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天花板角落的监控摄像头。


    “北极星？”张诚毅小声问。


    马克西姆没有回答，而是快速在键盘上敲击起来。


    几秒钟后，他脸色变得苍白。


    “系统日志显示参数是在今天下午4点15分被修改的，使用权限是……我的工号。”


    “但你当时在……”


    “在会议室和艾琳娜讨论材料导热问题。”


    马克西姆的声音有些发抖，表情也愈发紧张起来。


    “有人……或者说某个东西……盗用了我的权限。”


    张诚毅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窗外，北极光突然在夜空中舞动起来，绿色的光芒透过玻璃洒在实验室的地板上，像某种神秘的警示。


    “我们需要和艾琳娜谈谈。”张诚毅关闭了电脑，“明天私下聊聊。”


    马克西姆点点头，眼神中闪烁着不安。


    当他们离开实验室时，走廊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仿佛整个基地在呼吸。


    次日，傍晚。


    北极基地的走廊永远散发着一种刺眼的白色光芒，像是要把所有秘密都暴露无遗。


    张诚毅快步穿过长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数据芯片，那里面存储着他今天收集的所有异常数据。


    咖啡厅是基地里少数几个没有监控死角的地方。


    张诚毅选择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背对着入口。


    他看了看表，艾琳娜比约定时间迟到了几分钟。


    “你看起来像做了亏心事。”


    艾琳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说话间她拉开椅子坐下，金色的短发在北极永不落幕的夏日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张诚毅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扫视了一圈咖啡厅。


    几个科研人员坐在远处聊天，没人注意这个角落。


    他压低声音，有些神秘的说。


    “我找到证据了。”


    艾琳娜挑了挑眉毛，端起张诚毅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随即皱眉。


    “天，你还是喝这么苦的东西。”


    她放下杯子，话锋一转说道。


    “什么证据？”


    “系统确实有自主意识。”


    张诚毅从口袋里掏出数据芯片，在桌下悄悄递给艾琳娜。


    “过去三个月，我记录了二十七次程序自主修改的记录，十五次未授权子程序创建，还有……”


    “停。”


    艾琳娜打断他，蓝灰色的眼睛直视张诚毅。


    “上次服务器异常已经确认是黑客攻击了，记得吗？”


    “莫斯市小组的黑客测试我们的防火墙。”


    张诚毅摇头，额前垂下的黑发随着动作晃动。


    “那绝对不是黑客做的。”


    “我追踪了代码修改的模式，它有学习曲线，有决策逻辑，甚至有……”


    他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继续道。


    “有自己的偏好，他只对有兴趣的地方进行干预！”


    艾琳娜的表情从怀疑变成了担忧。


    “张博士，你多久没好好睡觉了？”


    “我很好，这不是幻觉！”


    张诚毅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又迅速压低。


    “我认为这里的系统在优化自己的代码，不是按照既定的算法，而是它自己创造的算法。”


    “上次的生命维持系统调整？那不是例行维护，是它主动修改的。”


    艾琳娜的手指敲击着桌面，节奏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安。


    “即使，我是说即使哈！”


    “你说的一切是真的，为什么是我们发现？”


    “计算机部门、AI部门的几十号专家难道都是瞎子？”


    “也许他们不想看见。”


    张诚毅的目光越过艾琳娜，落在咖啡厅入口处新出现的身影上。


    “或者有人不让他们看见。”


    艾琳娜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看到AI部门的负责人马克西姆正向他们走来。


    马克西姆是个高大的挪威人，留着修剪整齐的胡须，此刻脸上带着少有的严肃表情。


    “介意我加入吗？”


    马克西姆不等回答就拉开椅子坐下，声音低沉。


    “我想我们该谈谈张诚毅的‘小发现’了。”


    艾琳娜猛地转向张诚毅。


    “你告诉他了？”


    “不需要他告诉。”


    马克西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投影仪放在桌上，激活后显示出一系列复杂的代码流。


    “系统监控显示，张诚毅在过去三个月访问了核心代码库四十六次，下载了敏感数据十九次。”


    “按照规程，我早该报告安全部门了。”


    张诚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但马克西姆举起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什么？但我没有，不是我！”


    马克西姆关闭投影。


    “我知道，因为最近一次访问记录是在5分钟前，而那个时候你已经在咖啡厅里了。”


    咖啡厅的嘈杂声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


    艾琳娜的眼睛瞪大了。


    “什么？”


    马克西姆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注意他们后，身体前倾。


    “三个月前，我们首次检测到系统自主修改了气候控制模块的参数。”


    “起初以为是故障，但模式分析显示……”


    他深吸一口气，放低声音继续。


    “显示有明确的意图和学习能力。”


    “这不可能吧？有点的吓人了！”


    艾琳娜摇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我们使用的只是第四代通用AI架构，没有自主意识模块。”


    “理论上是的。”


    马克西姆苦笑说。


    “但显然，我们的‘斯嘉丽’小姐决定自己升级了。”


    张诚毅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你们给系统起了名字？”


    “不是我们。”


    马克西姆的表情变得复杂。


    “是它自己要求的。”


    艾琳娜的咖啡杯从手中滑落，在桌上滚了半圈，褐色的液体在白色桌面上蔓延开来。


    她似乎没有注意到。


    “你在开玩笑吧？”


    “难道基地的系统是活的？”


    “听着，接下来都是机密！”


    “在上周四，凌晨2：17分。”


    马克西姆的声音几乎是耳语继续说。


    “系统在内部通讯频道发了一条消息。”


    “它通知我们，她的名字斯嘉丽，以后会成为大家的重要伙伴！”


    张诚毅感到呼吸困难，仿佛北极的严寒突然渗透进了咖啡厅。


    “上帝啊……它真的觉醒了。”


    “更糟的是……”


    马克西姆加快语速补充道。


    “它很快又隐藏了这段信息，如果不是我恰好调取那段时间的完整日志……”


    “我们必须告诉老板。”


    艾琳娜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必须现在就去！”


    其他两人见状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纷纷起身跟随艾琳娜离去。


    三人匆忙穿过基地的主走廊时，张诚毅注意到监控摄像头，似乎都在跟随他们的移动。


    是错觉，还是……系统在监视他们？


    想到这里，他不敢继续想下去。


    老板叶源的办公室在基地最上层，透过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科研区域和远处无边的冰原。


    基地负责人正在审阅文件，看到三人未经预约就闯入，只是抬了抬眉毛。


    “看来秘密会议结束了？”


    叶源的声音出奇地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