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乱葬岗7

作品:《天师大人你别跑

    两间客房布局一致,吃完饭夏初言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又是一夜,万籁俱寂。


    蹑手蹑脚推开房门,夏初言往旁边的房间看了一眼。房门紧闭,烛火熄灭,想来钟子清已经休息了。


    身形一闪,夏初言消失在原地。


    县令的宅子不小,夜里还有家仆守夜,并不好找路。


    守夜无聊之时,总有几个结伴的家仆会坐下来闲聊偷懒。


    夏初言躲在暗处,偷偷听着两人的谈论。


    “听说老爷请了两个天师来府中呢,是真是假呀。”有些瘦小的家仆悄悄向身侧的同伴询问。


    那同伴天性油滑,府中的不少事情他都能打听一二:“是啊,之前彩云那丫头还去给天师送过膳食,听说长得还不错呢。”


    瘦小的家仆一听,打趣笑着:“怕不是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吧。”


    “谁知道呢,不过老爷把天师请到家里来,未免有些……”说罢,那油滑家仆谨慎地瞥了瞥四周,“有些晦气了。”


    “这天师都上门了,莫非那钱老爷被怨灵害死的事情是真的啊。”瘦小家仆有些害怕,脖颈缩了缩。


    “去去去,大晚上说这些干什么。”油滑的家仆提高了音量,似乎是想给自己壮胆。


    听到这里,夏初言手里凝结了一团怨力,朝着谈论的家仆那边飘去。


    夜晚原本寂静,突然只觉得一阵若有若无的小风总是往脖领子里面灌进去。


    油滑的家仆不自觉搓了搓脖子:“今天晚上是不是有点冷了。”


    瘦小家仆的胆子要稍微小些,拉着油滑家仆提议:“我们去看看老爷那边歇息了没有,歇息了我们就换班吧。”


    冷风越来越大,油滑家仆往四周望了望,见周围黑黢黢的,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发怵。


    两人点头,旋即赶紧抬起脚步朝内宅走去,生怕自己是落后的那一个。


    夏初言借机跟在了两个家仆后面,很轻易就找到了县令的居所。


    油滑家仆朝内室看了一眼,烛光已经熄灭了:“你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


    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那油滑家仆开口询问。


    “你可别吓我。”瘦小家仆压低声音,眼神在四周转了转。


    不知道为何,今日总觉得原本熟悉的院落四处都透露出诡异。


    “来了个劳什子的天师,着实是晦气。”油滑家仆朝地上啐了一口,“我们走,找人换班去。”


    说罢,两人快步离开了原地。


    待两人走远,夏初言从暗处走了出来。


    此刻换班的家仆还没来,她趁机溜进了县令的房间。


    轻手轻脚推开房门,室内光线虽暗,但是夏初言的视线并未受到影响。


    鼾声起伏,床上的县令正睡得香甜。


    一个漆黑的人影站在了他的窗前,似乎加重了如墨的夜色。


    睡梦中的县令咂巴了一下嘴,翻了个身却并未醒来。


    夏初言伸出手,右手的指甲肉眼可见的生长起来,猩红如血。


    血甲搭在睡梦中的县令脸上,眼神里红光闪过。


    似乎感受到脸上有什么东西啊,县令无意识的伸手挠了挠。


    怨力盘旋在床头上空萦绕一圈儿,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夏初言就收回了自己的手,熟悉的符箓从县里衣里掉了出来。


    收起自己的血甲,夏初言拿起了那道钟子清所说的符箓巽。


    并未受到灵力催动,夏初言可以轻而易举拿起那符箓。


    指腹在上面的符文上摩挲了一下,夏初言转头将符箓丢进了一旁的香炉鼎里。


    轻抬了下指尖,怨力化成小火苗,还未燃尽的沉木香灰飘出淡淡好闻的清香,又很快消散。


    “哎呦今天夜里怎么这么凉?”


    “小点儿声,别把老爷吵醒了。”


    换班的家仆嘟囔抱怨的声音由远及近,夏初言身影飞速,眨眼间已经消失在原地。


    今夜,安宁。


    ……


    吱呀的推门声同时响起,夏初言伸了个懒腰:“子清~早啊。”


    “嗯。”钟子清朝她点头,依旧是熟悉的应和。


    “睡得好吗?”夏初言上前去看他,脸蛋白嫩没有黑眼圈,看来睡的挺好的。


    两人还在门**谈时,彩云出现打断了两人。


    看到两人已经在门口,彩云福身行礼:“大人、姑娘,老爷请两位去前厅用早膳。”


    “姑娘是唤彩云吧。”夏初言笑着。


    “姑娘怎知?”彩云语气有些惊讶。


    “没什么,我姓夏名唤初言,算是子清的……”夏初言歪头看了一眼安静站在原地的钟子清,“算是子清的婢女,你也不用姑娘姑娘的喊我,直接唤我初言即可。”


    “初言姑娘是老爷的贵客,怎么可以直呼姑娘姓名。”彩云连忙开口,“若姑娘不喜欢,奴婢唤您声初言姑娘吧。”


    “好啊,都可以。”夏初言笑着,“既然县令大人派人来请了,也不好让大人久等,烦请彩云姑娘带路了。”


    “是,二位请随我来吧。”彩云行礼,转头替两人带路。


    夏初言微微颔首,冲着钟子清开口:“走吧。”


    突然钟子清开口,“为何说你是我的婢女?”


    对方面露不解,夏初言思索了一阵儿回答:“那我们换一个身份?你是我相公如何?”


    钟子清蹙眉,似乎很认真在思考:“为何……”


    看对方即将陷入死胡同,夏初言打断他的思考:“走了走了,等会儿就跟不上彩云了,你不饿吗?”


    说罢,率先一步抬脚跟了上去。


    看到对方离去,钟子清也只能抬脚跟上。


    这宅子确实不小,在彩云的带领下两人七转八绕的才终于来到了前厅。


    这早上不饿走这两步都得饿了。


    看到人被带来了,县令连忙招呼婢女布菜:“两位快快入座。”


    夏初言入座间,看到县令冲着彩云使了个眼色,但是沉默着没有开口。


    “都是些清淡小食,两位尝尝合不合口味。”县令满脸堆笑。


    “多谢。”钟子清淡淡开口道谢。


    夏初言对食物并没有过多**,也只是淡淡敛眸没有开口说话。


    看到对方两人都没有动筷子,县令开口:“怎么了?是不合胃口?”


    钟子清摇头:“自然是应该您先动筷。”


    这话一出,饭桌上两人皆是一愣。


    夏初言挑眉,还懂这规矩呢,这一套小礼节拿捏的。


    县令点忙应和:“是是是,钟天师礼数周全,倒是小县怠慢了。”


    说罢,县令连忙拿起碗筷:“两位请用。”


    夏初言礼貌微笑,笑容含了一丝阴森,惹得县令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看到钟子清动筷,身后的彩云上前:“奴婢来替大人们布菜。”


    话是这么说着,但却是一直围绕着钟子清侍奉着。


    “大人,这道人参百合汤最是滋补,请大人品鉴。”彩云盛了一碗,推到钟子清面前。


    “多谢。”钟子清道谢,礼貌接过吃着。


    看到钟子清没有拒绝,彩云脸上笑容更甚:“这粥是用上好的鹿角胶熬制了,大人也试试吧。”


    刚放下碗,面前又多了一份儿,钟子清礼貌开口:“多谢。”


    夏初言在一旁低着头,避免脸上看戏的笑容暴露。


    一道道都是滋补的好吃食,这县令大人的意图也太明显了一些。


    这么想着,她瞥了一眼钟子清的侧脸,对方面色匀称红润,倒也不像是需要滋补的样子。


    一顿饭在这场暗流涌动中度过,时辰一到,县令因为需要去县衙率先离开。


    屏退了彩云,饭桌上只剩下了两人。


    夏初言百无聊赖,外面有太阳,她也不想动弹:“子清接下来打算作何?”


    如今怨灵尚未解决,又出现了个没来历的尸人,想来钟子清的个性不会是吃饱了回去睡觉的人。


    良久没得到回应,夏初言转头去看。


    对方的视线有些发蒙,腰板倒是依旧笔挺。


    “吃撑了?”夏初言好笑,“那方才彩云给你递东西你还一直吃。”


    钟子清闭了闭眼,似乎是在努力消化。


    夏初言起身,刚才还眼角含笑,突然意识到什么,笑容消失。


    钟子清来到夏初言身侧发现对方情绪变化,有些疑惑:“怎么了?”


    外面阳光刺目,夏初言泪眼婆娑:“好大的太阳啊~人家白嫩的皮肤都要晒黑了~”


    钟子清视线在前厅看了一圈儿,才发现是夏初言忘记拿帷帽出来了。


    此刻夏初言内心也虚,早晨出来的早,并未留意到阳光这一茬。


    现在若是直接到阳光底下,夏初言身份就暴露了。


    脑子飞速转动,夏初言开始想补救的办法。


    这要是真的暴露,除非偷袭,否则以她现在的实力不一定打得过钟子清。


    “子清~人家不想晒到太阳。可以将我的帷帽拿来吗?”夏初言尽量放软自己的音量。


    此时此刻她不得不庆幸,还好遇到的是钟子清,这要是其他的天师,自己漏洞百出,分分钟暴露。


    这边正分神,突然脸颊处传来一阵温热,夏初言突然回神:“你干什么?”


    异于常人的体温让她很警惕外人的触碰,而刚才是钟子清食指戳了一下夏初言的脸颊。


    罪魁祸首钟子清眨眼,但还是很诚实回答:“阿言你的体温比常人低很多,也许是你不喜阳光导致体虚体寒。”


    只是陈述事实,钟子清也并有什么其他的情绪。


    说完这话,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白底银蓝色绣线的荷包。


    只看到一阵金光闪过,他手上出现了一把素色的油纸伞。


    看到夏初言的视线追随,钟子清开口解释:“这是乾坤袋,我们会把这作成带物的法器。”


    解释完之后,他将手里的伞递给夏初言:“阿言若是真不喜欢阳光,就带着这把印晴伞吧。”


    “印晴伞?”夏初言有些好奇,她接过伞撑开,伞面上淡蓝色的泼墨似乎真实的流动着。


    “印晴伞是低阶天师在外防御怨灵的法器,若单纯只是遮阳阿言用得到的。”钟子清大方送出法器,并贴心解释,“帷帽示人有时难免有失礼节。”


    原本白嫖法器的夏初言挺开心的,结果对方后半句话真是让人忍不住白眼。


    不过得了个比帷帽好使的东西,夏初言还是很开心的,懒得和对方掰扯,连连点头称是:“真是个懂礼貌的好子清。”


    帷帽只能物理阻挡阳光,并不能完全隔绝炙热的感觉,但是在印晴伞下面完全不会有这种感觉。


    夏初言难得的好心情,语气也轻快了不少:“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看到对方面上挂笑,钟子清眼底里的笑意一闪而过:“去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