柔顺又乖巧。
这是雌虫为了吸引到雄虫的本能。
这么一出声反倒把自己吓一跳。
眼神死死锁住几步之外那个突兀出现的“入侵者”。
那是一个雄虫!
一只不存在于雄保会记载中、与暴动雌虫待在一起的珍贵而脆弱的雄虫。
对方面对眼前的情况丝毫没有任何惊慌,安静坐在一块阴影里,从艾迦角度看过去的侧面显得异常精致。
甚至有些······易碎。
长长的睫毛加上垂下的眼帘遮挡住了沈砚那不明的神情。
“听着…”艾迦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极力压抑的颤抖,他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试图用尖锐的痛楚来维持最后一丝清明,
“我不知道你…是谁…怎么来的…但你…最好…跑远点…”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中的气息,喉结滚动,潮红的脸颊在不断冒汗,那双金色的瞳孔在不受控制地盯着对面,视野边缘已经开始泛起红色。
“滚…远点…”他从牙缝里挤出命令,身体因为极度的克制而微微发抖,
“越远越好…我控制不住了…不能…伤到你…”
在虫族的社会里,雄虫是珍贵、脆弱、需要被严密保护的存在。
他倒不是因为这个的原因,而是因为自己不屑。
不屑把自己的獠牙对准手无缚鸡之力又无辜的虫。
而沈砚那苍白的面容完美契合了他对“雄虫人造花”的刻板印象甚至忽视了对方那比雌虫还健壮的身体。
他此刻最大的恐惧不是自己会暴动至死,而是失控后会伤害甚至杀死眼前这只“无辜”的雄虫——这样的后果不论是自己还是整个军部都承担不起。
逃跑?是一个很陌生的字眼。
在无虫看见的角度,沈砚的手指在轻微捻着一块金属碎片,如同细沙一般从指尖流下。
那些“细沙”以沈砚为核心,用极快的速度向四周分叉裂开。
但这些在对面的眼里都是看不见的
在艾迦的视线里就是对方害怕得不敢动。
【条例42-C:在任何情况下雌虫都应保护雄虫免受惊吓和伤害。】
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冒出了这个破条例。
也是,之前被罚抄了五百遍。
“······”
沉默让艾迦也变得焦躁起来,他下意识挺直了腰背,即使这个动作会让他的汗水流的更深。
他试图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狰狞,声音发的平稳,以一种自己听了都会做噩梦的语气安抚:
“你先离开,之后军部会有人来救你的,人造花。”
内容说是安抚不如说是怨气。
如果是他的小弟们早就听话了。
直到对方站起来,艾迦才迷糊意识到情况似乎有点不太对劲,怎么这个雄虫会这么高大。
可是他的思绪没一会儿又被那股香气打断了。
好香啊!
不能咬!
好香啊!
真的不能咬!
舔一口呢!
好像也不犯罪,好像犯罪,他有没有洗澡啊。
他最后的意识是看到了那双阴影中抬起的眼睛,甚至里面带有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在低头的一瞬间,艾迦的眼睛彻底被猩红覆盖!
残留的理智被狂暴的本能彻底吞噬!
他像一头发狂的凶兽,猛地朝沈砚扑了过去!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昏迷前的怨气太过于充足,他的目标不是信息素,而是握起拳头就往沈砚眼眶砸。
可对方看起来同样“脆弱”的手腕——只是一个拧就制止了艾迦的动作。
——握住艾迦双手的沈砚也有点懵,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么超出他理解的事情。
在少年靠近的时候他都已经掏出来‘清心符’了,可谁知道对方刚刚还语气和善,现在直接给了一拳。
“呃——!”一道压抑的声音!
能感觉到自己对方的犬齿朝着自己正握住的手袭去。
沈砚之前本来伤势没好又用神识设阵。
对方的头颅依然在不断靠近,沈砚能闻到那股清冽气息骤然放大的诱惑,狂暴的**几乎要淹没一切…
这让他失神给了对方计划。
预想中的血腥味并没有传来。
那个少年似乎平静了一点,不想不想伤害其他人的念头又占据了上风,用头抵在了沈砚手上,还在一直不停往上拱着想要起身,可没有劲只能往下掉。
湿漉漉的头发就这样蹭了沈砚一身。
可以清晰闻到上面的枪火味,说实话那真的不太好闻。
像条小狗。
沈砚小时候想过养条小狗。
沈砚看着这样的画面又想养条小狗了。
一只微凉的手,精准地、轻柔地、甚至带着点安抚意味地,覆上了艾迦因为暴动而滚烫的额头。
他又压榨了自己的神识。
那只手的力量并不大,甚至没有用力按压。
但就在那只手接触到皮肤的刹那——
暴动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艾迦体内那些不停翻滚、不停燃烧着的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的不知名能量如同遭遇天敌般蛰伏起来。
他甚至感觉到一股意念、一股情绪,冷酷、决断、万般都不在意、万般也都能舍去。
这是那个雄虫身上传递过来的。
雌父曾经说过他最缺少这样的品质,以后是无法成为一个合格将领的。
就连自己体内的暴动也归顺这股力量。
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安抚,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按理说申请雌侍的虫应该都排到几个星系以外了。
艾迦的动作僵在原地,金色的里面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茫然。
维持着那样的姿势,他不知道该进还是退,自己的双手还被对方钳制住,真是丢了雌虫的脸。
想起之前还在雄虫身上蹭来蹭去,牙齿差点就要咬上对方了,只能感叹幸好对方制止及时,不光是救了沈砚还救了自己。
沈砚微微抬眸,平静地注视着近在咫尺、僵如石雕的沈砚。
说出的话更是语出惊虫。
“你以后就是我的仆人。”
“啊”
这虫脑子有坑吧?
虽然不知道后面的‘人’是什么意思,可一听到仆能想到了奴隶。
只有罪大恶极的虫才会被判为奴隶。
虽然说雄虫可以掌控雌虫的生命,但他们基本上都会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这么直白的还是第一次听到。
“不过你要改善一下身体了。”
沈砚的眼神很直白看着艾迦的下方,这是他之前暴动期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
就这么**裸被一个雄虫点出来了。
而是以一副教训不听话宠物的口吻。
“滚”
沈砚的动作是更加直接的,他宣布了这个之后就想要和对方签订修仙界的契约。
让自己可以掌握对方的行踪。
那只覆在艾迦额头的手,指节修长,皮肤在光下泛着玉质的光泽,与他之前的话形成荒谬的对比。
不留一丝反抗的余地。
艾迦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指尖传来的微凉触感,理智告诉他暂时答应下来是最好的方案。
他现在还需要雄虫的安抚。
只要能活下来,不认都没有证据,这是最合理的。
可他偏偏不——
“呵”
沈砚稍微被艾迦眼睛里越加坚定的光芒迷惑了。
随后到来的是膝盖攻击。
艾迦用自己的膝盖狠狠撞击了一下对方,重力促使着两个都倒在了地下。
坠落的姿势又正好把对方压制在身下。
疼痛从沈砚的颈部传来——被咬了一口。
“抱歉,但你不该侮辱我,这里可没有雄保会。”
艾迦只是一口就收回了嘴,他的语气非常郑重。
他伤害了帮助过他的沈砚,所以他道歉,会说清楚。
“你为什么那么生气呢?”
沈砚不理解他的想法?
他甚至不在乎以前别人想要收他为仆人,这只是因为他当时太过于弱小。
没有虫教给他这些吗?
艾迦突然有了一种无法说明的情绪。
他的头仿佛放松下来,没有任何力气支持就这样砸在了对面脸上。
两个不同物种就这样额头对额头重重磕了一下。
沈砚眼中又出现了那片茫然无措,指尖在对方额前轻轻点了点,如同在确认一件物品的状态。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
“当我的仆人会有很多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