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落下的第一滴眼泪

作品:《绿洲世界觉醒npc要被除妖师家主抓去结婚

    事实证明,郁不觉的预感是对的,当他冲到恩人身边的时候,恰好红白布条一使劲,给恩人击飞到了半空。


    郁不觉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卡准落点,一把接住了恩人。


    这一接不要紧,郁不觉竟意外地发现恩人的体型比自己还小上一号,搂在怀里低头就能看到恩人的发旋。


    白色的头顶动了动,恩人抬头跟郁不觉对视。


    之前只能看到恩人的背影和发丝儿,第一次见到恩人的正脸,郁不觉竟然对视上了一双红色的眼瞳。


    英气的五官搭配上妖冶的白毛和“大红色美瞳”,一瞬间让郁不觉以为见到的是一位cos成男角色的委托老师。


    “你回来干什么!”


    只是这位“委托老师”的语气挺严厉,嫌弃他碍事似的,一把将郁不觉推开,转着手腕里的剑柄,重新加入了战场。


    不说提剑而上是因为郁不觉发现这位恩人的剑,根本没有剑身。


    他的的确确手握着一把剑柄,但剑柄的上方却空无一物,郁不觉震惊地看向本应是剑身的位置,虚无的剑身如有实质一般,真的能够发出金属的碰撞声,也确实能够抵御来自妖兽翅膀尖儿,一次又一次的袭击。


    郁不觉回想了下,当年上课偷看网文小说的这一批人,应该都听说过十大名剑,恩人手里这把,很可能就是仿造里面的“承影”而制作的。


    被一把推开的郁不觉被恩人这拉风的形象吸引,亦步亦趋地跟在恩人身后,像条想被捡回家的流浪大型犬。


    “主人,不对,恩人。我怕你会受伤。”


    红绸变幻成的剑尖儿擦着郁不觉的颧骨过去,恩人看不下去这条傻狗在这继续罚站。


    只好伸手一把又给郁不觉拽到了身后。


    “算了,你跟紧我,这只妖兽很难搞,你明白严重性吗?”


    身前的恩人甩手将剑柄甩了出去,剑柄像是具有自我意识,飞向空中,斩断了所有袭来的红绸和白纱。


    “如果你在异界里受伤,你就出不去了。”


    被大红色的眼睛紧盯着,郁不觉的内心有点发毛。


    他咽了咽唾沫,清了清嗓子。


    用同样认真的语气,询问这个有些虚张声势的人。


    “那你呢?你受伤的话,是不是也出不去了?”


    恩人的眼睛闪过一瞬间不可置信的神色,时间极短,甚至无法确定是否这个眼神真的存在。


    但总之恩人转了过去,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这个你别操心。”


    剑柄飞回到了恩人的手里,恩人一边挥剑一边迈开步。


    “要想出去,必须伤害到这只妖兽的本体,你跟着我往前吧。”


    大型犬尝试把自己的体型缩小,屈膝、弓腰、双手抱胸跟在身后。从恩人飞扬的白发缝隙中,看到恩人挡开一切攻击,稳步向前。


    距离“比翼鸟”越来越近。这只妖兽似乎也意识到了大限将近,突然朝天唳鸣数声,两根脖子交错纠缠到一起,双翅再次挥开,带起一阵狂风,像是要发动最后的猛攻。


    “小心!”


    恩人一跃而起飞到空中,将手中透明剑身的长剑刺入手掌,直至整把剑被挤压、消失于两手之间。


    实体剑化作一股能量,从恩人体内发散出来。纷飞的白发周围突然出现无数把利刃,随着恩人挥手的方向,同时朝着妖兽飞去。


    千百根利刃被卷入风中,却又破风而出,将袭来的红绸和白纱砍成一块块破布。


    霎时间黑色空间内掀起了一阵红白花瓣雨,郁不觉的眼前缤纷缭乱,像是来到了大型典礼或者演唱会的现场。


    下一秒,恩人伸手召回剑柄,他在空中轻盈地做下劈动作,将巨大的妖兽从中间分为两半。


    纠缠成麻花的“比翼鸟”被砍成了几段鸭脖,落地后幻化成碎片,逐渐消失。


    战斗结束。


    恩人挽了个剑花,将剑收好。朝着郁不觉走了过来。


    他身高不算非常高挑,但比例很好,腿型尤其好看。逆着光走过来,四散的白发边走边往回收缩,变回了齐肩长度的棕色碎发,郁不觉想再看看他的脸,看看因为事态危险而一直没能看清的脸庞,跟他心里勾勒出来的天人样貌是否相似。


    但他的视线范围内却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物体!


    红色和白色的花瓣竟然不知何时聚集到了一起,在空中形成了一小块漂浮着的软布。


    那妖兽竟然还有一息尚存!


    想到这里郁不觉急得往前跑了一步,伸手想替恩人挡下这背后的阴招。


    只是已经来不及,那块碎布迅速拧成一条利刃,划过了恩人的肩膀,划破衣服,带出红色的血痕。


    紧接着朝郁不觉的心口,笔直地捅了过来!


    郁不觉感觉胸前一阵强烈的刺痛,随后他好像失去了意识。


    从异界又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一个从色调来看,像是旧照片一般的回忆空间。


    黑色长发的身影在黑暗空间里穿梭,手里拿着和恩人同样的“承影”剑。


    此人看起来和恩人一样,都是除妖师。


    只是这位除妖师挥剑的力度更加强力,对剑法掌握程度更为老练。和异界的妖兽搏斗中,一直处于上风。


    他身后紧紧护着一个瑟瑟发抖的高中生,为他抵御了所有的袭击。


    只是异变突生,原本都朝着高中生攻击的妖兽,突然在空中转了个弯,将措手不及的除妖师腹部捅了个对穿。


    除妖师强忍痛苦,回手将承影剑送出,将妖兽杀死,也将高中生安全送出异界。


    但他自己,却跪在了无尽黑暗中。


    …………


    “醒醒!”


    回忆的画面被恩人动听的声音划破,郁不觉回过神来。


    刚刚是什么?


    是看到了恩人的回忆吗?那个除妖师拿着跟恩人相同的剑,可看长相和身量并不是恩人,像是恩人的长辈。


    郁不觉抬头想问个清楚。


    却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郁不觉的胸前插着一把利刃,上面沾满了红色的血液,恩人应该是赶不及,竟徒手攥住了袭击他的尖刀,得以让刀尖儿只是浅浅的刺入皮肤,没能伤到心脏。


    这该有多疼啊……郁不觉感觉毫发无伤的心脏抽痛了起来。


    他顺着滴血的刀刃往上看,果然看到了恩人痛苦到了极点的眼神,既哀伤又悲恸。


    褪去红色的瞳孔变回了和现在发色相近的褐色,发红的眼角承载不住眼泪。


    一大颗眼泪顺着线条流畅的脸颊往下落。


    郁不觉伸手去接,感觉到一片凉意。


    他紧张地抬头,问了一句:“你疼吗?”


    恩人摇了摇头。“不疼。”深邃的眼睛像是透过了郁不觉在看着刚刚回忆里没能走出来的人。


    郁不觉见不得别人忍痛,遵从内心,伸手就抚上了恩人的脸颊,将眼角湿润的泪痕抹去。


    “对不起。”郁不觉说。


    “你对不起什么,又不怪你。”恩人竟然笑了笑。


    还挂着泪痕的微笑,是郁不觉来到人世间二十几年,看到的最美丽的事物。


    黑暗的世界逐渐收缩,他们回到了那个服务大厅。


    周围的黑衣人也已经消失不见,恩人转过身,想混入人群中,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郁不觉突然往前追了两步,一把抓住了恩人衬衫的袖口。


    “等等!”


    恩人转过身看着他,神色已经恢复了漠然。


    “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


    恩人顿了顿:“……祝隐之。”


    然后恩人可能感觉不太好理解是哪两个字,甚至把自己的身份证拿出来给郁不觉扫了一眼。


    留给郁不觉的时间很短,也许只有0.01秒,郁不觉的大眼睛溜溜转,想看清所有细节。


    但奈何动态视力的范围有限,只来得及看清恩人的姓名,以及连身份证都拍得眉清目秀的照片……什么出生年月是一点没看见。


    “祝隐之先生是吗!人如其名!神秘又梦幻。”


    兴许是这句尬夸没能打动祝先生,总之郁不觉伸出了右手,想跟祝隐之握手,但是被对方不留痕迹地掠过了。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等等!祝先生!我该怎么感谢您?”


    虽然没看到具体的年龄,但是从对方沉稳的气质来看,郁不觉认为祝隐之必然比他一个毛头大学生要年长。敬语先安排上,不然显得没有家教。


    “不用,因为救你这件事,和后续……”祝隐之顿了一下,才继续说。


    “……都是家主吩咐的,也算是我的工作,你不用感谢我。”


    祝隐之的语气很冷淡,像是冬天给人泼冷水一般。往细了想,救自己这件事都不一定符合祝隐之的个人意愿,但是郁不觉此时被刚刚发生的一切,尤其是那一滴泪水,砸昏了头。


    他鬼使神差地继续追问:“就算是您的工作,我也因为您的行为得到了救助,平时也有不少给医生、消防员送锦旗的人啊。我发自内心想感谢您,您能不能告诉我您的联系方式?”


    郁不觉睁大眼睛看着祝隐之,他的眼型很圆,这样不错眼珠地盯着人看的时候,对方会觉得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祝隐之果然不想跟这个人对视,默默撇开了眼神。


    “没关系的,我们还会再见的,我刚刚那句话没说完。”


    祝隐之抬手将额前的碎发往后捋。


    “家主后续想让你学习如何当除妖师,尽管不知道你的意愿如何,但你很有可能会成为我的徒弟。”


    祝隐之这句话说完,根本不等郁不觉回应,再次转身离开。


    没想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咣当”一声,郁不觉在民政服务大厅单膝跪了下来。


    学着电视剧里古人说话的腔调来了一句。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郁不觉跪得很自然,很专注,全然不觉得这个“单膝下跪”的姿势在民政服务大厅里做,有什么不妥。


    他还连带着低下头,作俯首称臣状。


    因此他当然看不到,转过身的祝隐之不仅没有离开,甚至还侧过头偷偷监视着他的行为,此时更是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


    张开嘴,无声地说了一句。


    “计,划,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