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王爷护妻

作品:《和离书撕一半,王妃有孕了

    “她误会又怎么样。”裴嬴川不以为然道。


    云珈蓝抿了抿唇,不再搭话,只顺着裴嬴川的臂膀,枕到了他的膝上。


    余路顺遂。


    一日后,燕京。


    暮色如血,云珈蓝站在铜镜前,由惊蛰为她整理朝服。


    玄色织金的广袖礼服层层叠叠,腰封上绣着九凤衔珠的纹样。惊蛰正为她系上最后一根珍珠绦带,忽然轻呼一声:"公主颈侧......"


    铜镜中,她的脖颈上还留着裴嬴川留下的咬痕。云珈蓝瞬间红了脸,道:“用脂粉遮掩!”


    惊蛰应声。


    廊下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云珈蓝回首,呼吸不由一滞。


    裴嬴川身着墨蓝亲王礼服,玉带上悬着的龙纹佩与青玉禁步相击,发出清越声响。不同于平日的随意,此刻他头戴七旒冕冠,垂下的珠帘半掩着凤眸,锋芒毕露,又贵不可言。


    "走吧。"他微笑着,像她伸出手来。


    云珈蓝心里涌上一股暖意,将手搭上去,此刻交握,竟让她生出几分安心。


    很快到了皇城。燕京似乎在昨夜刚刚下了雪,丹陛前的积雪尚未化尽。


    云珈蓝跟在裴嬴川身后半步,看着他的袍角在寒风中翻飞,忽然注意到他今日步伐比平日慢,尽量在迁就自己。


    "王爷。"她轻唤,"陛下伤势究竟如何?"


    裴嬴川脚步微顿:“三成真伤,七分做戏。”


    云珈蓝想到也是如此,点点头。


    按礼制,裴嬴川需要先去向两位太后请安。


    所以,云珈蓝让裴嬴川先去了慈宁宫,自己安静在宫外候着。


    过了不到半刻,后方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许久不见的南鸢公主带着几个贵女从梅林转出。


    云珈蓝掀起眼皮,注意到其中一抹鹅黄身影。


    云绫罗亦步亦趋地跟在齐烬雪和诸多贵女身边,给她们提裙拿扇。


    云珈蓝略略蹙眉,此时,云绫罗也注意到她,嘴角扬起一抹挑衅笑意。


    齐烬雪带着众人朝云珈蓝走来,云珈蓝刚见了礼,就听到耳边炸开一道刺耳声音。


    “哟,绫罗,这就是你说的乌兰大公主,也就是你姐姐吧——”一个贵女咯咯直笑,“看着也不怎么样嘛!”


    云绫罗摇摇头:“姐姐不得北安王宠爱,已经过得十分不好了。各位姐姐就不要欺辱她了,毕竟,王爷也不会给她撑腰的。”


    云珈蓝的目光扫过她们。


    见有齐烬雪,云珈蓝便不想给裴嬴川惹事,于是隐忍着没有说话。


    另一个贵女呵气如兰,“谁不知道北安王最讨厌异族女子?身为一国公主,明知如此还巴巴地爬他的榻,做他的夫人,一看就是爱慕虚荣的,不像我们绫罗,不顾利益,选了书生——”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雪地里格外刺耳。那说话的贵女捂着脸踉跄后退,不可置信地瞪着突然出手的云珈蓝。


    "我倒不知,"云珈蓝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指尖在帕子上擦了擦,"大庆贵女都这般没规矩,见了王妃不知行礼,还敢妄议皇室?“


    她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方才还趾高气扬的贵女们齐齐后退半步,唯有云绫罗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姐姐何必动怒。“云绫罗假意劝解,手指却暗暗掐住身边贵女的胳膊,”林妹妹不过是心直口快......"


    "心直口快?"云珈蓝轻笑一声,“那本宫今日也心直口快一回!林姑娘不过一个妾室生的庶女,谁给你的胆子在我面前放肆?”


    林氏的脸色瞬间惨白。这是她最痛的伤疤——她娘不过是林府一个洗脚婢,趁主子醉酒爬床才有了她。


    "你!"林氏浑身发抖,突然扬手就要打下来。


    云珈蓝早有准备,正要抬手格挡,忽然一道墨蓝色身影如鬼魅般插入两人之间。


    "咔嚓!"


    骨头错位的脆响伴随着林氏的惨叫响彻宫墙。裴嬴川不知何时出现在场中,单手扣着云绫罗的手腕,生生将她整条胳膊卸了下来!


    “北、北安王......”贵女们吓得魂飞魄散,齐刷刷跪了一地。


    云绫罗也吓了一跳。裴嬴川怎么在这里?!


    她看着裴嬴川如护挚宝般将云珈蓝挡在身后,眼里立时闪过一丝怨毒。


    为什么北安王这么护着这个贱人!


    那边,裴嬴川看都不看她们,转身替云珈蓝拢了拢狐裘:"冷吗?"


    云珈蓝摇头,瞥了眼疼得蜷缩在地的云绫罗:"王爷下手重了。"


    "重?"裴嬴川冷笑,突然抬脚踩住云绫罗的裙角,"方才她们辱你时,怎么不嫌嘴贱?"


    雪地上顿时洇开一片可疑的湿痕——林氏竟吓得失禁了!


    齐烬雪这才回过神,干巴巴道:"王爷,不过是姑娘家玩笑......"


    "玩笑?"裴嬴川眯起眼,"那本王也与你们开个玩笑。"


    他突然提高声音,"来人!把这些不懂规矩的东西扔进慎刑司,让她们学学怎么跟北安王妃说话!"


    "王爷饶命!"贵女们哭喊着磕头,额头在雪地上撞出鲜红印记。


    云珈蓝轻轻拽了拽裴嬴川的袖子:"算了。"


    裴嬴川低头看她,眸中冰雪稍霁:"心软了?"


    "今日是来看陛下的。”云珈蓝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慈宁宫方向,“闹大了不好。”


    裴嬴川沉吟片刻,突然俯身在她耳边道:“那你自己罚。”


    云珈蓝会意,走到那群贵女面前:"既然管不住嘴,帮你们长长记性。"


    寒光闪过,最前面那个贵女的左耳顿时血流如注——耳坠连同一小块皮肉被生生削了下来!


    "啊!"惨叫声中,云珈蓝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拭金簪,"下次再让我听见半个不敬王爷,不敬王府的字,割的就不是这一点了。"


    裴嬴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揽住她的肩:"解气了?"


    云珈蓝靠在他怀里轻轻点头,余光瞥见林氏正被宫人抬走,眼中满是怨毒。她忽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道:"绫罗怎么不见?"


    方才还站在一旁的云绫罗,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


    裴嬴川眸光一沉:"先进宫。"


    两人刚转身,忽见慈宁宫大门洞开,一个嬷嬷走出来:“王爷,王妃,太后娘娘请你们进养心殿看望陛下。”


    话音未落,宫墙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禁军手持长矛将二人团团围住,为首的赫然是庆王裴临渊!


    “七哥好大的威风。”庆王抚掌轻笑,“在母后宫门前动私刑?”


    裴嬴川将云珈蓝护在身后:“十弟这是何意?”


    庆王不答,反而看向云珈蓝:“弟妹可知,你方才伤的是谁家姑娘?”


    他笑容渐冷,“林尚书的女儿,可是陛下钦点的五哥良娣。”


    云珈蓝心头一跳。前世这个时候,裴云宣确实纳了林氏女为良娣,但那女子后来......


    "良娣?"裴嬴川突然冷笑,"十弟记性不好。上月林尚书才上了折子,说女儿突发恶疾,要推迟婚期。"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庆王,"莫非这‘恶疾’,是突然长了张惹祸的嘴?"


    庆王脸色骤变。这是明晃晃的威胁。若他执意追究,裴嬴川就会把林家女背后议论皇室的事捅到御前!


    "七哥果然......"庆王眉目阴沉。


    裴嬴川懒得搭理他,只抓住云珈蓝的手,往养心殿而去。


    养心殿内龙涎香混着药味,熏得人透不过气。裴天佑半倚在明黄锦褥上,左手缠着厚厚的纱布,隐约可见烧伤的红痕蜿蜒至袖中。


    见二人进来,他勉强支起身子,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嬴川,弟妹,快坐。”


    云珈蓝跟在裴嬴川身后行礼,余光扫过龙榻边的药碗,微微蹙眉。


    "皇兄伤势如何?"裴嬴川客套道,眼里却闪过一丝戏谑。


    裴天佑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瞬间洇开一片猩红:“死不了......"


    他喘息着看向云珈蓝,”弟妹气色倒好。“


    云珈蓝垂眸不语。


    一看就是装的。


    裴嬴川和裴天佑又客套了几句。皇帝才叫大太监搬来座椅,叫他们二人坐下。


    ”说起来......“裴天佑突然话锋一转,”你们成亲半年有余了吧?“


    殿内空气骤然凝固。裴嬴川的指尖在云珈蓝掌心轻轻一按,示意她别开口。


    ”臣弟常年征战,身子受损。“裴嬴川面不改色,”太医说要调养两年。"


    "是吗?“裴天佑意味深长地笑了,”可朕怎么听说老七龙精虎猛得很?“


    说罢,他抓住裴嬴川的袖子,往上一扯。


    云珈蓝倒吸一口冷气。裴嬴川小臂内侧赫然几道新鲜抓痕。


    正是昨夜她情动时留下的!


    皇帝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皇兄说笑了。“裴嬴川从容抽回手,”这是臣弟几个月前熬鹰时抓的。"


    裴天佑也不拆穿,转而看向云珈蓝:"乌兰女子不是最易受孕么?”


    他垂下鸦睫,状似为难:“朕本来不想提的。但是事关皇家子嗣,朕不能不忧心。难道...嬴川心里还惦记着那个渺渺?"


    裴嬴川心头一震。


    渺渺的事他鲜少跟人提过,只有谢彦舟和陈述知晓。这二人应当不会出卖他。


    难道,在十余年前的那个破庙,一直都留有裴天佑的眼线?


    另一边,云珈蓝也是心头剧震。


    经过几次,她已经看出来裴嬴川对于何柔嘉只有尊敬和出于责任的保护,唯独在情动时唤得“渺渺”,才可能是他迟迟不娶的原因。


    "陛下。"她突然抬头,唇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王爷待我极好,只是......"


    她欲言又止地瞥了眼裴天佑缠着纱布的手。


    裴天佑眯起眼:"但说无妨。"


    "只是王爷总说,如今朝局不稳..."云珈蓝声音渐低,"怕孩子生出来,会像先太子那般......"


    "砰!“


    药碗砸在地上碎成齑粉。裴天佑脸色铁青,烧伤的手剧烈颤抖。


    先太子正是他嫡长子,五岁时死于一场"意外"。


    裴嬴川适时握住云珈蓝的手,嘴上忧心,眼里却闪烁着痛快:”皇兄息怒,珈蓝心直口快......"


    "好一个心直口快!"裴天佑抬起近妖的眼眸,"嬴川,你的王妃...比渺渺有意思多了。"


    云珈蓝突然感到一阵寒意。


    裴嬴川双眉紧蹙:“皇兄是什么意思?”


    听他的语气,怎么好像知道渺渺在哪里一般?


    裴天佑一哂:“一个月前,朕曾问你愿不愿意纳苏窈为妾,你可还记得?”


    裴嬴川强行给自己加上耐心,道:“记得。”


    “当时你拒绝了,朕思前想后,觉得是没送到你心坎里去。所以,你去江南的那些时日,朕也派人去边关寻找那个女子。”


    裴嬴川心中一寒。


    裴天佑的话刚刚落地,珠帘后就响起了一道女子的声音。


    "陛下该用药了。"


    裴天佑满意地看着裴嬴川呆愣在原地,笑道:“渺渺,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