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作品:《被迫逃荒后,我靠位面系统养活全家

    “大人,怎么处置?”


    毕忠嗣按着刀柄问道。


    余敬廷头都没回,云淡风轻道,“都处理掉。”


    “处理掉?”


    谭瑛愣了一下,指尖不受控制地一颤,“什么意思……”


    余敬廷用手揩了揩她脸上的血渍,淡声道,“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可是…”


    谭瑛突然抓住余敬廷的手腕,“余敬廷,你好好看清楚,他们手上拿着的都是些什么?”


    黄昏的夕阳下,横七竖八的“兵器”泛着古朴的钝光,豁口的镰刀,手柄断裂处缠着厚厚的一圈草绳固定,铁锹边缘还沾着泥,最像样的也不过是几把磨得锋利却豁了牙的柴刀。


    “你看清楚,他们不是穷凶极恶的匪徒,而是一群再普通不过的百姓,劫官队也许……是不得已而为之。”


    方辰正忍着伤口清理的疼痛,闻言看向远处,几个瘦骨嶙峋的“叛军“正被按在地上,挣扎下露出的肋骨根根分明。


    余敬廷反手握住她的手,神色淡淡,“那也不能轻纵。”


    “既然胆敢犯上作乱,就得为此付出代价,不然以后百姓皆群起效仿起来,岂不天下大乱?”


    谭瑛眉心微蹙,鼻尖周围似乎总是萦绕着一股血腥味,她强忍着不适说道,“三百多条人命填进去,够让十里八乡的百姓做上十年噩梦了,何况尸体处理不当,会闹瘟的,岂不更麻烦?”


    余敬廷沉默不语,周身气压陡然降低。


    毕忠嗣觑着他的脸色,知道余敬廷这是情绪不佳的表现,连忙在一旁劝和道,“谭娘子说的也对,灾年的确该少造些杀孽。”


    谭瑛见状喉头发紧,但仍抓着他的手不放,继续说道,“打散了充作军屯苦役,总比埋在地里沃田的要好。”


    她看着余敬廷冷峻的侧脸,无法想象他草菅人命的样子——那个会在寒冬腊月为她系紧披风带子,再生气也只会狠咬她唇瓣不舍得责骂,在她生病吃不下饭的时候甚至将桌子搬到床边轻声慢语细哄的人,怎么此刻会变成漠视三百条性命的刽子手?


    余敬廷凝视着谭瑛的眼睛——那双他总爱深望到底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映照着自己的身影,里面满溢的坚定和希冀,像是在无声的恳求,“我不希望你的手上沾满无辜的鲜血。”


    余敬廷对上谭瑛这样的目光,不过短短几瞬便溃败下来。


    “就按你说的办吧。”


    他妥协道。


    方辰闻言面色平静,眼底却暗潮翻涌。


    他没有想到,余敬廷竟然愿意为她破例至此。


    即便是在荒字队,方辰也听闻过余敬廷的名号,传言此人倨傲自大,性情暴烈,是个极为专断独行,说一不二的主儿。


    如何能听得进去一个女人的话?


    可如今看来,传闻倒是有所失实夸大。


    想起景芳,他眼眸烁动,低下头没有说话,掌心的伤口持续不断地传来刺痛。


    “那徐大人那边……”


    余敬廷打断,“我亲自去知会。”


    “你们只管善后就行了。”


    谭瑛刚松了口气,嘴角弧度还未翘起,就被余敬廷一把掐住脸颊软肉。


    “从今日起——”


    他手上力道加重,声音阴冷低沉,“再敢踏出中军帐地界半步……”


    拇指在她的唇边危险地摩挲着,“老子就打一条金链子时时刻刻拴着你!”


    余敬廷伸手比划了下,眉梢一挑,“就半米长,老子去哪儿你就得跟个小尾巴似的跟到哪儿!”


    周围亲兵纷纷低头憋笑。


    谭瑛耳根通红,脸上臊得慌,一把拍开他的手,“满嘴浑话!一天就知道胡说八道!”


    “我不管!”


    余敬廷从鼻孔哼出一道气音,“你再总是瞎跑把自己置于危险当中我就只能这么办,你自己看办吧。”


    “错了错了。”


    谭瑛双手合十,既心虚又有些敷衍地晃了晃。


    她转而去看方辰的伤口,问一旁的大夫,“怎么样了,严重吗?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大夫严谨地回道,“伤口过深,需要进行缝合,只是难就难在我这次走的匆忙,手头没有准备缝合工具。”


    方辰听到这话,嘴唇抿成一条线,心也跟着一下子揪起来了。


    该不会……


    他的手要废了吧?


    “这倒不难。”


    谭瑛想了想,云药店里应该有手术缝合线,“我去准备缝合的东西,一会儿便送过来,还有旁的什么需要注意吗?”


    “伤口注意千万不要碰水,忌辛辣油腻。”大夫交代道,“记得十天后找我换药。”


    余敬廷拉住谭瑛,皱眉,“你去哪儿弄这些?”


    谭瑛当然不能跟他透露24小时云药店的存在,于是神秘兮兮道,“山人自有妙计,你别管了。”


    余敬廷看着她没说话,他知道谭瑛不是一般人,能从哪里搞出来缝合的针线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瞧她这副藏着掖着的模样,胸口就跟堵了团棉花似的,闷得慌。


    都到这份上了,还是不肯跟他交个底?


    老大夫眯着昏花的眼睛,将银针在烛火上缓缓转过三圈,待针尖烧至微红,他示意方辰咬住叠好的棉帕。


    银针没入皮肉的瞬间,方辰脖颈一下子暴起数道青筋,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全身肌肉跟着不受控地微微痉挛。


    偏生她还不错眼地盯着瞅,余敬廷见状皱眉,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就往外走,"看什么看,晚上吓着了做噩梦可别找我。"


    谭瑛默默翻了个白眼,“吓唬谁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身体还是顺从地跟着余敬廷往外走。


    在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上,谭瑛还是很能包容余敬廷的一些坏脾气和非分要求的。


    不远处传来马健的厉喝。


    “老实交代!还有没有幕后主使?!有没有人煽动你们做事!”


    鞭子抽在皮肉上的闷响夹杂着犯人的哀嚎,谭瑛脚步一顿,只看了一眼便头皮发麻,呼吸发紧,那血肉模糊的场景,真是要晚上做噩梦的程度。


    余敬廷见状挪开半个身位,一边挡住她的视线,一边不悦地看向马健,“找个屋子审,别在外头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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