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朝堂交锋
作品:《不破楼兰》 寒风裹挟着细雪,将京城的青瓦白墙染成霜色。午门之外,铁甲军的马蹄声如闷雷般由远及近,楚骁身披玄铁锁子甲,腰间悬挂的战刀还残留着未干涸的血迹,威风凛凛地立在马上。他刚从边关凯旋,手中捧着捷报,满心以为会得到皇上的嘉奖,却不知一场风暴正等着他。
与此同时,沈逸身着一袭暗纹官袍,手持象牙笏板,立在朝堂之上。他面容冷峻,眼神却藏着几分忧虑。作为朝中权臣,他虽与武将向来不合,但并非出于私心,而是担忧军队势力过大威胁朝堂稳定。在他心中,保家卫国是每个臣子的责任,只是他更擅长用谋略和政策来守护国家。
随着“宣楚骁进殿”的声音响起,楚骁大步踏入朝堂。他身姿挺拔,气势如虹,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臣楚骁,幸不辱命,已击退外敌,特来复命!”
沈逸立马上前一步,语气严肃:“楚将军此次虽立战功,但听闻在战期间,损耗粮草远超预期,且多有扰民之举。长此以往,国库空虚,民心不稳,边疆恐再生祸端。”
楚骁猛地抬头,眼神中怒火翻涌:“沈大人这话从何说起?若不是当机立断,边关早已落入敌手!粮草损耗皆是因敌军截断补给,至于扰民……不过是敌军散播的谣言!”
“空口无凭!”沈逸挥了挥手中文书,“这是沿途州府的奏报,百姓苦不堪言,还望陛下彻查!”
朝堂之上,两人的争吵声此起彼伏,火药味十足。其他大臣们大气都不敢出,纷纷低下头,生怕惹祸上身。而这场激烈的对峙,也彻底点燃了两人之间的战火。
直到皇帝轩辕瑛拍案而起,怒斥二人不顾朝堂体统,这场争吵才暂时停歇。楚骁被责令反省,沈逸则负责核查粮草损耗实情。
夜色如墨,将军府内烛火摇曳。
李肃站在窗前,指节轻叩桌案,眉头紧锁。楚骁被禁足,朝中流言四起,沈逸的弹劾来得太过蹊跷。
“将军,沈逸此举绝非单纯针对军纪。”李肃转身,声音低沉,“边关调粮一事,朝中早有默许,他又为何突然发难?”
楚骁冷哼一声,拳头砸在案上:“不过是想借机打压武将,巩固文官权势!”
李肃摇头:“沈逸虽手段凌厉,但从不行无谓之举。我怀疑……他另有所图。”
当夜,李肃秘密联络昔日同门——如今在刑部任职的旧友赵寒。
“沈逸近日频繁调阅军粮调度文书,甚至派人暗访边关粮仓。”赵寒压低声音,“他查的,恐怕不止是楚将军的违令。”
李肃眸光一凝:“粮仓?”
“上月,北境三州军粮账目有异,但户部却无人过问。”赵寒递过一封密函,“有人在掩盖什么。”
与此同时,张猛在酒馆借酒消愁,耳中灌满旁人对楚骁的讥讽。
“什么“边关战神”,不过是个莽夫!”“沈大人说得对,此等狂妄之徒,就该削职问罪!”
酒杯“砰”地碎裂,张猛赤红着眼揪住那人衣领:“你再辱将军一句试试?!”
被同伴拉出酒馆后,张猛盯着远处沈逸的府邸,杀意翻涌。
“若没了这奸臣,将军何至于此……”
子时,沈府外。
张猛蒙面翻墙而入,短刀寒光凛冽。他伏在檐下,见沈逸独坐书房,正提笔疾书。
“狗官,拿命来!”他破窗而入,刀锋直刺——
“铛!”一柄折扇倏然横挡,沈逸侧身避开,袖中暗箭擦过张猛肩膀。门外侍卫闻声冲入,张猛寡不敌众,被按倒在地。
沈逸居高临下看着他,忽然轻笑:“楚骁的副将,就这点能耐?”
他弯腰扯下张猛面巾,目光幽深:“告诉楚骁,想杀我,让他亲自来。”
次日,楚骁震怒。
“糊涂!”他一把揪住张猛的领子,“你这是把刀往沈逸手里递!”
李肃闭了闭眼:“沈逸故意激我们出手……他到底在谋算什么?”
窗外,一只信鸽掠过阴沉的天际。
然而,不久后,更大的危机降临。敌军卷土重来,且此次来势汹汹,集结了数倍兵力。边境告急文书如雪片般飞至京城,满朝文武皆惊。
楚骁主动请缨,愿率旧部前往迎敌。可此时国库空虚,粮草不足,兵力也难以调配。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沈逸站了出来。他主动承担起筹措粮草、调配兵力的重任,凭借着多年在朝堂积累的人脉和谋略,短短几日便解决了难题。
不仅如此,沈逸还向皇帝请命,愿随大军一同前往边关。他说:“臣虽为文官,不通武艺,但也愿以谋略为刃,与楚将军一同保家卫国。若国家覆灭,朝堂再安稳又有何用?”
楚骁听闻,心中大为震动。在奔赴战场的路上,两人暂时摒弃前嫌,共同商讨作战计划。
朔风卷着沙砾拍在雁门关城墙上,楚骁的玄铁甲凝着霜花,他望着关外绵延数里的蛮族营帐,指节叩在城砖上发出闷响。前日刚打退一波攻城,箭楼还残留着焦黑的箭矢,城下堆积的尸体被夜色吞噬,只偶尔传来乌鸦的啼叫。
"将军,沈大人的文书。"亲兵递来一卷素绢,火漆印上的瑞兽狰狞。楚骁撕开时带起一阵冷风,墨迹在月光下泛着青:"粮草三日后抵达,然沿途驿站遭袭,恐有内鬼。"
他将绢纸揉成团,冷笑出声。半月前在朝堂,正是这位沈大人举着弹劾奏章,字字如刀:"楚骁拥兵自重,损耗钱粮!"如今却送来粮草,还特意提醒隐患,当真可笑。
与此同时,百里外的官道上,沈逸掀开马车帘。寒夜中,押运队火把蜿蜒如赤蛇,他摩挲着袖中密信,上面赫然写着"楚骁私通蛮族"。指尖触到信末的朱砂手印,他突然想起那日朝堂上,楚骁扯开衣襟露出的箭伤——血肉翻卷处,分明是中原弩箭的痕迹。
"大人,前方驿站漆黑。"护卫的提醒打断思绪。沈逸望着远处死寂的驿站,喉结微动:"绕开。"马车转向时,他望着天边残月,低声呢喃:"楚骁,莫让我失望。"
三日后,雁门关迎来暴雪。楚骁握着染血的长枪,听着城下蛮族的战鼓与风雪交织。突然,西北方向传来马蹄声,风雪中隐约可见"沈"字军旗。他心头一颤,却见沈逸浑身浴血,怀中死死护着用油布裹住的粮草清单,嘶哑喊道:"楚骁!粮草到了,但...有叛徒!"
楚骁挥刀砍断逼近的蛮族弯刀,接住沈逸抛来的清弹。纸张边缘还带着体温,却被血渍浸透。他望着沈逸被箭矢贯穿的肩胛,突然想起那人在朝堂上据理力争时的模样——原来无论是弹劾还是驰援,那双眼睛里,始终映着万里山河。
楚骁接住浸透血渍的粮草清单,粗糙的指腹擦过沈逸指尖残留的冰碴。他甚至来不及细想文官为何会出现在厮杀最激烈的北门,城头突然传来刺耳的断裂声——蛮族的巨型冲车撞碎了半面城墙。
"沈逸!带伤兵退往瓮城!"楚骁将清单塞进甲胄内侧,长枪横扫逼退三名蛮骑。转身时瞥见沈逸被亲卫架着后退,那人还在奋力挥舞染血的象牙笏板指挥调度,青衫下摆被硝烟熏成焦褐色。
当夜清点伤亡,军帐外风雪呼啸如鬼哭。楚骁盯着案头的粮草调配图,上面用朱砂圈出的十七处驿站,竟有九处标注着"焚毁"。副将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将军,沈大人求见。"
沈逸掀帘而入时,肩头缠着的绷带渗出黑血——显然是箭上淬了毒。他将一卷竹简重重拍在案上,竹简表面还凝结着冰晶:"这是沿途截获的密信,有人向蛮族泄露我军布防。"
楚骁冷笑,指尖划过腰间刀柄:"沈大人的消息倒是灵通。半月前弹劾我时,可没见你这般上心?"
"若不是你执意死守雁门关,导致粮草路线暴露!"沈逸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暗红血沫,"如今敌军围城,粮草只够支撑七日,楚将军是打算继续逞匹夫之勇?"
帐内气氛瞬间凝固。楚骁猛地扯下墙上的舆图,刀尖重重戳在某处:"三日前斥候探得,蛮族粮草囤积在黑松林。只要..."
"不可能!"沈逸打断他,"黑松林三面环山,中间只有一条狭道,分明是诱敌深入的陷阱!"
"那依沈大人之见?"楚骁逼近,铁甲与官袍几乎相触,"坐等粮草耗尽,开城投降?"
沈逸突然伸手抓住他的甲胄系带,将人拽到面前。楚骁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却见对方眼底燃着异样的光:"今夜子时,我带人佯攻南门。你率精锐从西门杀出,直取敌军粮草营。但记住——"他的声音突然压低,"若天亮前拿不下粮草,就带着百姓突围。"
楚骁瞳孔骤缩。他从未想过,这个总在朝堂上与自己针锋相对的文官,竟会做出弃城的打算。沈逸松开手,后退半步整理衣冠,青衫下隐约露出半截染血的绷带:"毕竟..."他顿了顿,望向帐外纷飞的大雪,"总要有人,护住这满城百姓。"
当夜子时,南门突然炸开漫天火雷。楚骁趴在西门城垛后,看着沈逸带着五百老弱残兵举着破锣烂鼓,扯着嗓子喊"杀啊"往敌营冲,差点从墙上栽下去。
"沈大人这是打仗还是去唱大戏?"副将憋笑憋得满脸通红,手里的缰绳都在抖。楚骁强忍住抽搐的嘴角,盯着远处火把映照下,沈逸挥舞着不知从哪捡来的锈刀,青衫下摆还缠着半截麻绳,活像只扑腾的老母鸡。
蛮族显然也被这阵仗搞懵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开始放箭时,沈逸已经带着人连滚带爬撤回了城。楚骁远远看见他摔进泥坑,爬起来时冠冕歪在一边,脸上糊着半块啃了一半的窝窝头——估计是逃命时从怀里掉出来的。
"还愣着干什么?冲!"楚骁一脚踹在副将屁股上。精锐骑兵如离弦之箭杀出西门,马蹄扬起的雪沫里,他听见身后传来沈逸气急败坏的喊声:"楚骁!你若是敢笑我明日就参你一本!"
等他们摸到黑松林时,却发现敌军粮草营安静得诡异。楚骁正要下令探查,忽听林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咯咯"声,紧接着一群芦花鸡扑棱着翅膀窜了出来,鸡毛糊了先锋官一脸。
"什么情况?蛮族改养家禽了?"士兵们面面相觑。楚骁突然反应过来,破口大骂:"沈逸这个蠢货!这根本不是粮草营,是他们的养鸡场!"
话音未落,四周山坡上亮起无数火把,蛮族的笑声混着寒风传来。楚骁握紧长枪,心想回去非得把沈逸那身青衫撕成布条——可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人掉进泥坑的模样,气得他对着空气又骂了句脏话。
雁门关的寒风卷着雪粒灌进营帐,楚骁捏着被火烧出窟窿的战报,怒视着对面端茶的沈逸:"你管这叫''绝对安全''的运粮路线?蛮族的箭雨都快把粮车射成筛子了!"
沈逸慢悠悠吹开茶沫:"楚将军的骑兵不是号称''风驰电掣''?怎么,连几支流箭都躲不过?"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轰"的爆炸声——是昨夜埋下的火药桶被敌军误踩,炸飞的碎木片正巧砸在楚骁头盔上。
"这就是你说的''声东击西''?!"楚骁扯下歪掉的头盔,"现在敌军全知道我们埋了火药!"
"至少证明我的计策有效。"沈逸用象牙笏板敲了敲地图,"你看,他们不敢靠近东侧峡谷了。"他指尖划过的地方,赫然画着几只歪歪扭扭的鸡——那是前日养鸡场闹剧留下的标记。
楚骁烦躁的抓起地图揉成团:"下次再敢拿鸡毛信糊弄我..."话没说完,帐外突然传来士兵的惨叫。两人冲出去,只见运送物资的牛车不知怎的陷进雪坑,车夫正挥舞鞭子抽打——而那牛嚼着草料,悠闲地往楚骁锃亮的战靴上撒了泡尿。
"沈逸!"楚骁跳着脚躲开,"这就是你筹备的''精锐后勤''?!"
沈逸强忍着笑掏出文书:"严格来说,这是户部特批的''战略牲畜''。"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不过将军的靴子,倒是比我的兵法更有威慑力——你看,连牛都吓得不轻。"
楚骁抄起马鞭作势要抽,却被远处传来的号角声打断。沈逸立刻收起嬉笑,展开新到的密报:"敌军增兵了。"他将舆图重新摊开,"这次,我们得真刀真枪地干。"
"少在这指挥!"楚骁夺回地图,却在转身时偷偷瞥了眼沈逸——对方正认真标注敌军营地,发冠不知何时歪了,几缕碎发垂在眼下。他猛地别开脸,对着空气骂道:"下次再敢用鸡当诱饵,我就把你扔到养鸡场当场长!"
沈逸头也不抬:"荣幸之至,届时定请将军来品尝最新研制的''鸡毛掸子炖鸡汤''。"
夜幕笼罩着雁门关,城头的火把在寒风中明灭不定。楚骁望着沈逸递来的最新军情密报,嗤笑一声,将纸张甩回案上:"沈大人这情报来得真蹊跷,莫不是又想让我中什么圈套?"
沈逸脸色一沉,拾起密报:"楚将军若执意把救命符当催命符,明日敌军五万铁骑压境,就等着城破人亡吧。"他的手指重重戳在地图上敌军集结处,象牙笏板与木桌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五万?你当我tm是吓大的?"楚骁猛地起身,铁甲撞得桌案上的茶盏剧烈晃动,"倒是沈大人,上次用养鸡场当粮草营的妙计,至今让人末齿难忘。"
"总比某人有勇无谋强!"沈逸针锋相对,"若不是我连夜调遣粪车打乱敌军阵脚,雁门关早被踏平了!"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道:"楚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私底下说我什么——''只会舞文弄墨的酸儒''?"
"难道说错了?"楚骁冷笑,"有本事别躲在城墙后,明日跟我一起出城杀敌!"
"求之不得!"沈逸甩袖便走,走到帐门口又回头补上一句:"不过楚将军最好先看好自己的战马,别再让它把夜壶当水喝了!"
帐内顿时传来桌椅翻倒的巨响,而沈逸早已顶着风雪走远,嘴角却不自觉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此时的他们都没料到,这份针锋相对的对峙,即将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