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作品:《被迫逃荒后,我靠位面系统养活全家

    马健闻言顿了下,侧身扬声应了句“是”。


    他长腿迈开,身子微晃,气势逼人地走向犯人,然后一把揪住对方的后衣领,毫不费力地像拖死鱼般将人往刑房拽去。


    粗布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周围格外刺耳,听得人后颈发凉。


    谭瑛忍不住回头张望,却被余敬廷一把扣住后脑勺扳了回来,"血淋淋的,有什么好看。"


    指腹不着痕迹地在她耳后蹭了蹭,像是在安抚。


    "这些人……"谭瑛蹙眉,她问道,"会不会是受人指使?"


    "审过就知道了。"


    余敬廷眯起眼,扫过满地的狼藉,他不由分说地揽过谭瑛肩膀,"走,先去清点一下货物。"


    这批御赐的冻鱼关系重大,容不得半点差池。


    余敬廷亲自带人逐车查验,冷气混着浓重的鱼腥味扑面而来。


    "可有短缺?"他沉声问道。


    "回大人,数目都对得上。"来人抹了把汗,"就是三辆运车的轮轴被砸坏了,得费些功夫修。"


    余敬廷当机立断:“王松然带着人留下修车,我们押送完好的先一步回臣县。”


    "属下明白。"


    ——


    谭瑛面无表情地端坐在圆椅上,指尖在袖子上的纹路上划来划去,有时候真觉得这个臣县还不如不回。


    “咳咳——”


    “余夫人,郡主在京中素来为贵女典范,训话您得恭敬地听着才是,而不是走神。”


    一旁的侍女冷声提醒,眼底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


    “是,谨遵教诲,谨遵教诲……”


    谭瑛扯出个假笑,嘴角弧度精确的像是用尺子量过。


    她就知道这个宛阳郡主憋着坏呢,早晚都得折腾自己一遭。


    宛阳郡主慵懒地支着下巴,纤细的手指随手捏起一片橘瓣,晶莹的汁水沾在她嫣红的指甲上,像极了凝固的胭脂。


    这是苏州洞庭的名种——洞庭红,皮红味甜,汁水丰足,从江南快马加鞭地送来臣县,不知要花费千金几许。


    臣县和闵郡正值灾荒之年,饿殍遍地,那些个粥铺都是余敬廷和李知县几个拿了自己的私钱垫的……


    谭瑛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你不想听我说话?”


    她忽然向前倾身,带着柑橘的清甜香气逼近谭瑛,竟让她恍然眼前仿佛晃动着一条绮丽的毒蛇。


    “郡主说笑了。”


    谭瑛后槽牙咬得发酸。


    这一个半时辰里,她是听尽了这京城的繁华,听腻了郡主的骄奢淫逸,此刻连对方衣裳熏的木香都觉得作呕难忍。


    宛阳郡主忽然轻笑,“那就好,我还挺愿意跟你说话的,只是——”


    她先是用轻佻的眼神将谭瑛当作个物件似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扫过谭瑛指节上的薄茧、寒酸的衣着,然后奚笑了一声。


    “余大人好歹署正二品大员,你这般……”宛阳郡主视线缓缓划过她的脸,“不通礼仪。”


    “将来啊,怕是要叫他在朝中蒙羞的。”


    谭瑛闻言脸上的假笑渐渐淡了,她缓缓抬眼,利如出鞘的匕首,看向宛阳郡主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宛阳郡主若想指教些什么,直说便是,谭瑛洗耳恭听。”


    宛阳郡主指尖轻抚茶盏边缘,唇角噙着一抹矜贵的笑意,"余夫人呐……"


    她刻意拖长了声调,"你生于乡野,不识礼数原也怪不得你,可本郡主乃皇亲贵胄,自幼习得宫中仪范,乃京城贵女典范,余大人更是朝廷肱骨,新贵栋梁,来日圣上必得重用,自然也少不得与京中世家打交道,你这般做派如何能为他结交权贵?"


    她忽而倾身,鎏金的护甲在案几上刮出细微声响,"不过,既然咱们有这层渊源,关系自然更近了一层,外头那些闲言碎语,本郡主便不能坐视不理。"


    宛阳郡主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不若这般——”


    “你且来我府上住些时日。"


    鎏金护甲"叮"地扣在桌面上,"由本郡主亲自教导你宫中礼仪,待学成了,学透了,保管再无人敢说三道四。"


    这般殷勤,用膝盖也能想出来她没安好心。


    谭瑛盯着案几上透红的柑橘,顿了顿说道,“谭瑛资质粗陋,恐糟蹋了郡主的一番美意,何况闵郡和臣县相隔甚远,实在多有不便……”


    “这有何难?”


    宛阳郡主打断了谭瑛说话,笑道。


    “你既然这般娇贵,舍不得离家,那本郡主在闵郡住下便是了,只是又要麻烦余大人安置住所了。”


    “不过想来,他也不会拒绝的。”


    避无可避。


    谭瑛闭了闭眼,喉头干涩,“那就……多谢郡主美意了。”


    “胡扯!”


    “这不纯上门受气?!“


    余敬廷气得一把摔了杯盏,“欺负老子媳妇儿,也不看看老子应允了吗?!”


    “啪”的一声巨响。


    倒是把谭瑛吓了一跳,她本就心烦意乱,此刻脸色也不是很好,“你这是干什么!你这叫什么行为你知道吗?你这叫借物撒气!你想打的其实是我!今天摔杯子摔碗,明天这些东西就都照量在我身上了!”


    余敬廷被怼得脸都绿了,憋了半天说了句,“我没有!”


    “我要打也是想打那个劳什子宛阳郡主!怎么可能跟你动手……”


    谭瑛继续训他,点了点一地狼藉,“天下事若是打架就能成事,早就万世太平了,哪还有这么多天灾人祸?!你还想跟郡主动手,你想不想进诏狱一日游啊?”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办?”余敬廷额角青筋直跳,恨不得直接杀到宛阳郡主府上替谭瑛讨回公道。


    “这不明摆着是要羞辱你,难不成你还真要上门去给人家为奴为婢,当丫鬟使唤?!”


    “你声音再大点?”


    谭瑛一记眼刀甩过去。


    余敬廷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声音立刻低了下来,像是从嗓子眼挤出来的,“那……那你说怎么办……”


    谭瑛长舒了口气,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宛阳郡主这副刁难做派,摆明了是要给她难堪,成心折辱,只是……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过这位金枝玉叶?


    忽然想起那支放置在食肆白玉观音后的白玉兰。


    或许——


    罗廷绣知道些什么。


    可眼下这种情况,要是让这醋坛子知道自己和罗廷绣私下见面,指不定要怎么闹呢。


    谭瑛瞥了眼还在生闷气的余敬廷,不由得一阵头疼。


    “算了,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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