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作品:《重生之高门千金一心想复仇

    接连几日的雪终于停了,天地白茫茫一片,厚厚的大雪更是盖住了淮阴侯府里的姹紫嫣红。


    晚香居大门紧闭,刺骨的寒风依旧伴着潮湿的冷意从门隙间源源不断地涌进屋内。


    袁昭姀迷迷糊糊地靠在床上,捂着心口止不住地咳着。


    “南星,雪停了吗?”


    空荡荡的屋子里无人应答。


    她挣扎着想起来,却浑身无力,又靠回了床上。


    偏偏在这个时候生病!


    “吱呀”一声响。


    袁昭姀抬眼望去,见有人进了屋,待看清来人后,她灰败的眼里迸出了些光,急切道:“小侯爷,你来了,我父亲怎么样?”


    半月前,边关传来消息,镇远将军萧越刚愎自用,中计丢了军防图,战败重伤被俘,宣城失守,朝野上下一片哗然。圣上震怒,当即就要降罪萧家以正军法。


    袁萧两家是世交,父亲求情不成,冲撞了圣上,被杖责二十,关进了诏狱。母亲多病,袁昭姀只能求小侯爷郑彦,看在夫妻一场的情份上,帮她去狱中打点,再联系父亲往日同袍,向圣上求情。


    还好郑彦愿意挺身而出,她庆幸没嫁错人。


    郑彦进门后只静静地站在床边,并没开口。


    “小侯爷,你见过父亲了吗?他怎么样?受得伤重不重?”袁昭姀见他没回答,急切地又问了一遍。


    郑彦扫了一眼床上的人,目光冰冷。


    袁昭姀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吓得一愣,剩余的话都咽了下去。


    “昭姀,岳父大人可是堂堂的工部尚书,朝廷重臣!”郑彦慢悠悠地开了口,眼里带着说不出的嘲弄,“他一向看不上我,怎会要我去救他?”


    父亲看不上他?他怎会这样想!


    当初侯府落寞,父亲知道他一心想振兴侯府,时常淳淳教诲,劝勉他要脚踏实地,莫要急功近利,仅此而已,他怎会这样想?


    她抬着头望着郑彦,不明白他怎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冲撞圣上,大不敬,这是死罪!要怪就只能怪咱们的萧大将军,宣城战败他是罪魁祸首,谁能想到堂堂的镇远大将军打仗还不忘儿女情长,中了美人计。龙颜大怒,只有你父亲还不知死活地去求情!”


    袁昭姀很是惊慌,明明几日前郑彦还说一定会全力去打点,无论怎样都要救父亲,这才过了几天,竟然态度大变。


    这到底怎么了,这还是她认识的郑彦吗?


    可当下她只能哀求道:“小侯爷,袁萧二家本是世交,萧将军战功累累,父亲为他求情属实正常。”


    “正常?宣城战败,你可知死了多少无辜人命。朝野上下谁不知他为一女子误国误民,此事还不知要牵扯多少人,谁敢去触碰圣上的逆鳞,你父亲聪明的话就该明哲保身,他完全是咎由自取!”


    冰冷嘲讽的语气像利刃一刀刀捅进袁昭姀的心,本就慌乱的她更是六神无主,挣扎着起身想去拉郑彦,不想眼前的人却嫌弃地侧过身。


    就是再笨,袁昭姀也察觉到郑彦有问题,可父亲入狱,母亲也病着,她连门都出不了,只能依靠面前的人。她伸着手,红着眼眶哀求道:“小侯爷,就算萧将军误国,可我父亲是无辜的,求你救救他吧,他受了廷杖,搞不好会没命的。”


    郑彦走过去,弯下身,一把捏着袁昭姀的脸,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冷笑道:“昭姀你死了这条心吧,你既已嫁入我郑家,便是我郑家妇,他死也好活也好都不是你该管的。”


    “子贤,你我青梅竹马,又是夫妻一场,求你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份上 ……”袁昭姀说罢眼泪滚滚而落。


    郑彦嗤笑一声,松开了手,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真是没意思,你就跟你那一根筋的爹一样蠢,哪有这么多年的感情,全是你的一厢情愿。当初就是随手给了你一块玉,你就当真。”


    这些话如巨锤一般击在了袁昭姀的心上,她摇摇欲坠,面色惨白,“不是的,那块玉明明我十岁生辰时,你亲手刻的……”


    “不过就是花了十两银子随手在路边买来的,若你父亲不是工部尚书,外祖不是翰林学士,我会多看你一眼?可惜啊,你外祖已经告老还乡了,不然他还能柱着拐杖去救你父亲。”


    袁昭姀不敢置信,她本以为郑彦只是趋利避害,不敢为父亲奔走,却不想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是假的,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你真是好深的心计,原来刻意接近我,假意钟情我,不过是看中了我袁魏两家的权势,助你淮阴侯府东山再起。”


    “不错,终于聪明了起来。”郑彦微微一笑。


    他本就面如冠玉,薄唇微动,莞尔而笑更显得他面色温柔和煦,她就是被这张脸给欺骗了,此刻,起来昭姀恨不得扯下他的皮,她恨郑彦,更恨她自己,轻易就被他道貌岸然的样子给骗了。


    她擦了擦眼泪,“好,就算我眼盲心瞎,我和你合离,我自己去救父亲,你把我前几日给你的银票地契还我……”说罢睁大了眼,反应了过来,“我的嫁妆……怪不得你之前答应我会去救父亲,原来就是为了骗我的嫁妆!那可是袁魏两家半数财产,你怎么敢!”


    “这怎么叫骗,你嫁进了郑家,这就都是郑家的东西了。”


    袁昭姀目眦欲裂,这么多年,从年少时的相互倾慕到之前的夫妻恩爱,所有的一切竟都是她的错觉。


    “郑彦,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这样做就不怕遭报应吗?淮阴侯府早已落魄,当初要不是我父亲和外祖帮你,你能进五军都督府?能有今日?我……我真是后悔认识了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袁昭姀气得头一阵阵发晕,按着心口,不断地喘气,意识竟有些开始模糊,她努力地甩了甩头。


    “那又怎样,你生是郑家人死是郑家鬼!”郑彦脸上始终挂着笑意,倾身靠了过去低声道,“是不是觉得头晕眼花,喘不上气?”


    “你给我下毒!南星呢?南星!”袁昭姀虚弱地叫着,不断向门张望着。


    进来的却是淮阴侯夫人钱姝。


    “彦儿,处理好了吗?嘉月郡主派人送了礼物,说谢你之前的救命之恩。”说罢钱氏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一脸嫌弃,“怎么还没断气?不是说活不了多少时辰吗?娘可是听说你为了救郡主与她有了肌肤之亲,你可得负起责任。”


    袁昭姀如坠冰窟,气得浑身发抖。真是好算计,袁家一倒,郑家母子就要她给人让位。可她眼睛开始发黑,心口更像是有千斤的重物,什么都做不了,断断续续道:“南星呢……她是无辜的,放了她……”


    “忘了告诉你,她一个丫鬟竟敢在侯府中偷盗,人赃并获已经被当场打死了。”钱氏一脸得意,“还有你父亲,用了我精心准备的止血散,也死了。皇上已经开始清理萧家的人了,他要是还活着肯定会牵连到彦儿。昭姀,不用担心,你们父女很快就能团聚了!”钱氏满脸狠戾。


    他们害死她还不够,还害了父亲和南星的命,袁昭姀心如刀绞,世上怎会有如此恶毒的母子,她要咒他们不得好死!


    袁昭姀瞪着眼,死死地望着眼前二人,慢慢没了气。


    从没想过会这样凄惨地死在郑家人的手中。


    她不甘心!


    “小姐,你醒醒……”


    她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听见有人喊她,还是南星的声音!她努力睁开眼。


    见人醒了,南星松了一口气道:“小姐,你总算是醒了,怎么满头大汗,像是被梦魇住了,我叫了好久你才醒。”


    袁昭姀很是疑惑,看看南星又看看四周,竟是在她的闺房,怎么回事?


    “小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今日是你及笄礼,你好歹要撑着,虽然礼成,但你还要露面,宾客还在等着。”南星担忧道。


    及笄?苍天有眼,竟让她回到了十五岁及笄礼这日!


    一切都还没发生,她还来得急改变袁家和自己的命运。


    郑彦,今生我要你们母子不得好死!


    “小姐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南星有些害怕,小姐表情有些瘆人。


    “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了,休息过就好。”她隐约想起来了,前世的今日,及笄礼繁琐冗长,礼成后她便回房先休息了一会,原来她竟然死后重生,回到了这个时候,“南星你绞个帕子给我擦个脸。”说罢袁昭姀开始回忆前世及笄的那日的事,头脑还有些混乱,她捶了捶头。


    她的心猛得一惊,骤然警觉,要是没记错的话,前世郑家就是在她及笄后没几日就派人上门来提亲,那郑彦和钱氏今日必定有备而来。


    她一定要阻止!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收拾妥当后便出了门。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脑子却转得飞快。


    她与郑彦青梅竹马,两家对这门亲事都是默认的。父亲对郑彦也很满意,认为他年纪虽小却有责任有担当,更是有满腔抱负,是个好儿郎,早已把他当做半个儿子了。


    现在想想父亲对郑彦的评价一点也不错,只是他的担当和责任只是对淮阴侯府,别人都只是他的踮脚石,任其踩在脚下。


    她现在要悔亲,该怎么开口?


    难道要与父母坦白她重生了?可谁会相信!怎么办?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她急步匆匆,衔珠金凤钗下的珍珠流苏撞得脸生疼,她注意到连廊两侧的杜鹃花开得红艳艳的似是一团团火。


    袁昭姀停下了脚步,忽然回过头道:“南星,我要你去替我做件事。”说罢贴在南星的耳边低语了起来。


    南星越听心越惊,连连摆手道:“小姐,这不行!这不行!夫人可是两三叮嘱过的……”


    知道南星肯定不会轻易答应,袁昭姀道:“我听说郑夫人极其讲究这些,父亲母亲本就打算在定亲时把这件事说清楚,只不过是我想提前知道,况且郑家要是真正的好人家,知道了也只当不知道,若郑家介意,提前知道了我们也好做准备,到时候也省得父亲母亲难堪。南星,你我情同姐妹,求你帮帮我! ”


    或许是不忍小姐乞求,南星一咬牙出门了。


    见南星出了门,袁昭姀还有些不放心,要是南星没机会拦住钱氏怎么办?她必须做到万无一失!她快步往父亲书房走去。关系到袁郑两家亲事,钱氏必定要先来通个气,此刻宾客都在,最好的地方就是书房。


    袁鸿的书房是个开阔的三间,里面轩敞清雅。


    她赶到时,书房大门打开,里面安安静静的,她又扫了一眼正厅,没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突然侧边的玉石屏风处传来一阵轻咳。


    袁昭姀定睛一看竟然是萧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