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齐骑着自行车回到胡同口时，正好遇到了王忠几人，张玉珍也在其中。


    “杨齐……”虽然被杨齐拒绝了好几次，但只要想到杨家的伙食，张玉珍就会压下怒火，温柔的喊杨齐。


    张玉珍看到了坐在杨齐自行车车后的身影，这显然是一个姑娘，后面的话就没有说出口。


    杨齐看都不看张玉珍一眼，骑着自行车直接与几人擦肩而过。


    “杨齐，刚刚有人喊你。”沈若初轻声说道。


    “没事，不用管。”


    “哦。”


    王忠看着张玉珍喊杨齐，杨齐连搭都不搭理，高兴的同时，又有点难过。


    来到四合院，沈若初跟着杨齐直接进了四合院。


    杨齐带一个陌生人来院里，倒是引来了几道探究的目光。


    小石头也看着这个陌生的姐姐。


    “小石头，赶紧去拿装老鼠尾巴的盒子来。”


    “知道了，大哥。”


    小石头拿着一个小木盒出来，递给杨齐。


    杨齐打开木盒，露出里面的三根老鼠尾巴，“放里面吧！”


    “行。”沈若初从包里把老鼠尾巴掏出来，放到盒子里。


    “哇，好多老鼠尾巴。”小石头喊道。


    “别喊了，赶紧收好。”杨齐把盒子关上，递给小石头。


    “这是五斤粗粮粮票，你看一下。”杨齐把粮票递给沈若初。


    “说好四斤的。”


    “没事，多出来一斤就当做谢礼了，没有你这么老鼠尾巴，我都不知道该这么办了。”


    沈若初沉默片刻，还是接下了粮票，“杨齐谢谢你。”


    “不客气，你要洗一下手嘛？”


    “不用不用，我回来了。”


    “我送你出去吧。”


    四合院门口，沈若初已经走出几步，突然听到身后的杨齐喊道：“沈若初。”


    “怎么了？”沈若初回头看着杨齐。


    “你……小心点。”


    “这大白天的，有什么危险，走了。”


    回到四合院，杨齐就喊道：“小石头，拿上老鼠尾巴，咱们去大伯家。”


    “大哥，我现在就去拿。”


    晚上，街道办事员挨家挨户的收集老鼠尾巴，并且把每家每户的数量都记下来。


    十三号院，一共七户人家，就杨家，赵家，王家完成了十根老鼠尾巴的任务。


    打了老鼠后，紧接着就是麻雀了，这一次，街道办的动员不是再强硬要去每家每户上交多少只，而是每上交多少，对应相应的奖励，从火柴、肥皂，到搪瓷缸、保温壶。


    四九城全城动员，发起“灭雀战役”，要把四九城内的麻雀一网打尽。


    为了除麻雀，人民群众发挥聪明的脑袋瓜，想到了不少方法。


    集体上房、上树，敲打锅碗瓢盆，使麻雀无法停歇，最终累死；用毒药浸泡谷物，撒在麻雀常出没的地方；破坏麻雀巢穴，捣毁鸟蛋；部分民兵和猎户使用土枪、弹弓射杀麻雀。


    杨齐知道，麻雀的食物中百分之六十是害虫，仅百分之四十是谷物，但是面对全国范围的运动，杨齐也只能跟着人民群众一起去打麻雀。


    除了有正式工作，要上班的，其余人全员参加打麻雀，就连小丫头他们都放假三天，参与“灭雀战役”。


    杨齐作为钢铁厂采购科的中流砥柱，自然是可以不用参与的，但是老娘和小丫头、小石头是要去。


    “娘，你在家里看着这俩小家伙，我带上丫头和小石头去吧。”


    “行，你去吧。”


    天刚刚亮，天桥胡同两侧的屋顶上就已蹲满手持红旗的街道办事员。


    天桥胡同的居民正紧张地检查着各自的“武器”——绑着红布条的竹竿、锈迹斑斑的搪瓷脸盆、用铁丝串起来的空罐头盒。


    李主任拿着铁皮喇叭反复强调战术要领：“同志们记住，看见麻雀飞过就使劲敲，要让这些贼雀没处落脚！”


    杨齐带着小丫头和小石头，也拿着一根竹竿出门了。


    随着麻雀的出现，一下子，叮呤当啷的声音此起彼伏，雀群像黑云般在楼宇间仓皇逃


    可是，整个四九城都在针对麻雀，麻雀在城里是无处可逃，毫无生路。


    四九城外，公社社员们发明了“立体战术”。


    孩子们挥舞着绑破布的竹竿在地面驱赶，妇女们站在梯子上摇晃系着铃铛的晾衣绳，民兵则埋伏在制高点用弹弓精准点射。


    公社的干事手捧红宝书，每交来十只麻雀脚爪就盖个光荣印。


    拿着竹竿的杨齐，懒洋洋的跟着大家伙打麻雀，但是主要注意力还是集中在小丫头和小石头身上。


    小丫头和小石头倒是兴奋得很，手里拿着一根竹竿，大喊大叫的追着麻雀跑。


    四九城的麻雀遭了殃，无数同伴不是被打死就是累死、毒死。


    当然，人民群众的收获也是非常丰富的，那一堆一堆麻雀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明。


    跑了大半天，杨齐是真的累，回到家，连饭都不想做。


    可是，小丫头和小石头却是干劲十足，一点不觉得累。


    “大哥，明天我们继续，今天我就打一只麻雀。”


    “是呀，是呀，大哥，明天我们去早一点。”小石头也跟着喊道。


    “大哥，明天你得跑快点，如果不是一直等着你，我和你小石头肯定能够打到更多麻雀。”


    “对呀，大哥，你今天太慢了。”小石头也跟着姐姐抱怨起来。


    “丫头，石头呀，咱就跟着慢慢来就可以了，你看今天给我累的呀，你们还想不想吃肉，把我累垮了，我看谁给你们肉吃？”


    “大哥，那明天我们不跑了，我给你捶捶腿。”一听没肉吃，小丫头立即变了一副脸嘴。


    “大哥，我给你捶另一只。”


    两人帮着杨齐捶腿，杨齐就开始享受起来。


    “力气稍微大一点。”


    “对，这个力道刚好。”


    “石头，捶捶肩。”


    ……


    杨富贵回来，看到丫头和小石头在给杨齐捶肩揉腿，这是自己都没有的待遇。


    “这是怎么了？”


    “爹，这不今天跟着他们俩一起去打麻雀，累的。”


    “明天还要去？”


    “对，接下来几天都要去。”


    “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