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学一个星期苏衍清一边在学校努力学习希望考上一中，另一边还是在想苏晟在干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想苏晟，是因为苏晟在他的心里承担着父亲这类角色还是……苏衍清每每想到这里就不敢想了，他怕自己对苏晟产生那样的感情。


    但是苏晟在这几天里可是等得不耐烦了。


    晟衍集团十五层


    “喂，老板”


    苏晟坐在实木雕花，古铜色的办公桌前，右手食指轻叩桌椅扶手，漫不经心地说： “苏衍清那边怎么样了？”


    “林家那位，似乎对苏衍清很上心”


    “什么？”苏晟似乎有些惊讶，眉头微微蹙起，食指停止叩动。


    电话那边的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生怕惹得这位瘟神不开心。


    苏晟眼神一暗，监控里苏衍清正对着林逸洋笑，他突然拿起办公桌上的钢笔狠狠扎向照片里人物的胸口：“继续盯着”


    挂了电话，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他走到落地窗前，拳头无意识地握紧，抬头望向远方思考着什么。


    苏晟五岁起就学着苏母的样子照顾苏衍清，尽管他们并非亲生兄弟，或许苏晟继承了苏母的一些性格，第一次见到襁褓中的苏衍清，从心里萌发出一种别样的感觉，是保护欲还是同情又或者是超脱亲情般的感觉。


    在苏晟眼里早就把苏衍清当成他的童养夫了，现在他感受到了威胁，感觉苏衍清随时随地都可能离他而去。


    青春期的荷尔蒙作祟……不不不，即使没有荷尔蒙，我的阿衍也不该被别人惦记。


    苏衍清，你他妈要是敢跟别人好上，我就把你关起来，让你再也见不着太阳，只能见到我。


    他知道这样子不对，可他一想到苏衍清跟别人说话，跟别人笑，跟别人在一个寝室睡觉，那个林逸洋说不定……苏晟不敢想了，他怕自己会受不了。


    他重新坐回办公桌前打算处理一下文件，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可他越是克制自己不去想就越不自觉地会想。


    一番挣扎后，苏晟还是觉得去学校看一下。他心里着急，自己的童养夫快被人拐跑了。他连衣服都没来得换，随手拿起桌上的钥匙。


    上车之后，一脚油门下去，跑车在马路上飞驰，没过一刻钟便抵达学校。


    门卫见到这阵仗属实吓了一跳，一辆瑰丽色的布加迪威龙停靠在栏杆边与两边的景色显得格格不入。慢慢打开车门才看到里面人的长相，苏晟穿着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妥妥的斯文败类。


    任谁都没想到跑车上会下来西装革履的人，这画面有些不符合大众的认知。


    门卫惊叹，只会出现在电视里的人突然出现在这里。


    保安本来还想拦一下他，但看着这气质最后还是望而却步放他进来了。


    进入教学楼之后苏晟先给班主任打了个招呼。班主任自然是认识他的，经常在新闻发布会上见到--苏家长子。


    任何与苏家进行交易的都知道他，苏晟手段毒辣，为人更是琢磨不透，几乎没有什么软肋，父子俩的关系在圈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曾经有心理医生看见他的第一眼，脊背发凉，问了几个问题便匆匆忙忙地走了，医生私下里说苏晟的眼神是他见过最可怕、最令人恐惧的。


    此时正在上课，苏晟敲了敲门说：“让苏衍清出来一下”


    苏衍清认出这是苏晟的声音便跑了出去，此时林逸洋正好在纸上写下他认为最好看的“苏衍清”三个大字，听见声音，伸了伸脖子想看到外面的人是谁，可惜什么都没看到。


    苏衍清跑出教室自然看到苏晟站在前门外，他悄悄摸摸地从后门绕到苏晟身后，苏晟自然是察觉到了。


    苏衍清伸出双手捂住他的眼睛，故意压下声音，发出那种老人般的语气“猜猜我是谁？”


    苏晟嘴角微微上扬，笑道：“是让我魂牵梦绕的小宝贝”


    苏衍清嘴角上扬，说：“那……你魂牵梦绕的小宝贝谁啊”


    苏晟猛的转过身搂住了苏衍清：“当然是你啦，我的小宝贝”


    苏衍清推开他，故意撇了撇嘴：“谁是你的小宝贝？”


    这几天苏衍清只要想到苏晟以后会有女朋友，心里总是酸酸的，吞了一块柠檬一样，他也不敢对苏晟有过多的想法。所以他推开苏晟，为了给自己打预防针，苏晟搂住他的时候，别提多开心了，但他知道现在多开心，将来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苏晟不死心拉住了他的手：“宝宝，哥哥这两天可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苏衍清觉得这么说应该没有问题吧，就这么说了。


    苏晟心里乐开了花，就这么拉着苏衍清快步走向车子。


    “哥，你这么突然来学校了？”苏衍清对见到苏晟有些不解。


    “给你请假了，咱们回家”苏晟摸摸他的头。


    “为什么？”


    苏晟也不知道，支支吾吾的说不清，一股脑的拉着他往车的方向走。


    “哥？”苏衍清见他怪怪的。


    苏晟不语，只是一味拉着苏衍清走。


    苏衍清见他不说话，也没有多问乖乖的任由他拽着自己，其实苏衍清见到苏晟挺开心的，只是他会紧张，他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他认为这只是小孩子对大人的依赖而已。他不跟苏晟说，因为苏晟会笑话他。


    上车后苏衍清问他去哪里。


    苏晟紧握方向盘，专心开车，看都没看苏衍清：“回家”


    苏衍清看着街道两边的杨柳树缓缓向后倒去，说：“那我什么时候去学校？”


    他妈的，这么想去学校，这么想见林逸洋？苏晟心里跟自己窝火。


    苏晟不耐烦地说“不知道，看情况”


    “我还得考一中呢，得抓紧时间学习”苏衍清靠在椅背上。


    听到苏衍清不去自己给他安排的十六中，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一脚油门踩到底。


    车速飙升时，苏衍清的安全带突然被苏晟拽过来扣在自己腰上。两人被迫贴近的呼吸，苏衍清立马坐直身体，脸颊显现出属于少年的脸红。


    苏衍清红着脸：“哥，你慢一点”


    苏晟重新将手放在方向盘上，缓缓抬起脚这才放慢速度。


    苏衍清叹了口气：“我还想好好学习考一个好大学呢”


    在苏晟耳朵里听出的却是苏晟没本事，还得让苏衍清好好学习，以后自己养活自己。


    苏晟脸一下子黑了，扭过头来盯着苏衍清，语气有些严厉：“你是不是觉得我养不起你”


    苏衍清被盯得有些发毛：“不是的”


    听了这话，苏晟心里想，那就是他苏衍清不要苏晟了，要跟那个林逸洋双宿双飞。苏晟想到这里天都塌了。


    我的童养夫，你好狠心，你怎么舍得抛弃我，你让我怎么活？


    苏晟眼眶湿润，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几乎要落泪，但他还是扭过头继续开车。


    “哥，你怎么了今天”


    苏晟哑声说：“没有”


    苏衍清看了一眼：“哥，你先别哭啊，怎么了。你跟我说啊”


    车子正好到了别墅：“下车吧”苏晟伤心欲绝。


    我养你这么大，你却要跟别人。


    苏衍清也不说什么，跟随苏晟进了别墅。


    别墅内部，苏晟什么也不想说，径直去了他的卧室，独自伤心。


    苏晟说是要绑苏衍清，但他不敢，他确实不喜欢苏衍清跟别人说话，但他知道绑苏衍清会让苏衍清讨厌他，苏衍清的心飞走了，他就算绑苏衍清有什么用呢？


    苏衍清看见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他知道得让苏晟静静，才肯跟自己说。


    苏衍清坐在沙发上，从正午坐到了黄昏，保姆已经做好饭摆在餐桌上，说了两句便走了。


    苏衍清在苏晟门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哥，饭做好了”


    没有回答。


    “哥，饭做好了”苏衍清以为他没有听到。


    还是一阵安静。


    “哥？”苏衍清问道。


    苏晟还是没有回答。


    苏衍清自顾自打开房门进来，屋里没开灯，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床上，苏衍清只看到床上有一团黑，走进一看，果然，苏晟蜷成一团，睡着了，床单上有一圈泪痕。


    他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皱，苏衍清坐在床边看着睡着的苏晟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伸手试图抚平他的眉头。


    苏晟感到一双手抚在自己头上，紧紧抓着，嘴里楠楠自语“连你都不要我了”苏衍清有些疑惑，他想知道苏晟做了个什么噩梦。


    苏衍清拿额头抵住了苏晟的额头，鼻尖刚触碰到他滚烫的皮肤，脸颊好像被什么东西触碰到了，不过他没有多想。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苏衍清心里如焚，他起身准备去拨打家庭医生的电话。


    苏晟紧紧抓着的手突然被抽走，惊醒了他，坐起身，大口呼吸，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感觉下一秒就从喉咙跳出来。


    苏衍清手持电话见他醒了走过去，苏晟还在床上坐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苏衍清挂断了电话，坐在床头，“哥，你怎么了？”


    苏晟低着头不说话，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苏衍清很无奈：“哥，你跟我说说呗”


    苏晟还是耷拉个脸，不说话。


    苏衍清想加热一下饭菜，好让他坐起来就可以吃上饭。


    苏晟看见苏衍清起身，连忙拉住了他的手，害怕他走了就不回来了。


    苏衍清重新坐下“哥，你到底怎么了？”


    苏晟低着头，沉默片刻，道：“你别离开，行吗”


    苏晟红了眼，胡乱的抹了把脸，不想让苏衍清看到自己如此狼狈。


    “哥，我就在这，我不走”


    两人就这么坐着，空气里是前所未有的尴尬，苏晟没有直视苏衍清但余先一直落在他的鞋子上。片刻后，苏衍清问：“哥，你饿吗？”


    苏晟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吃饭吧”


    苏晟跟随苏衍清下了楼，正好医生到了。


    医生说只是普通的发烧感冒，吃点药，好好休息。


    苏衍清去给苏晟买药时，苏晟还要跟着，苏衍清拗不过他，只好让他跟来。


    “哥，你跟我说说你刚才怎么了？”苏衍清和苏晟并肩走在大街上，头顶一轮明月高挂，两人的影子就这么紧紧依偎在一起。


    苏晟直视着街道尽头的黑暗，几乎和苏衍清肩碰肩，手臂不自然地垂落。


    “我……算了，没事”苏晟欲言又止。


    “哥，你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苏衍清整个身子都面向他。


    苏晟还是不说话，苏衍清有些着急，他不知道他哥是不是梦到了什么。


    “你不懂”


    “我怎么就不懂了”


    “那……你会一直陪着我吗？”苏晟试探着问，眼神飘向别处。


    “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苏衍清肯定地点点头。


    “那……”苏晟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开口。


    “哥，你说吧”苏衍清看着他。


    “我……骗了你”苏晟低下头，偷瞄苏衍清一眼。


    “没事的，哥，我不生你气”苏衍清轻声说，在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的情况下，苏衍清还是觉得不要对苏晟说话太重。


    “我……之前跟你说过……妈妈会回来吧”苏晟又小心翼翼的看了苏衍清一眼。


    苏衍清点点头。


    “我……骗了你，妈妈……”


    还没等苏晟说完，苏衍清仰着头闭上眼睛开口：“不会回来了对吗？”


    苏晟默认着，算是默认了。


    “没事的，我早就猜到了”苏衍清重新看向苏晟，释然地说。


    苏衍清早就猜到了。从苏晟开始照顾他，到苏振国第一次找到他，从那时苏衍清开始有了一些认识。小学六年，即使同学的父母在怎么不露面，苏衍清也或多或少都会见过，但他一次都没有见过他的妈妈。


    苏晟错愕的看向他，不明白苏衍清是怎么知道的。


    苏衍清耸耸肩，叹了口气：“没事的，妈妈……在我的记忆力好像越来越模糊了，我这几年见过的亲人只有你，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苏晟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心情，但又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买完药回到家，苏晟先喝了药，苏衍清给苏晟热饭。


    吃饭的时候，苏晟是不是看一眼苏衍清想确认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没事。


    苏衍清注意到他的目光，说道“哥，那你刚才是为什么？”


    苏晟低着头，握着筷子对着碗里的米饭一戳一戳的：“我害怕你会离开我，毕竟我只有你了”


    “哥，你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的”苏衍清说的这句话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苏晟的眼眶红红的，不停说着感谢的话。


    晚上苏晟躺在床上回想到自己突然说了那么肉麻的话，真是不该啊。苏晟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


    有些话苏晟实在是说不出口，在微信上给苏衍清发消息


    苏晟【宝宝，你可不可以不和林逸洋说话？】


    苏衍清【为什么？】


    苏晟【我觉得他可能喜欢你】


    苏衍清【哥，你不要天天想着不切实际的的话，我就觉得人家根本没那个意思】


    苏衍清【如果哪天我真的跟他在一块了，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苏晟躺在床上，盯着屏幕上的字，五官都扭曲变形了，手机上微弱的光照在他脸上，肯定能吓死人。


    阿衍，你真好，不过我不会让你和他在一起的，你和我在一起才能感受到幸福。苏晟躺在床上阴翳的笑了笑。


    苏衍清最后给他发来了【晚安，JPG】


    苏晟用食指摩挲自己的嘴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苏衍清脸颊的气味。手机切回主界面那上面是他们小时候的合照，却被P成了婚纱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