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人群之中是那样的耀眼。


    沧镜呇游历尘世这么多年，看尽世间的繁华与热闹。他孑然一身，只觉世间喧嚣没有归途。


    而他望向她的方向，周围的声音仿佛都暗了下去，只剩下那一抹小小的身影在人群中跃动。她好像汇聚了世间一切的一切，那样一个人便组成了他世界里全部的声音。


    他第一次希望离开市朝，寻一处清净之地，只求两个人的安好。


    “你去哪里了？”寒降走向沧镜呇，“怎么看起来这么高兴？”


    沧镜呇握住寒降的手：“去见了一个人。走吧，去看烟花。”


    寒降好像不排斥异性的靠近了，或者说她并不排斥沧镜呇的接触。


    两只手自然地牵着，沧镜呇心情极好。


    寒降上一秒还觉得抵触害羞，走两步就习惯了。沧镜呇的手可比她的暖和多了。


    “见谁了？”


    “一个朋友。”


    “不会是以前的相好吧？”寒降猛拽沧镜呇的手。


    寒降一合计此情此景是个不错的机会。为了看烟花，沧镜呇牵着她走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夜空晴朗，没有吵闹，只有烟花和他们。


    况且手都牵上了，要说沧镜呇对她一点意思没有谁信啊？


    沧镜呇貌似没有前几日那么忧伤了，不如趁此告白吧。


    虽说白日里那句话已经和告白无异了。


    “不是，是——”


    “我喜欢你！”


    两人同时开口。


    沧镜呇话说了一半，被寒降硬生生堵回去。


    寒降担心沧镜呇没听清，又道：“沧镜呇，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她声音轻轻的，带着少女的期待，飘进沧镜呇的耳朵。


    寒降依旧牵着他的手，抬头看他。


    沉默被烟花炸开的声音打破。


    为什么不说话？寒降心里紧张，手越牵越紧。


    “寒小满，”沧镜呇注视着寒降，“你喜欢的是我，还是即将成为魔尊的我？”


    难不成是那天寒降说要嫁给魔尊？沧镜呇怎么记这么牢！


    “有区别吗？”


    “当然。”沧镜呇道，“如果我不会成为魔尊，你还会喜欢我吗？”


    这话给寒降说糊涂了，他不当魔尊还有谁会当呢？难道判断失误，沧镜呇不是魔尊？但那天的好感度分明是上升了的。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沧镜呇松开寒降的手：“你迟疑了。我不会成为魔尊的，你用不着喜欢我。”


    “不是的！”寒降道，“我喜欢的是你！”


    “那我喜欢的不是你。”沧镜呇露出标志性的笑容。


    他说谎。


    这和寒降想的不一样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还牵手呢，怎么就不喜欢呢？


    昏着脑袋走回房间，寒降唤出系统：“查一下好感度。”


    全白的光屏中央只有一段话——


    【全系统升级检修，预计十五个工作日内完成，请宿主谅解】


    这个时候你升级检修，早干嘛去了！


    更气的是“十五个工作日”，就意味着要等三个礼拜，连系统都有双休，他们这帮打工人却没有！


    寒降透过门缝：对面的房间黑着，沧镜呇没回来。


    估计又要开始躲自己了。


    寒降发现沧镜呇的折扇还没拿回去。


    不行，不能放弃。


    正所谓烈女怕缠郎，寒降决定不要脸了，沧镜呇今天那个意思应该是喜欢寒降的，但是怕寒降不是真心喜欢他，所以寒降只要证明自己的真心，沧镜呇肯定会答应的！


    今天是上元节，还没吃元宵呢。


    厨房里好像有材料，煮个元宵给沧镜呇送去，煮元宵而已，能难吃到哪里去。


    说干就干。


    沧镜呇闷在书房里：“出来吧。”


    书柜后走出一个陌生男人。


    “还以为你和寒天他徒弟出去幽会要很晚才能回来呢。”男人在门上贴上静音符，“怎么摆个臭脸，手都牵上了还不高兴？”


    “当时你有什么没说完的，现在说吧。”沧镜呇不理会打趣。


    “目前确认的有两个，一个是阿夜的护卫，不过年前失踪了，还有一个也是宫里的人。今天一过明天宫人们就会回来了。”


    沧镜呇道：“朝廷预计年后开战，我得去一趟京州。”


    “我和你一起去，魔宫的事务就先交给阿夜。”男人道，“寒天的小徒弟去吗？”


    “不去，京州不太平。”


    “魔宫也安全不到哪里去。”


    “阿墨，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布身份？”


    “你不会把我的身份告诉寒降了吧？兄长，你和她？”


    “没有。”


    那时沧镜呇在茶馆里隐隐感受到周围有一股熟悉的灵力，于是和寒降借口离开。


    拐出几条巷子，见到了眼前的男人。


    相貌不同，声音不同，但魔气是与灵魂相系，这人分明就是沧镜墨。


    沧镜墨居然还活着！


    “阿墨？”


    “兄长，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俩了？”


    沧镜呇语气激动：“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玄州的地下陵墓，沧镜墨想在女人的水晶棺里找关于人魔转化的线索，没想到女人直接自爆了。


    正当沧镜墨以为自己死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和那女人的灵魂被吸入了灯里，他能看到寒降抱着他们两个人，并交给归叙。


    归叙从灯里提取出女人的灵魂，意外发现沧镜墨的灵魂也在其中。


    但她没有在意，而是拿出一具身体，试图将女人的灵魂注入那具身体。


    大概是因为女人的灵魂在百年的过程中破损，在注入的过程中彻底碎开，灰飞烟灭。


    “您的复活计划失败了，而这与我无关。”沧镜墨听见归叙的话。


    归叙转而对付沧镜墨：“二殿下，你托了她的福，不然灵魂本该消散的，而不是靠着这灯的力量存活。”


    “你想把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帮你复活。早年受到过你母亲的帮助，现在我帮她的儿子一把，也算是还上人情。”


    归叙使用的阵法沧镜墨前所未见，他没来得及研究地下室里的一切，醒来时躺在枫火映霜楼的床上。


    沧镜墨答应隐瞒归叙地下室的秘密，还有她那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力量。


    在归叙的帮助下，沧镜墨在一具新的身体里醒来，并赶回魔界。


    他只是告诉了沧镜呇大概，并没有详细说归叙。


    聊到一半，沧镜呇心忧寒降一个人，于是便让沧镜墨回魔宫等他。


    “先不要对外说，你我知晓便可。”沧镜墨道，“朝廷动向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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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州动乱的原因尚未可知，或许我可以混入其中。”


    “你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什么身份，我好想个理由带你进宫。”


    “这是归叙造出来的身体。她用了一种我没见过的秘术，捏造了一个半人形给那个女人，但女人灵魂破碎后，归叙就将人体给了我，灵魂进入躯体后在归叙外在的干预下开始塑性。”


    归叙这个女人也不简单。


    “那我明日找个理由将你带进宫，一旦找到内鬼，即刻前往安州。”


    屋外传来动静，沧镜墨跳上房梁。


    寒降端着一碗汤圆敲门。


    桌上什么都没有，分明没有公务需要处理。寒降表情不悦，随即调整好语气，道：“我给你煮了元宵。”


    “我不会成为魔尊的，寒小满。”


    “我是给你煮的。”这人怎么这么较劲呢，“沧镜呇，我喜欢的是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沧镜呇控制自己不去看寒降，道：“那你放着吧。”


    “沧镜呇！”


    沧镜呇的冷淡成功惹恼了寒降，她猛地拍面前的桌子，无法遏制声音的颤抖，道：“你一点都不喜欢我的话，为什么要陪我过除夕和上元节呢？”


    真不明白自己在委屈什么，寒降没等沧镜呇的回答，自顾自跑了。


    她唾弃自己不争气的眼泪。


    沧镜呇不喜欢自己拉倒！反正自己也不喜欢他，说喜欢都是骗他的……


    沧镜墨跳下来：“不喜欢的话，你拉着人小姑娘的手走在街上是防止她走丢么？”


    沧镜呇听出了沧镜墨的嘲讽：“她想要嫁给魔尊，而不是喜欢我。”


    “有区别？若是嫡长子继承，你就是魔尊啊。”


    “我对魔尊之位没有半点兴趣，这一点你早就知道。既然你没死，等叛军事情了结，就回来过重雪节吧。”


    回来过重雪节，就是让沧镜墨回来继承魔尊之位。


    “可她不是寒天的徒弟吗？她要嫁给魔尊干嘛？寻求权利和地位？她不像是为了权利的人，难不成是靠山和金钱？可这两样寒天都可以给她。或许嫁给魔尊只是个借口。”沧镜墨难得当一回明白人。


    说的有道理，也许寒降这么说是为了应付当时在场的沧镜夜。


    “她说这话的时候所产生的灵力波动不像假的。”沧镜呇对灵力感知的能力强大到，有时候可以通过人说话时产生的灵力波动来判断此人是否说谎。


    “与我无关。”沧镜墨耸肩，“我先走了，等你明天的消息。”


    沧镜呇端起那碗汤圆，搓得还挺圆。


    喜欢……寒小满，你喜欢的真的是我吗？


    房间里灯亮着，还没睡。


    隐隐能听到哭声。


    好像惹生气了。沧镜呇敲门的手悬在半空，迟迟敲不下去。


    “寒小满？”


    寒降不想和沧镜呇说话，从床上爬起来把灯吹灭，假装睡觉了。


    如果不喜欢，那之前那么多都是什么意思呢？寒降分不清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两个人的关系就近了起来，她对沧镜呇的肢体接触也不再抵触，反而有时候很期待。


    寒降握紧拳头：渣男！不喜欢你牵什么手！


    沧镜呇还在门口站着。


    站一晚上吧你！寒降心里骂道。要不是为了攻略，谁稀罕理你！


    躲着我是吧？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