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过后班级里的座位大调，班主任按照成绩让大家换座位，而且每个人还都有了一个同桌。


    苏衍清这次只考了全班第三名坐在第三排靠右的位置左边是林舞和她全班第二的同桌--平一一，前面是一个名叫季乐的女生，是学校里公认的校花，大家选座位的时候看都没看苏衍清旁边的座位，直到林逸洋笑嘻嘻地坐进来，他的座位靠墙，所以进来的时候要从苏衍清身后进来。


    苏衍清看了他一眼，昨天晚上苏晟那句的“宝宝”两个字让他很是高兴以至于今天他看谁都是笑着的。


    “你是故意的吧”


    声音轻快，像是鸟儿飞过一般。


    林逸洋看着苏衍清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我什么都没干，但是你今天怎么那么……”


    林逸洋故意不说，吊着苏衍清。


    苏衍清知道他要说什么，扭过头去，语气严厉：“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逸洋可算是见到了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他试图转移话题，“好同桌，食堂新窗口的糖醋排骨，咱俩今天中午一起去吃”晃了晃苏衍清的手臂。


    季乐突然扭过来：“林逸洋，你之前不是说有一个很可爱的小男生吗？”她看了看苏衍清，“不会就是他吧”


    林逸洋脸色微微泛红：“瞎说什么！”


    季乐看着他这副模样笑了笑，转到一边：“你好，我是季乐……季节的乐子”


    苏衍清成功被她逗笑：“你好我是苏衍清，苏州的苏，衍化的衍，清水的清”


    林逸洋注意到苏衍清跟季乐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跟自己说话时那么凶。


    他小声嘀咕了一声“对别人就温柔，对我就凶，差别对待啊！”


    季乐说她开学的时候之所以没来完全是把脚给扭了，在家养伤。


    ……


    隔天晨光斜照进教室，季乐嘴角带血，大步走进来，随手将书包甩在桌上发出“砰”的声音，整个人重重地跌进座位。


    林逸洋原本趴在桌上睡觉，听见动静，懒洋洋地抬起头，先是打了个哈欠，看见她嘴角的血丝和泛红的指节：“你又打架了？怎么不叫我”


    “切，三班那个傻逼，见一次打一次。”季乐翻了个白眼，“再说了，等你磨磨蹭蹭过来，人早跑了。”


    窗外下起了小雨，慢慢的，一点一点落在地面上。


    “话说他怎么着你了”林逸洋趴在桌子上，饶有兴趣地问。


    季乐边说边露出嫌弃的表情：“谁让他造谣生事，还油光满面的，一口大黄牙还对着我笑”


    窗外的松树依旧挺拔和光秃秃的梧桐树在一起显得那么无畏。


    “所以你是替天行道”林逸洋支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笑：“还是单纯看他不顺眼？”


    季乐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校服：“我是那种人吗？”她突然转向苏衍清：“你说我做得对不对”


    苏衍清愣了一下，没想到还会扯上自己：“如果是造谣的话……”


    季乐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对着林逸洋“哼”


    苏衍清看见了季乐嘴角还带血，脸上也刮了一道，他默默拿出了桌洞里面的酒精，放在桌面上。


    他用食指碰了碰季乐：“那个，我有酒精你要用吗？”


    林逸洋把酒精推回去：“她皮糙肉厚……”


    季乐顿时不开心了：“嘿，林逸洋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季乐一把拍开林逸洋伸在瓶子前面的手，朝着苏衍清笑了笑“谢了哈，小医生”


    苏衍清听到“小医生”三个字愣了愣，没想到她会这么喊，有些不知所措，看到她没有拿棉签，赶忙把棉签递过去。


    季乐扭过去，拿出镜子，沾上酒精就往自己脸上怼，好像不知道疼似的。


    林逸洋突然扭过头来，用三个人正好能听见的声音说：“知道她上次打架后怎么处理伤口的吗？用自来水冲了冲”


    苏衍清有些惊讶的点点头。


    季乐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那叫杀菌”


    她放下镜子阴仄仄的瞪了林逸洋一眼，晃了晃酒精瓶：“这玩意儿不会过期吧？”


    苏衍清有些不肯定：“应该不会过期吧”


    季乐噗嗤一笑：“骗你的，这都信？”


    窗外突然刮起了风，吹得窗户"呼呼"作响。


    林逸洋语重心长地说：“看吧，这就是坏学生的做派”


    苏衍清看了眼窗外，心不在焉地说：“她不坏”


    林逸洋继续说：“她还天天打架”


    季乐侧过脸来，想听听苏衍清对自己的评价是怎么样的。


    “可是她打人是有原因的”苏衍清说。


    “所以呢？”林逸洋玩味的看着苏衍清，想看他会这么说。


    “她不坏，你也不坏”苏衍清肯定的说。


    季乐心里很开心，他用的是陈述句，没想到他还挺信任我的。


    林逸洋转过头来对着苏衍清说：“她不坏，我不坏，那你就是天底下最坏的人”


    苏衍清转过身没说什么。


    嗯……哥哥下雨了。


    林逸洋有一节课没有理苏衍清。


    ……


    下课之后苏衍清的手机“嗡”了一声，是特别提示音。


    苏衍清从兜里手机，打开锁屏。


    林逸洋趴在桌子上，用余光看着苏衍清的手机。


    他的手机用的是自带的那种壁纸，看来应该是刚用没多久。


    苏衍清在小学毕业苏晟才给他买的手机，而且苏晟只允许联系人里只有他一个人。


    苏衍清的注意力完全停留在手机屏幕上根本没有注意到林逸洋，手机上还显示着苏晟昨晚发来的“宝宝”


    林逸洋猛地直起身，盯着那个刺眼的“宝宝”，脑子里闪过无数荒谬的猜测。


    “你哥叫你‘宝宝’？”林逸洋重新做回椅子上，装作随口一问。


    苏衍清头也不抬：“嗯，从小就这么叫，习惯了。”


    林逸洋恍然大悟--有些家庭确实会这样，尤其是年龄差大的兄弟。


    苏晟【宝宝，你今晚回家吗？】


    苏衍清不知道怎么面对苏晟，虽然也很像见到苏晟，但他还得是狠下心来。


    苏衍清【今天晚上不回家了，等学校放假我再回家】


    在苏衍清点击发送的同时窗外划过一道闪电，随即便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


    苏晟看着手机屏幕情绪有些低沉，走到落地窗前，黑云压城，闪电穿梭于云层间，十四层写字楼的玻璃幕墙集体抽搐，随即便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滴打在写字楼双层中空玻璃上随即爆裂开，他叹了一口气，又重新回到了办公桌前，打开手机。


    苏晟【今天下雨，回宿舍的时候拿上雨伞】


    苏衍清【知道了】


    ……


    苏晟看着三个干巴巴的字，心里是说不上来的难受。


    “叩叩叩”门外的秘书敲了敲门，拿着一堆文件走了进来。


    “总裁，这是您要的文件”秘书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


    苏晟正低着头看手机上的消息，头也没抬“放下文件就走吧”


    秘书有些惊讶“啊，总裁这还不到下班时间”


    苏晟没有理她，秘书心里有些奇怪，她也没多想，径直退出了办公室。


    苏晟看着手机上的信息，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确认苏衍清不会发来消息，才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起来。


    他一边冷笑看文件，一边无意识摩挲手机屏保上兄弟俩的合影。


    苏振国，你也有今天，真是天助我也。


    苏晟重新走回窗外，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满街的LED显示屏招牌，红的，紫的，透过玻璃，还有成股流下的雨水，但是苏晟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苏晟望着远处的学校，忽然笑了，指腹轻轻摩挲着手机屏幕上苏衍清的照片，眼神近乎痴迷。


    ……


    晚上在学校宿舍


    苏衍清洗漱完回到床上，林逸洋在床上吃着零食嘴角还有油渍，探下头来：“苏衍清，外面冻死了，你说都快冬至了怎么还不下雪”


    苏衍清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听到林逸洋说话声睁开眼睛：“应该快了吧”


    林逸洋觉得他说话声有些疲惫：“你快睡觉吧，早上我给你带饭，你多睡会儿”


    苏衍清刚想拒绝，就听见马江行说：“林大帅哥，这么好啊，明天也帮我带个饭呗”


    “滚滚滚，少嘴贫，不可能给你带饭，你让你哥去买”


    马江行酸溜溜的一句：“林大帅哥对同桌真好，我也好像有这样的同桌”


    马江行的床尾传来一阵窸窣声，马江涛带着睡意开口：“你哥对你不好？”


    马江行扭头，被他哥按着脑袋揉了两下，立刻笑嘻嘻：“那明天你得给我加鸡腿……”


    林逸洋嫌他们心烦，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是对其他人都这样的”说完便转过身去面对着墙壁睡觉。


    林逸洋声音很小但是苏衍清还是听见了，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只好转头看向对面床铺，他有些羡慕。


    黑暗中，马江涛正把弟弟的脑袋按进枕头里笑闹，马江行一边挣扎一边小声抗议，看着对面马家兄弟，他攥紧自己的小被袄：哥哥，我也好想你，可是我不能。


    ……


    隔天早上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苏衍清打伞回到教室后，教室已经来了一个同学，但苏衍清和他不熟，但他看见自己的桌子上摆着早餐，旁边还摆着一杯豆浆，苏衍清以为是林逸洋给他买的饭


    苏衍清走到桌子旁打开饭盒，里面有蟹黄灌汤包。


    学校卖这个吗？苏衍清满头问号。


    他转身对教室里另一个同学说：“同学，你知道是谁放我这里的吗？”


    另一个人想都没想：“苏晟给你买的”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低着头，课本翻得哗啦啦响：完了，完了，他要是知道我认识苏晟我这工作还干不干了，他会不会觉得我是苏晟派来监视他的。


    苏衍清想先去打水再吃饭，刚拿起水杯，感受水杯上的重量，拧开一看是满满的一杯蜂蜜柠檬水，苏衍清感觉心里暖暖的，嘴角也不自觉微微上扬。


    苏衍清坐下后看了看时钟，六点四十分。


    那苏晟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快上课的时候林逸洋才匆匆来迟，把手里的牛奶放到苏衍清的桌子上，喘着气：“下雨，餐厅没什么东西，给你买了盒牛奶”


    苏衍清看着桌上的牛奶：“其实……我哥送过了”


    林逸洋顿时感到有些尴尬：“那……那你喝牛奶吧”


    苏衍清其实已经吃饱了，他意识到刚才林逸洋打着雨伞，匆匆来迟的样子，应该是专门去给他买早餐的，便拿起了牛奶喝了一口，假装不经意地说：“真好喝”


    林逸洋本来坐在椅子上弓着腰趴在桌子上的眼神暗淡，眼神瞬间亮起来，忙说：“要是好喝我明天再买”


    苏衍清不想欠别人人情，拿出了兜里钱给了林逸洋。


    林逸洋觉得这点钱对他算不了什么，无所谓的说：“没事，你要是喜欢喝我明天去餐厅给你买上一箱子”


    苏衍清还是坚持给林逸洋钱。


    林逸洋无奈只好收下了，心里却觉得苏衍清和他还是有界限的，不过他相信界限永远有消除的那天。


    ……


    早自习下课之后季乐气冲冲的走进来，发丝上还粘有零星的雨水，她坐在椅子上，看着苏衍清，她的眼睛里有些东西在闪烁：“他妈的，那个死班主任，真是可恶”


    苏衍清觉得她下一秒会流泪，递了张纸巾给季乐，季乐把纸巾盖在眼睛上，不让别人看她狼狈的样子，毕竟她最在意的就是面子。


    林逸洋到她声音呜呜的有点烦。


    “你他妈哭什么？”


    季乐听了哭得更伤心了：“我妈知道我打架了”


    “那你也不至于……”林逸洋也不知道说什么表达心里的意思，他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季乐边哭边向苏衍清倾诉：“苏衍清，怎么办啊”


    苏衍清也不知道怎么办：“为什么你妈会知道啊？”


    季乐趴在桌子上一抽一抽的：“肯定是三班那个傻逼，我……我……”她握紧拳头越想越气，还没说完她便站了起来，朝三班走去。


    林逸洋拉住季乐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毕竟以前她在家长的眼里是个十足的乖乖女，但是今天……形象全毁了。


    季乐在教室门口被林逸洋一把拉进来，季乐没站稳扑通一声跌到他怀里。


    季乐脸颊一下子就红了。


    周围的同学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齐看向了季乐。


    季乐不是第一次见过这么多人看她，但是今天是她最狼狈的时候，她几乎是用跑的，回到座位，趴在了桌子上，感觉脸颊快烧起来了。


    “她以前不这样啊……”一个戴眼镜的女生犹豫道，“以前还是三好学生呢。”


    “听说她家里出事了？”


    林逸洋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瞬间安静。


    苏衍清看了看林逸洋：“她……”


    “没事，你不知道她哭一会就好了”


    “……哦”


    林逸洋为了不让苏衍清怀疑，继续拉着他说话，没出一会季乐脸色恢复如常。


    “看吧”


    苏衍清点点头。


    季乐转过头：“真可恶啊”


    林逸洋翘着二郎腿靠在墙壁上，也不跟她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她便和苏衍清说话。


    季乐的眼睛里面有一些红血丝：“怎么办”


    苏衍清看见她有点可怜：“那你就跟你家长实话实说呗”


    “不行，他们肯定觉得我没事找事”季乐严厉拒绝道。


    林逸洋突然说“那就说他造你的谣不就行了？”


    苏衍清和季乐双双看向林逸洋。


    季乐踹了一脚自己的桌子：“我们又没有证据，也不知道学校为什么偏偏在花园里安什么监控”


    林逸洋拉过两人的头：“我们先……”


    说完之后季乐拍了一下林逸洋：“还得是你啊”


    林逸洋骄傲地扬起下颌。


    苏衍清皱了皱眉，不合时宜地说：“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林逸洋挑眉：“他随便造谣别人就好了？”


    苏衍清捏了捏衣角，迟疑地点点头。


    ……


    隔天清晨，季乐在食堂门口远远看见三班那个男生。她攥紧口袋里的手机，深吸一口气既然学校不分青红皂白，那我就自己留证据。


    男生似乎察觉到有人尾随，脚步明显加快。季乐保持着安全距离，故意提高声音：“有些人背地里造谣的时候挺能耐，现在怎么躲着走了？”


    男生猛地停住转身，脸色发青：“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


    "比起你造谣生事，我这算客气了。"季乐冷静地回应，手指悄悄按下录像键。


    男生脸色瞬间涨红：“你胡说什么！”他慌乱地环顾四周，发现已有同学看向这边。


    “昨天你在花园说的话，需要我重复一遍吗？”季乐向前一步，确保录音清晰，“你说——”


    “闭嘴！”男生突然打断，声音陡然拔高，“她们俩就是怪胎！一个装清高，另一个……”话到一半突然噤声，他看见季乐举起的手机正闪着录制红光。


    季乐晃了晃手机：“继续？正好让老师听听，到底是谁在校园霸凌”


    男生的表情僵住了。他张了张嘴，最终扭头冲出门去，连餐盘都忘了拿。


    季乐扬起嗓子：“跟我斗，你还早一百年呢！”


    季乐看着录到的完整画面，心满意足地朝教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