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卿听到叶源问题后身体微微前倾。


    随后，他故意将声音压得更低些开口说。


    “上面的态度很明确——立刻停止你在鹰酱的所有小动作。”


    “那些民间组织本来就存在，我不过是……”


    “你不过是在火上浇油、助纣为虐。”


    李正卿打断他，表情显得很严肃。


    “过去四个月，你通过三个不同的中间人，向鹰酱四个民间组织提供了资金和武器。”


    “你知道这些组织的共同点吗？他们都主张暴力推翻……这很危险！”


    李正卿话说的很含蓄，并没有点破重要的地方。


    不过，叶源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因为他本来就是这么计划的。


    所以，叶源感觉喉咙有些发紧。


    他原以为自己做得足够隐蔽，没想到一切都在国家视野中。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在做生意。”他辩解道。


    “不，你是在玩火。”


    李正卿的眼神变得锐利，语气也变得愈发严厉。


    “而且这把火，会烧到种花家身上。”


    叶源皱眉，有些不理解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种花家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李正卿一字一顿地说。


    “所以，无论你是否承认，在国际社会眼中，你的行为都与国家有关联。”


    “如果有一天，鹰酱情报部门发现他们的内乱有你的影子，你猜他们会怎么想？”


    听到这些话叶源沉默了。


    窗外，一艘巨大的游轮缓缓驶过，灯光将海水映照得如同流动的黄金。


    “但我没有用种花家公司的名义……”


    “幼稚。”


    李正卿冷笑，像看孩子的眼神一样看向叶源。


    “你以为CIA会查不到？”


    “他们只需要追踪资金流向，或者审讯几个被捕的倒霉蛋。”


    “到那时，你的人被捕事小，给国家外交带来的麻烦事大。”


    叶源感到一阵烦躁。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冰块撞击牙齿发出轻微的声响。


    “所以今天你是来警告我的？”


    “不，我是来提醒你的。”


    李正卿纠正道，语气开始变得缓和。


    “提醒你作为种花家人的责任和义务。"


    “责任？”


    叶源忍不住讥讽道。


    “我被鹰酱制裁时，你们在哪里？”


    “我的资产被冻结时，谁帮过我？”


    李正卿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国家有国家的考量，个人有个人的选择。”


    “但有一点你必须明白，个人恩怨不能凌驾于国家利益之上。”


    叶源招手示意服务员再来一杯酒。


    他需要时间思考。


    李正卿比他想象的知道得更多，而且显然代表着更高层的意志。


    “如果我……不同意不停止呢？”他试探性地问。


    李正卿轻轻放下茶杯，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


    “那么国家将不得不采取必要措施，划清与你的界限。”


    “到那时，你将失去的远不止鹰酱的市场。”


    威胁不言而喻。


    叶源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他知道“必要措施”可能意味着什么——资产冻结、护照注销，甚至更糟。


    “这是最后通牒？”


    “我说了，这是善意的提醒。”


    “现在鹰酱还不能散伙，更层次的东西我不能说，你只能自己品！”


    李正卿从怀中掏出一张名片，推到叶源面前说。


    “好了，今天就聊到这吧。”


    “三天内，我要看到你所有在鹰酱的活动终止。”


    “之后，你可以打这个电话确认。”


    叶源拿起名片，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没有名字，没有职务。


    “领导们很看重你，小叶。”


    李正卿的语气突然缓和。


    “你的能力、你的资源，对国家都有价值。”


    “但前提是，你要站在更高的位置看问题。”


    “更高的位置？”


    “咱们一直正在下一盘大棋。”


    李正卿意味深长地说。


    “东西方关系如履薄冰，任何小火星都可能引发不可控的连锁反应。”


    “你的个人恩怨，在国家战略面前微不足道。”


    叶源盯着窗外的夜景，思绪万千。


    这些年来，他习惯了在国际灰色地带游走，靠敏锐的嗅觉和精准的判断积累财富和影响力。


    但此刻，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国家机器的力量——它既可以是保护伞，也可以是绞索。


    “我明白了。”


    最终，叶源缓缓点头。


    李正卿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


    “三天后，我等你电话。”


    他转身离开，步伐稳健而无声，很快消失在酒廊的拐角处。


    叶源独自坐在原地，新送来的威士忌在灯光下闪烁着琥珀色的光芒。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屠经理，暂停所有与鹰酱有关的项目。”


    他简短地命令道，语气有些不耐烦。


    “对，所有。”


    “具体原因回头再说。”


    “先把武器都给我撤回来，一件不留。”


    挂断电话，叶源再次看向窗外。


    外面的夜景依旧璀璨，但在他眼中已失去了先前的光彩。


    他想起李正卿说的“更高的位置”，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红线看不见摸不着，但一旦跨越，后果不堪设想。


    今天，他真切地触碰到了其中一条。


    叶源举起酒杯，对着窗外的夜空轻轻一晃，然后一饮而尽。


    等人李正卿走后，他独自坐了一会便也起身离开。


    但人才刚刚坐上车，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叶源掏出手机一看，是一个没有存储却熟悉至极的号码跳了出来。


    叶源的手指微微发抖——这是光明会G长老的号码。


    “叶先生，长寿药剂第三阶段的临床试验数据准备好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G长老特有的沙哑嗓音，像是砂纸摩擦发出的声音。


    叶源一个激灵，迅速调整呼吸。


    “G长老，初步数据显示端粒延长效应达到预期，但免疫系统适应性还需要……”


    “你听起来不太对劲。”


    G长老打断他，语气变得敏锐起来。


    “是发生了什么事？”


    叶源犹豫片刻，还是简单说明了情况。


    出乎意料，G长老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沉默了几秒后说。


    “打开加密频道，我们视频谈。”


    电脑屏幕亮起，G长老的面容出现在加密视频窗口中。


    他看起来比叶源想象中要年轻，银灰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深陷的眼窝中那双浅灰色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


    背景是一间书房，墙上挂着几幅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


    “叶先生，你认为普雷斯科特是个蠢货吗？”


    G长老开门见山的问题让叶源愣住了。


    “我个人觉得是……”


    "不，这个时候就没开玩笑了。”


    G长老的声音突然变得锐利。


    “能当上鹰酱总统的人，绝对不可能有一个是傻子或平庸之辈。”


    “而且，你现在已经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


    “你以为普雷斯科特放任骚乱蔓延是因为无能？”


    “错了，这是他精心策划的‘热点覆盖’战术。”


    叶源皱起眉头，有些惊讶道。


    “热点覆盖？”


    “啥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