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全部的意志都化作牢笼，死死禁锢着这缕灵气，绝不退让！


    拉锯！僵持！


    汗水瞬间浸透破烂的衣衫，额角青筋暴跳如虬龙。


    灵魂层面的对抗带来的痛苦远超肉身撕裂。


    如同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脑海中搅动！


    “嘎！主人！撑住！撑住啊！”秃毛鸟尖叫。


    “嘶！”白璃的寒气疯狂刺激着我的神经。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息都漫长如年。


    终于，星核的吸力缓缓退去。


    它似乎满足了这一次的“进食”，表面的裂痕又弥合了极其微弱的一丝，散发出的沉重感也减弱了一丁点。


    那道强行撞开的缝隙，开始缓缓弥合。


    而丹田边缘，那一缕微弱却真实不虚的灵气，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摇曳着，未被吞噬！


    炼气一层！


    虽然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它真实地存在着！属于我张若晦的力量！


    噗！


    一口带着淡金碎芒的逆血再也压制不住，狂喷而出，溅落在冰冷的礁石地面上。


    强行对抗星核吸力带来的反噬，让内腑如同被重锤击中，眼前阵阵发黑。


    但我嘴角，却缓缓咧开，露出一抹染血的、冰冷而狰狞的笑意。


    成了！


    虽然代价惨重，虽然这缕灵气微弱得连最低阶的火弹术都无法支撑，但这是从零到一的质变！是打破星核绝对封锁的第一步！它证明了我的路，没有错！


    我立刻运转《龟息藏灵诀》，收敛心神，引导体内残存的星辰之力滋养受损的内腑，同时小心翼翼地维系着丹田边缘那缕脆弱的灵气，如同呵护初生的火种。


    时间在疗伤与稳固中流逝。洞府外，尾星岛的夜，正被无形的暗流搅动得越发汹涌。


    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的石门外，再次传来阿丑刻意压低的、带着急促喘息的声音。


    “张爷！成了！消息…消息散出去了！小的亲眼看到黑猴帮一个眼线，疯了一样往西区码头那边跑！金蛇会那边好像也有动静了！”


    夜幕下的尾星岛西区棚户，如同一个巨大的、散发着腐烂气息的伤口。


    低矮歪斜的窝棚在黑暗中投下扭曲怪诞的阴影，污浊的巷道里污水横流，弥漫着海腥、垃圾和劣质酒精混合的恶臭。


    我如同一个真正的、被生活压垮脊梁的老仆，佝偻着背，拄着一根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粗糙木棍，步履蹒跚地挪行在湿滑的小巷里。


    破烂的斗篷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布满皱纹和灰败之色的下巴。


    气息浑浊虚弱，混杂在棚户区无处不在的汗臭、病气和绝望的麻木之中，毫不起眼。


    《隐煞诀》运转到了极致。


    不仅仅是隐匿气息，更模拟出垂死的暮气，与这肮脏的环境完美融合。


    我的目标，是靠近西区码头边缘，一处半废弃的、属于金蛇会某个小头目的旧仓库。


    那是阿丑无意间泄露给黑猴帮眼线的，张爷藏匿养伤的据点。


    仓库孤零零地立在一片相对开阔的、堆满腐烂渔网和破损木桶的泥地上，背靠着一堵高大的、长满滑腻海苔的礁石矮崖。


    仓库本身是粗笨的礁石垒砌，门窗破败，黑洞洞的，如同一头蹲伏在黑暗里的石兽。


    距离最近的棚屋群也有百丈之遥，显得格外荒僻。


    这正是我需要的战场——足够空旷，动静闹得再大，棚户区深处的混乱也能提供掩护。


    又足够隐蔽，远离金蛇会核心区域，不至于立刻引来大队人马。


    我选了个背风、堆着几个破木箱的角落，缓缓坐下，将身体蜷缩在木箱的阴影里，如同一个无家可归、在此等死的流浪老朽。


    冰冷的木棍横放在膝前，粗糙的木柄下，掩盖着那柄锋利的精铁短叉。


    “嘎…主人，来了！西北方向，两道炼气八层的气息！速度很快！杀气腾腾！是黑猴兄弟！”秃毛鸟的魂念带着紧张和兴奋骤然响起。


    “嘶…”白璃也传递来警惕的意念。


    来了！鱼儿上钩了！


    我眼皮微垂，浑浊的目光透过斗篷帽檐的缝隙，投向西北方的黑暗。


    两道迅疾如风的身影，撕裂了棚户区边缘的黑暗，带着毫不掩饰的狂暴杀意，直扑仓库而来！


    左边一人，身材魁梧如铁塔，正是孙老大！他满脸横肉扭曲，双眼赤红，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手中那柄鬼头大刀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右边一人，精瘦如竹竿，是孙二爷！


    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眼神却更加毒蛇般阴鸷，腰间缠着的乌黑软鞭如同活物般微微扭动，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炼气八层顶峰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如同两座移动的山峦，狠狠压向这片区域。


    仓库周围那些腐烂的渔网无风自动，地上的污水洼都荡起了涟漪。


    “小杂种！给老子滚出来！”


    孙老大炸雷般的怒吼在空旷的泥地上空炸响，震得仓库破败的门窗嗡嗡作响。


    “敢杀我三弟！敢嫁祸我黑猴帮！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孙二爷没有说话，但那双阴鸷的眼睛如同探照灯，毒蛇般扫视着仓库的每一个角落，手中的软鞭已经无声无息地滑落到掌心，鞭梢如同毒蛇吐信般微微昂起。


    仓库黑洞洞的，毫无回应，只有夜风吹过破洞发出的呜呜声，如同鬼哭。


    “装神弄鬼！以为躲起来就有用？”孙老大狞笑一声，大步上前，手中鬼头刀高高扬起，狂暴的灵力灌注刀身，刀锋瞬间亮起刺目的黄芒，带着开山裂石的威势，狠狠劈向仓库那扇摇摇欲坠的破木门！


    轰隆——！！！


    一声巨响！木屑混合着碎石如同爆炸般四散飞溅！仓库那扇本就破败的大门连同半面石墙，被这一刀硬生生劈开一个巨大的豁口！烟尘弥漫！


    仓库内一片狼藉，空空荡荡，只有几堆破烂杂物和厚厚的灰尘。哪有什么人影？


    “没人？”孙老大一愣，暴怒地环顾四周，“人呢？那小杂种人呢？消息不是说在这吗？”


    孙二爷眉头紧锁，阴鸷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缓缓扫过仓库周围开阔的泥地，扫过那些堆叠的破木桶和渔网堆，最终，落在了我蜷缩的角落——那几个破木箱的阴影处。


    “大哥，等等。”孙二爷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毒蛇般的阴冷，“看那边…”


    孙老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气息奄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佝偻身影，蜷缩在木箱的阴影里，似乎被刚才的巨响吓得瑟瑟发抖。


    “一个老不死的废物？”


    孙老大满脸不耐，眼中杀机一闪，“管他作甚！那小杂种肯定跑了！”


    他此刻满心都是被戏耍的狂怒和对“张爷”的刻骨仇恨，根本无暇顾及一个不起眼的凡人老朽。


    孙二爷却眯起了眼睛，他生性多疑狡诈，越是这种时候，越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异常。他缓缓向前踱了两步，手中软鞭如同蓄势的毒蛇，锁定了那个“老朽”。


    “老东西，”孙二爷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柔，“这么晚了，一个人躲在这里…等死吗？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受伤的年轻人跑过去？说出来，赏你块灵石买棺材。”


    他一边说着，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肆无忌惮地扫向那个蜷缩的身影，试图探查其底细。


    就在他的神识即将触及那“老朽”身体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原本气息奄奄、浑浊不堪的身影，体内猛地爆发出一股极其微弱、却精纯凝练的灵气波动！


    虽然只有炼气一层，但在这凡俗躯壳中骤然显现，如同黑夜中的萤火，无比突兀！


    “嗯？！灵气？”孙二爷瞳孔骤然收缩，失声叫道，“他不是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