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奴婢叫海寿

作品:《大明:大孙朱雄英,老朱扶我春庭雪

    朱允炆冷笑。


    “陛下杀黄子澄、齐泰、周德兴时,可曾念及亲情?”


    “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是你的臣子!你才是最残暴的人!”


    朱元璋脸色铁青,却沉默不语。


    朱小宝厉声喝道。


    “朱允炆!你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你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


    “你娘和齐泰的死,难道不是你一步步逼出来的?”


    “懦夫总把过错推给他人,却从不知反省!”


    “你……”


    朱小宝抬手指向他,字字如刀。


    “你就是个懦夫!”


    真正品性高尚的人,懂得时刻自我反思,而性格软弱之人,却总爱千方百计挑剔别人的不足。


    尽管朱小宝不忍心再刺激朱允炆,但此刻也忍不住厉声斥责。


    若不是朱允炆内心的那点算计,又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当最后一层伪装被朱小宝无情揭开,朱允炆满脸惶恐,抓扯着头发大喊。


    “你胡说!”


    他抱头痛哭,跌跌撞撞地跑远。


    朱小宝想去追,却被朱元璋拦下了。


    “随他去吧,他也该学会长大了,但愿他经此一事后,能学会做一株稻子,学会低头。”


    朱小宝沉默片刻,望向朱元璋道。


    “皇爷爷,您为他费尽心血,孙儿都看在眼里,为何不让他明白您的苦心呢?”


    朱元璋摇头叹道。


    “明白又如何?他心中已生怨恨,而咱还能活多久?实在没精力再耗在他身上。”


    “他啊……成不了大事!”


    朱元璋的言外之意,并非贬低朱允炆,而是告诉朱小宝。


    此子不足为惧,无需视为绊脚石,随他去便好。


    朱小宝似懂非懂,轻轻颔首。


    朱元璋语重心长道。


    “你并未与他辩驳,即便遭他质疑,仍选择包容,大孙,你的眼界与格局,远非他能企及。”


    “格局决定命运,你能隐忍委屈,懂得藏器于身,圣贤书中的诸多美德,你都在亲身践行。”


    “如今,你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与此事纠缠,杀人是爷爷的决定,你无需介怀,专注于政务吧,国家还有诸多大事等着你处理,不必在此事上耗费心神。”


    “男人的成长之路,从无坦途,若没经历过泪水与苦难,又怎能懂得何为成长?”


    想当年,十三岁的朱元璋亲手安葬父母,小小年纪便独自扛起家庭重任。


    相较之下,温室中长大的人,又怎知成长的真谛?


    朱小宝点点头,关切道。


    “皇爷爷莫要太过伤心,孙儿先告退了。”


    临走前,他叮嘱谷大用。


    “你好好照料皇爷爷,若有需要,立刻唤我。”


    谷大用连忙应下。


    “奴婢遵命。”


    望着朱小宝离去的背影,朱元璋向谷大用感慨。


    “吕氏与咱大孙虽是暗敌,表面却相安无事。”


    “若敌人死在眼前,常人定会痛快大笑,可你可知为何大孙没有?为何他明知吕氏欲杀他,却仍这般温驯谦卑,不露锋芒?”


    谷大用思索片刻,轻声道。


    “皇孙殿下胸怀宽广。”


    朱元璋摇头道。


    “非也,是他愈发成熟了,他骨子里的狠劲,有时连咱都自叹不如,你没见他整治流民的手段,也不知他如何……”


    “咱大孙虽睚眦必报,却心怀善念,人性的善恶,在他心中界限分明,他清楚何人该杀,何人该怜,凡事都自有考量。”


    朱元璋似在对谷大用言说,又似自言自语。


    “这小子,是越来越老练咯!”


    “也不知道待他执掌大明,会是何种光景……”


    朱元璋望向圆月,幽幽叹息。


    “又是一年中秋,却少了一人,传丧仪监太监来料理后事,无需陪葬皇陵,下葬之地由朱允炆定夺。”


    “去吧。”


    谷大用领命。


    “奴婢遵旨。”


    回首往昔,尽是苦涩。


    杯中酒三分暖意,七分悲凉。


    漫漫长夜,唯有煎熬。


    朱允炆在灵柩前举杯,一杯洒向地面,一杯饮入愁肠。


    身旁两个年幼的弟弟披着孝布,眼神懵懂,瞌睡连连。


    屋内冷冷清清,唯有几名太监忙碌穿梭。


    泪水早已哭干,朱允炆盯着灵柩,披孝起身,步出灵堂。


    “醉舞经阁半卷书,坐井说天阔。”


    “大志戏功名,海斗量福祸。”


    “待到伤心肠断时,怒指乾坤错!”


    朱允炆狂笑不止,端着酒杯,疯癫般朝阁楼走去。


    月儿将圆,亲人不再。


    犹记三日前,母子相谈甚欢。


    如今双亲皆去,只剩他孤家寡人。


    “母亲!”


    朱允炆撕心裂肺地哭喊。


    “噔噔噔”,一名持酒壶的小太监走近。


    朱允炆猛然回头,死死盯着对方,厉声喝问。


    “你是何人?!”


    小太监叹息道。


    “奴婢奉燕王之命,劝慰殿下节哀。”


    朱允炆一怔,紧盯对方。


    “你胆子不小!就不怕我杀了你?”


    小太监从容道。


    “若殿下心中有恨,便该为吕娘娘报仇雪恨才是。”


    朱允炆愣住,追问。


    “你叫什么?”


    “奴婢海寿。”


    史载。


    明永乐年间设东厂,首任提督便是海寿。


    “海寿……”


    “你且退下,我已知晓。”


    海寿退下前,轻声道。


    “若殿下需燕王相助,尽管告知奴婢。”


    “滚!”


    朱允炆心烦意乱。


    他自嘲一笑。


    “四叔暗中布局,莫不是要造反?”


    随后又摇了摇头。


    “我远不及四叔,也难怪齐泰……”


    齐泰的话忽然在耳边响起。


    若走投无路,可投靠燕王。


    投靠燕王?


    对!


    唯有投靠燕王!


    “母亲之仇,必报不可!”


    “你这假仁假义的伪君子,陷害齐泰,又栽赃我母亲!”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朱允炆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暴起,面容扭曲狰狞。


    然他浑然不知,朱小宝对此事毫不知情,更不知吕氏的柜子早已被海寿暗中调换。


    朱元璋终究心软,处置此事时,竟比对待代王还要宽容。


    代王仍在幽禁中饱受煎熬,那才是真正的折磨。


    对朱允炆,老爷子终究留了情面,未下死手,清承宫太监也未受牵连。


    换作从前,清承宫怕是要血洗殆尽。


    老爷子给了朱允炆足够的宽恕,也给了吕氏最后的体面。


    此夜漫长,多少人辗转难眠。


    朱允炆孤跪灵前,沉默不语。


    朱元璋心系孙儿,命太监探听清承宫动静。


    朱小宝却已无暇顾及,吕氏之死,不过是朝堂小事。


    若想永绝后患,本应斩草除根,但朱小宝终究不忍,亦不敢。


    案头奏疏堆积如山,交趾的急报接连不断。


    夜深人静,朱小宝依然埋首批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