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松开。”叶蓁蓁看着被绑在角落使劲挣扎，却因为嘴里塞着布料说不出话来的张狗子，冷冷一笑，转头对着一边的素和说道。


    “嗯嗯……呜额……”


    见人走近，被打破了的张狗子缩着身子想要往后躲，嘴里胡乱说着什么。


    素和本就看他不惯，手中的匕首挽了个花，上下抛了一下就将绳子割断。


    张狗子一被放开，立马就将嘴里的破布拿出来，脸上因着怒意涨的通红。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跑到我家里撒野？”张狗子不敢对着打他的素和说话，张口就对着叶蓁蓁怒吼起来，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了几句脏话。


    叶蓁蓁尚未发作，贱娘先坐不住了，她见不得别人这么说恩人姐姐。


    “闭嘴，不许你这么说姐姐！”


    她不说话还好，一张口就彻底惹怒了张狗子，他直接破口大骂:“你个贱蹄子，亏我将你养这么大，你倒好，伙同着外人来打你亲爹！我看你是活腻了！当初我就不该心软，应该把你给溺死！”


    贱娘眼睛通红，虽然一直知道这个所谓的父亲心中没有自己这个女儿，可被这般说还是忍不住委屈。


    她捏着拳头，瞪着双眼死死地盯着张狗子，里头的憋闷和窘迫一清二楚。


    叶蓁蓁轻声一叹，将护在她身前的贱娘拉到身后，话音很轻却很有份量，她轻启红唇:“素和。”


    素和立时上前一把将人踹到地上。


    张狗子被踹飞了一段距离，不过因为素和没有下死手，他个臭不要脸的跟只老鼠似的从地上出溜起来。


    素和没提防，只见他脚底跟抹了油一般，见势不妙立马便往出逃，嘴里大喊着:“杀人了！杀人了！”


    素和回头看叶蓁蓁脸色，叶蓁蓁微微一点头，她便几步追上去，一脚便将人踩在地上。


    但方才的动静还是惊来了一群人看热闹。众人指指点点的说些什么。


    “这不是张狗子吗？怎么被人给打了？”


    “要我说，这人也是活该，整日不是喝酒便是去赌，这是要了何氏和贱娘的命啊！”


    还有人实在看他不惯，对着他啐了一口。


    张狗子此时哪里顾得上什么，嘴里大喊着:“救命啊！贱娘她疯了，不知道从何处找来这么个人，要害她爹的命啊！”


    一群人围着半信半疑，要说这张狗子要害贱娘母子两个的命，他们是信的，可反过头来，一时便不敢相信。可见人确实被人踩在地上，又有些惊异。


    张狗子还在哭着咒骂，哭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看起来十分恶心。


    看热闹的人都觉得没眼看，纷纷避开眼，不去看这人的脸。


    叶蓁蓁追出来，见这人还敢恶人先告状，她讥笑一声，“你这人没有能耐养活妻女，嘴上污蔑的功夫倒不浅啊！”


    “你们胡乱闯到我家中，对我拳脚相向，信不信我去告官？把你们通通抓起来？”张狗子强撑着嘴硬。


    叶蓁蓁嘴角弧度上扬，颇觉得有趣，“好啊，你女儿盗了我几百两银子，你不妨帮她还了，这样我便立刻离开如何？”


    “什么？”张狗子惊的眼泪都顾不上流了，眼珠子几乎瞪出来。


    他转头看向躲在叶蓁蓁身后的贱娘，一脸不可思议，“你竟然盗了这么多钱？”


    那话语里并不是失望，更不是父亲应该要有的教育，只余下满满的贪婪。


    “钱到哪里去了？”他喋喋不休地追问。


    叶蓁蓁的笑淡了下去，这世上有些人当真就如烂泥一般，任你如何捶打，都无法成形。


    “还有空关心钱在何处？”她讥讽地看着瘫在地上的人，“不妨先想想你如何补上这空子吧。”


    张狗子似乎才认清形势，面色变了一下。


    “钱又不是我偷的，算不到我头上，反倒是你们私闯民宅，才是该被抓进牢房里去。”


    叶蓁蓁几乎要被他的厚颜无耻给气笑了，伸手将贱娘扒拉到身前，怒声质问:“她难道不是你的女儿？”


    张狗子嫌恶地瞥了贱娘一眼，他眼珠子转了转，“这么个贱蹄子，我早就不想要了，你刚刚不是想要带走她吗？这样吧，只要你给我……”


    他想到她竟然有数百两银子，心中贪念顿起，手上比了个数，狮子大开口道:“三十两银子，这人就由着你带走。”


    他这话惊起了一片嘘声，“这张狗子可真敢要啊！就是壮劳力也不过十几两银子，贱娘被他养的又瘦又小的，他竟然还敢要三十两？”


    “没见过这般的黑心鬼，连自己的女儿都要卖，这钱能花的安心吗？”


    周遭的窃窃私语传入耳中，张狗子分外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叶蓁蓁看着他眼中闪动的贪婪，轻柔地笑了，“你倒是有脸问我讨要银钱？”


    她轻迈碎步，动作是何其的端庄大气，众人只一眼便瞧出这女子非同一般。


    叶蓁蓁走到张狗子面前，张狗子还想要动，被素和结结实实地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算了，这人我不要了，我还是捉你去报官，看看县太爷如何审你，如何？”她笑得很温柔，可眼底却全是冰冷的神色。


    张狗子骇住，心中想法转了几个圈，可嘴上还是强硬:“又不是我偷盗，你奈何得了我？”


    叶蓁蓁观他神色，明白他已经动摇，便又添了一把火，“据我所知，贱娘偷盗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只是这赃款用在了何处，想必县太爷自然能查个水落石出吧，到时候你不知还能不能全须全尾地走出来啊？”


    张狗子呆滞了，这女子话音温柔如春风，可字句内意却若坚冰深寒。


    他咬咬牙，这贱娘他本就看不惯，倒不如就让人带走，省的麻烦。


    打定主意，他才急声求饶:“人你要带走便带走，至于旁的与我无关。”


    众人立时哗然，纷纷戳着张狗子的脊梁骨:“好个丧良心的，这话都说的出！”


    “就是啊！贱娘好歹是他的女儿，竟然全然不顾人的死活！”


    张狗子梗着脖子听着，被说两句又不会少块肉，这两个是狠角色，说不得真会带他去见官，虽说他平日糊弄旁人时总喜欢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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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套，可真见了官差，他跑的比谁都快，哪里敢真的凑上去。


    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过，还能怎么办？


    叶蓁蓁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上头赫然写着卖身契几个字。


    她轻声细语道:“左右这钱你们补不上，旁的赔偿我也不多要，这是你妻子何氏同你女儿张贱娘的卖身契，你给签了，这事情便算过去了，如何？”


    她笑意盈盈地说着商量的话，却听得张狗子毛骨悚然，他浑身一抖。


    一个贱娘舍便舍了，可何氏到底还是有几分感情在的，再者要是把何氏卖了，谁来为他洗衣做饭？谁去挣银钱供他吃酒赌钱呢？


    他心中自是不愿，正要出言拒绝。


    叶蓁蓁偏头看了素和一眼，只一个眼神，素和立时加大了脚上的力道。


    张狗子直觉身上好像压着一座巨型山脉，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甚至隐隐觉得自己的肋骨就快要断了。


    他立马就服了软，“好好好！我签，我签！”


    叶蓁蓁满意一笑，示意素和松开脚，将那纸卖身契扔过去。


    张狗子先前或许还会挣扎一二，可在素和绝对的武力压制下，再兴不起来任何反抗的心思，他不识字，看着那张纸也看不出什么，嘴上讪笑着:“姑奶奶，我这不识字啊！”


    叶蓁蓁轻柔地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甜蜜的弧度，那笑容将张狗子看呆了，可下一瞬他便发出巨大的一声惨叫声。


    原是素和伸出短匕直接划破了他的手指，喷涌的鲜血溢出来。


    素和手起刀落，动作又快又好，用短匕的一端迫着人在卖身契上按下指印。


    一切动作做完，她将那张纸抽出递还给叶蓁蓁。


    叶蓁蓁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片刻才给了地上不断嚎叫的张狗子一个眼神。


    “画个指印就好了，不费什么事的。”


    “好了，素和，把人背上，我们回去。”她转头对着站在一旁正用着手帕擦拭手中短匕的素和轻声道。


    素和进去将何氏背上，跟在叶蓁蓁身后，贱娘也连忙跟上去。


    临走之时，贱娘回头再看了一眼地上不断哀嚎的人影，随后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自此之后她再也不是张狗子的女儿，她只是恩人姐姐的陪侍，以后无论恩人姐姐要她做什么，她都义不容辞。


    叶蓁蓁一行人离开，只留下张狗子捧着掉了一根指头的右手惨叫哭嚎。


    这血腥的一幕惊呆了众人，可或许是张狗子平日行事太过可恶，竟无一人为他说话。


    甚至不少人路过时都忍不住啐了他一口，嘴里还骂了他几句活该。


    “真是恶人自有天收啊！”


    “可不是嘛！这张狗子也算是遭报应了！”


    “就是，就是。”


    “谁让他平日里坏事做尽，现在也是自找的！”


    这张狗子在四邻的名声委实不算好，如今见他被打，没有一个同情他的。


    围观的百姓看够了热闹便离开了，正兴致勃勃地准备同旁人讲讲呢，没有人理会倒在地上的张狗子，只觉得他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