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松动。那壁垒的缝隙确实比第一次更宽了一丝，下一次引入灵气，或许就能多保留一缕？


    哪怕只有一缕，那也是炼气期的根基，是撬动法术、符箓、法器的钥匙！


    门外传来阿丑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以及他带着一丝邀功意味的、压低的声音：“张爷，小的回来了！”


    “进。”


    石门“嘎吱”滑开一条缝，阿丑佝偻着身子钻了进来，脸上带着风尘和兴奋，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飞快地关上石门，背靠着冰冷的礁石壁，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才低声道：“张爷，打听到了！海魄精晶那玩意儿，稀罕！百草堂的老掌柜说，他店里偶尔能收到，但价钱死贵，上次一块就卖了一百二十下品灵石！”


    一百二十块！我心头一沉。


    蛇老储物袋里的中品灵石折算下来也就八百下品左右，加上剩下的二百多下品，看似不少，可若都砸在这海魄精晶上，也就六七块的样子。


    这点数量，够填那星核的胃口？杯水车薪！


    “不过！”


    阿丑话锋一转，眼中闪过精明的光，“小的按您的吩咐，在码头那边的烂鱼酒馆蹲了小半天，那里消息最杂！听几个专门跑鬼雾礁那边猎杀低阶水兽的修士说，那鬼地方海底的乱石缝里，偶尔能挖到品质差些的水魄石，效果跟海魄精晶有点像，就是灵气驳杂得多，也便宜！运气好，几十块灵石就能弄一块！


    还有些专门提炼水精的作坊，收海兽的晶核或者富含水灵气的材料，也能炼出些蕴含精纯水灵气的液体，效果肯定不如丹药和晶石，但胜在量大便宜！”


    鬼雾礁…水魄石…提炼水精…


    秃毛鸟立刻在识海里检索蛇老留下的海图玉简：“嘎！找到了。


    鬼雾礁，尾星岛西边七十多里的一片暗礁区，常年被低阶海雾笼罩，水流复杂，一二级的低阶妖兽不少，也有少量三级妖兽出没。


    危险是危险了点，但确实出产些水属性材料！那水魄石，像是海魄精晶的劣质伴生矿，杂质多，但量大管饱！”


    这倒是个路子。我眼中寒芒微闪。


    直接买成品代价太大，去险地搏一搏，既能获取资源，又能磨砺这具星辰之体雏形和《隐煞诀》的实战运用。


    “金蛇会那边，动静如何？”我沉声问道。这才是眼前的关键。没有金蛇会和黑猴帮的冲突为我制造浑水摸鱼的机会，一切休提。


    阿丑精神一振，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回张爷！炸了！彻底炸了！金蛇会那位独眼龙，叫奎爷的，带着人直接砸了黑猴窝。


    孙老大和孙二爷当时不在老巢，躲过一劫。但留守的几个黑猴帮爪牙，被奎爷的手下当场废了两个，剩下的全吓破了胆。


    奎爷放话了，蛇老的死，黑猴帮脱不了干系！


    限他们三天内交出凶手，或者…提头来见！现在整个西区都传遍了，孙老大兄弟俩成了过街老鼠，金蛇会的人正到处搜他们呢！”


    果然！蛇老的死，金蛇会这口黑锅，结结实实扣在了黑猴帮头上！孙老大兄弟成了丧家之犬！


    “黑猴兄弟人呢？他们的老巢被端了，能躲去哪里？”我追问。


    阿丑摇摇头：“这个…小的真没打听到。有人说他们连夜逃出尾星岛了，也有人说他们藏在东区哪个犄角旮旯，还有人猜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去找星宫告状。


    不过，金蛇会在尾星岛根深蒂固，星宫那些老爷们，未必会为了两个炼气八层的散修出头…”


    告状？我心中冷笑。星宫若真讲规矩，这尾星岛也不至于乱成这般泥潭。


    黑猴兄弟此刻如同惊弓之鸟，最大的可能是藏在某个隐秘据点，或者…在酝酿反扑？


    他们认定是我杀了孙三，又被金蛇会逼到绝路，这股怨毒之火，必然会烧向我！


    “嘎！主人，好机会啊！”秃毛鸟兴奋起来，“金蛇会满世界找黑猴兄弟，黑猴兄弟自身难保还得躲着找你报仇！趁这乱子，咱们正好去鬼雾礁捞一笔！等他们打出狗脑子，或者两败俱伤，再回来收拾残局！”


    “收拾残局？”我目光扫过石床上仅剩的那块深蓝色海魄精晶，冰冷的意念在识海中盘旋，“不，我要让他们…现在就打得更狠些。最好，今晚就见血。”


    阿丑被我眼中一闪而逝的寒光吓得一哆嗦：“张…张爷，您是说…”


    “阿丑，”


    我嘶哑的声音在昏暗的洞府里响起，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你说，如果黑猴兄弟知道，杀了孙三、又害他们被金蛇会追杀的张爷，此刻正躲在金蛇会某个不起眼的据点附近养伤…而且，身上还带着蛇老搜刮来的、价值不菲的财物…他们会怎么做？”


    阿丑的眼睛猛地瞪大了，浑浊的眼珠里先是茫然，随即涌上巨大的恐惧，他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您…您是想…祸水东引？借刀杀人？可…可金蛇会那边…”


    “金蛇会要找的是凶手张爷，”


    我打断他，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而张爷，为什么不能是黑猴帮为了脱罪，故意抛出来混淆视听的烟雾？甚至…是黑猴帮自己暗中培养的杀手？毕竟，谁能证明蛇老不是黑猴帮自己下的手？死无对证。”


    洞府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阿丑粗重压抑的喘息声。


    他看着眼前这个气息依旧晦涩浑浊、如同病弱老仆的男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心思，太毒，太狠！这是要把黑猴帮往死路上逼，还要让金蛇会咬得更凶！


    “小的…小的明白了！”


    阿丑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我的眼睛，“小的这就去散消息！保准…保准让该听到的人，都听到！”


    “去吧。”我挥挥手，将装着最后一块海魄精晶的布包塞入怀中，“小心点，别把自己搭进去。”


    “是！张爷放心！”阿丑如同得到了赦令，连滚爬爬地退出了洞府，石门再次沉重地合拢。


    洞府内重归死寂。


    我盘膝坐好，取出那块仅存的海魄精晶。


    深蓝色的光芒在昏暗的光线下幽幽流转，如同海洋最深邃的瞳孔。


    不能再等了。金蛇会和黑猴帮的火药桶已被点燃，我需要更强的力量，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攫取最大的利益！


    “再来！”意念如铁。


    精纯的水灵之气再次涌入，撕裂经脉的剧痛如期而至。


    我咬紧牙关，面容扭曲，引导着洪流与体内沸腾的星辰之力狠狠撞向丹田壁垒！


    轰——！


    比前两次更加清晰、更加剧烈的灵魂震荡传来！那道缝隙果然又宽了一丝！星核贪婪的吸力瞬间传来，如同深渊巨口。


    这一次，我早有准备！


    意念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引导大部分能量涌向星核的同时，分出的那一缕灵气更加凝练、更加迅疾。


    如同黑暗中一道细微却坚韧的银线，趁着星核吞噬主力的刹那空隙，猛地钻过稍宽的缝隙，冲入丹田的虚无！


    “定！”识海中无声咆哮！


    意念死死锁定这缕新生的灵气，强行约束它远离中央那枚散发恐怖吸力的星核，在丹田最边缘的角落盘旋、凝聚！


    嗡…嗡…


    星核似乎感应到了“漏网之鱼”，极其微弱地震颤了一下，无形的吸力试图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