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作品:《我偏要看你为我痴狂》 街上人头攒动,车马似龙鳞。
顾晚之掀起车帘赏景,分心听师父说,来接他们的人是病者的兄长。
其实那兄长,顾晚之曾经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似乎……两人见面还是在一个很重要的场合,宁王也在场。觥筹交错的画面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那应该是场宴会,他爷爷、父兄都在场的,那种特别重要的宴会。
顾晚之思来想去,把病者家定位在落魄但显贵任在或者暴发户的家族——有资格参加上位者的宴会,但又不惹他们这些小年轻的眼。
到了地方,他直接把别人定位成了暴发户。
他从小在皇城长大,对有底蕴的家族十分了解,而面前这低矮的门户,内外都华丽,他却从没来过。
几人入门,兄长直接把他们引到了病者面前。
顾晚之一看,紧皱眉头——居然是太后!
太后不到四十岁,风韵犹存,白皮细腰,极美,对权利的追逐,让她看起来好像站在高于平地的位置。
她坐在堂上打量四人,将“兄长”招过去,耳语几句。
未几,“兄长”再回来,把顾晚之和将链请到偏堂喝茶,只留下了师傅。
学医讲就望闻问切,单看太后脸色,顾晚之觉着她很健康,身体很好。
来到偏厅,仆人退下,将链神不守舍拥着茶盏,也不喝,只是神色茫然,道:“她真的好美……”
顾晚之:“……”
他很想把师兄摇醒,告诉他那是太后,这是大不敬,要杀头的。
“小顾,你们京城的人真好看。”将链真心实意夸奖。
顾晚之谦虚摆手:“哪里哪里。”
他认真思考太后得了什么病,可太后病了不应该请太医吗?
自己的职位成了无用的摆设?
没一会儿师傅回来,顾晚之和将链还没开问,师父就疲劳摆手,坐下把两人的茶喝完,咂咂嘴又提着壶往喉咙里灌。
“师父,怎么样?”将链问。
“什么怎么样?”师父叹口气,“此事你最好不知道。”
他说罢将目光转向顾晚之,又重重叹了一口气,脸色有些许灰白。
顾晚之暗猜——太后的病很麻烦——而且她可能已经和师父言明了身份,使得师父都不敢和他们说太后得了什么病。
三人各怀心事,被“兄长”送到街尾一座小别院,小别院中规中矩的,也不值得一看。
师父被分拨了房间,就砸上门不出来了,“兄长”笑笑。
“舍妹还有劳诸位,有什么需求尽管和管事说。”
师父不在,将链拿出大师兄的款,从容点点头道:“自然。”
两人又闲话几句,“兄长”就走了,将链转头道:“怪没礼貌的,名字都没有一个。”
顾晚之看他一眼,心道:人家太后宫里总管太监,凭什么要和你说名字。
此时已近晚饭时间,顾晚之不再多做逗留。
毫不意外,他出门就被人缀住了,不用想也知道是太后不放心他们,派来监视的。
作为世代侯爵,又每代都有能人的家族,顾家少不得被皇家监视过,但这次是出于太后私事,顾晚之微恼。
正不知道该如何甩脱,街前方行来一辆马处,辚辚的车声被人海吞没,顾晚之分明看见上面有宁王府的标志。
他侧身躲进一家纸店,又窜进人流里,看跟踪者垫脚抬头寻他,他就一抹脚底跳上车,和小厮打个招呼就钻进去了。
有人进车,车里的宁王吃了一惊,连忙抽剑挡在胸前。
顾晚之手里拿着斗笠,面上笑嘻嘻的,这笑僵硬在看见宁王身后之人时。
皇帝推开护在面前的萧阮,打量着顾晚之,眸色不定,目光深深。
顾晚之立刻跪下:“臣一时不查,惊扰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坐在车央,手里拿着一只金钗,食指无意识摩挲着钗头累丝,许久才道:“顾卿跳车很娴熟。”
顾晚之不知道他何意,硬着头皮道:“陛下,街上人多,车行得慢。”
意思是,不是娴熟,是能跳上来而已。
“起来吧。”
顾晚之吁口气,正要退出去,皇帝又叫他坐,等他坐了继续看自己的金钗。
车空间并不狭窄,而且开着窗空气流通,但渐渐的,顾晚之却觉得难以呼吸。
他缩成鹌鹑蛋,瞪眼看着对面萧阮的衣摆——紫色的绫衣,华丽无比。
不知看了多久,那衣主人猛地站起来坐到他身边,道:“子安何事扰我车架?”
终于有人说话打破这沉默的僵局,顾晚之再次吁口气。
“许久不见,看见就来了,没想这么多。”
萧阮点点头,暗示道:“皇兄与我正要回宫。”
可惜顾晚之没听出来这话的深意,和他攀谈起来。
近日高尚书得了块墨宝,邀请萧阮来看,萧阮给皇帝请安时说了一嘴,皇帝就跟他来了。
此时已经看完。
顾晚之听罢点头,撒谎自己只是闲逛。
萧阮玩味地看着他,戳戳他手里斗笠:“又不是大姑娘,戴什么斗笠!”
顾晚之囧囧然,瞪他。
萧阮大笑,谁知顾晚之幽幽道:“我记得你小时候经常挂两瀑鼻涕,一跑就甩起来,偏偏每次看见我都是用跑的,那时候可真恶心!”
萧阮噎住,尚未反驳,两人前方传来一声极淡的笑声,转瞬即逝,可两人听得分明。
齐齐回头看向皇帝。
皇帝敛去笑意,看顾晚之,四目相对,他道:“顾卿与宁王感情甚笃。”
顾晚之可没忘记他上次质问自己敢和皇家称兄道弟,忙道:“王爷宽容,臣逾矩了。”
此时车外人声渐消,不久车速也慢下来。
皇帝道:“他自幼和你处得来,别人哄不了他,你能。”
顾晚之腹诽,可我对他也是要哄的,唯有你,你每每一来他就大气不敢喘,想来还是你厉害。
“陛下过奖,臣也只有哄孩子的招数灵光一些。”
“嗯。”
顾晚之:“……”
皇帝总能说得他词穷。
他回头又瞪一眼萧阮,萧阮觉得自己无辜,无视他的求援,一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顾晚之只得回头接着道:“臣久不去太后宫中请安,不知太后身体康泰否?”
皇帝依旧在看他,道:“太后甚好。”
甚好个屁!都病得求救外面的大夫了!你这个做儿子的居然不知道,简直不孝。
“那就好。”
此时马车停下,外面小厮说:“主子,到了。”
顾晚之:到了?到哪儿了?
念头一闪,瞠目结舌——到哪儿了?到皇宫了!你这个无脑之人!
皇帝还在看着他,只是脸上好像有什么在慢慢散去,兴致不高的模样。
皇帝不下车,宁王和顾晚之也就不好下车,宁王措辞说什么打个圆场,皇帝道:“阮儿下去。”
顾晚之和萧阮都是愣住,萧阮到底不敢违逆他,只呆住几瞬就下了车。
顾晚之看向皇帝:“陛下何事吩咐?”
皇帝抬手,宽大的袖子滑下,手里金钗露出,递过去。
作为男子,顾晚之不是全不懂这些珠钗之事,他也时常会买些好看的送给母亲、嫂嫂和侄女。
皇帝这只九头凤钗金光灿灿,金丝累成枝,金片压做叶,枝枝叶叶环绕着凤凰,用红宝石点缀,端得是华丽无双。
顾晚之不解其意,懵懂接过,皇帝问:“好看吗?”
顾晚之觉得此情此景很怪异,他很配合的仔细看看——钗底有一个歪歪扭扭,很不成熟的“钧”字。
他点头说好看。
皇帝将钗拿回去,又道:“顾卿知道朕年几何吗?”
顾晚之“呃”一下,心里极快算着,很快道:“陛下二十有一了。”
皇帝看着他,漆黑的眼犹如深潭,里面藏着巨兽,会蛰伏捕猎,还会吃人。
安静片刻,皇帝伸出长腿放到顾晚之眼前,身子也倾过来一些,道:“顾卿。”
顾晚之怔怔,往后缩在车沿,听见皇帝压低声音道:“太后私院之事,朕不希望你再参与。”
说罢离去,留下顾晚之一人发愣。
不久外面传来萧阮吩咐回府的声音,然后他上来马车,坐在顾晚之对面,打量几眼,问道:“怎么了?”
顾晚之想了想,还是问:“你知道太后病了吗?”
萧阮笑笑:“你方才不是问过了?母后康泰。”
顾晚之踢他一脚:“刚刚陛下已经说了。王爷,你们此程不是简单赏赏宝墨吧?”
萧阮一时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试探,道:“子安,此事你最好不要过问。”
越不让,顾晚之越想。
本来太后病了也不是很稀奇,就算请外面的大夫也不是不行,但皇帝和宁王一个比一个遮掩此事,说到底窥探欲能害死人,顾晚之跃跃欲试。
萧阮鄙夷道:“我知道你好奇,但你在好奇前先想想皇兄。”
兜头一盆凉水,把好奇心浇灭了。
顾晚之眼神幽怨,萧阮呵呵笑,“子安,你不怕他也可以试试。”
“哼哼哼,我也不敢抗旨。”
“抗旨?”萧阮笑笑,“算了,此事不关你的事,你师父和师兄也没事,你不必担心。”
他掀开车帘,一望,道:“到你家了,回去吧。”
顾晚之点点头,不由自主摸向了颈边。
皇帝潮热的气息好像还在环绕着他。
小顾和宁王纯友谊[合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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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