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狮子狰狞

作品:《我,芙宁娜,艾尔登之王!

    芙宁娜的主身站在深渊雾气一边,她的目光似乎能穿透空间,注视着另一维度中正在发生的一切。


    在她身边,若陀龙王化作的人形双臂环胸,庞大的身躯如山岳般可靠。钟离则悠然站立,神情淡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夜兰的身影从阴影中显现,她湛蓝的眼眸中带着复杂思绪,其身后是诸多已经从小世界中出来的千岩军以及浮舍等人


    “若陀,看好了。”芙宁娜的声音打破了空间中的宁静,带着一种即将上演华彩乐章的兴奋。


    “接下来,我要为你展示的,是凡人梦寐以求,却又不敢触碰的奇迹。”


    她摊开手掌,一团微缩的、如液态黄金般的光芒在掌心缓缓流转,那是钟离给予她的报酬——「原初黄金创造之法」。


    “我将以律法为骨,以黄金为肉,为那个孩子……编织一具独一无二的躯壳。”


    “这其中,也包含了律法的编织方法,要好好仔细观看,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若陀闻言,那张正气凛然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异,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夜兰,”芙宁娜的目光转向一旁的女子,“想看就看吧,不用回避。”


    夜兰略感意外,这种近乎神明权柄的施展,通常都是秘而不宣的。


    “您不怕我们偷学了去?”她半开玩笑地问道。


    芙宁娜轻笑一声,笑容里满是自信与一丝狡黠。


    “你们大概率是学不会的,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但话不能说的那么绝...”


    一旁的钟离,其人金色的瞳眸中映着芙宁娜的身影,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表示了默许与期待。


    他知道,芙宁娜所要做的,早已超越了单纯的创造,那是在为一段本该终结的记忆,续写一个全新的未来。


    ————


    意识空间内,那无尽的虚无开始逐渐消散,露出了月白的光彩,那是刻晴即将醒来的征兆,也是刻晴(里)即将死去的倒计时。


    面对刻晴(里)递来的刻晴,芙宁娜却摇了摇头,没有伸出接应的手。


    “你自己的事,就该由你自己来做。”芙宁娜湛蓝的眼眸直视着对方,那目光清澈,却又带着不容置喙的重量。


    “所以,还是由你,亲手把她带出这个世界,比较好。”


    刻晴(里)的动作僵住了,那双跳动着暗红雷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错愕,有点无法理解芙宁娜的想法。


    “这不可能,您应该知道的,我是无法在外面长久存在的。”她摇了摇头,沙哑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即便身处此地,我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外面,有一股力量在虎视眈眈。”


    她垂下眼帘,看着怀中安睡的少女,语气中充满了忌惮与悲哀。


    “那股力量,就像是专门为了狩猎我而存在的。我一旦踏出这个空间,会被立刻抹除。”


    “而我身躯中承载的这些……”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语,“这些不甘与憎恨,会在我消亡的瞬间扩散,污染整片璃月的土地。”


    “我……不愿意看到那样的情况发生。”


    这是她的底线,是她从尸山血海中爬出后,唯一固守的温柔。


    芙宁娜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


    她对着刻晴(里)招了招手,动作轻快,像是招呼一只迷路的小猫。


    “过来。”


    刻晴(里)沉默了。


    她审视着眼前的芙宁娜,试图从那双蓝色的眼眸中读出些什么。但那里只有一片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自信。


    最终,她还是抱着怀中的刻晴,迈开了脚步。


    沉重的步伐在虚无中回响,她来到了芙宁娜的面前。


    芙宁娜看着对方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身高,那俯视的姿态让她眉心一跳,霎时间一阵黑线划过脑门。


    一股无语涌上心头。


    她忽然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纵身一跃,在刻晴(里)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伸出手指,在对方光洁的额头上,弹出了一个清脆的脑瓜崩。


    “咚。”


    一声轻响,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刻晴(里)似乎被这一下给彻底打蒙了。


    她眼中的凌厉与戒备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与呆萌。


    那两团暗红的雷光似乎都凝固了片刻,她甚至下意识地歪了歪头,仿佛在用尽全部的思考,去解析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究竟蕴含着何种深意。


    这是?


    芙宁娜轻巧地落下,看着对方俯视自己的呆萌模样,强行压下了心中那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说教欲望。


    不行,要忍住。


    在这种关键时刻,如果忍不住吐槽的话,她身为水神最后的含金量都要掉光了!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强行让自己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之前就说过了,我有办法把你完完整整地带出去。”


    她的目光落在对方怀里的“刻晴”身上,“现在,她带着属于自己的记忆回去了,你身上最大的重担已经卸下,不是正好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吗?”


    刻晴(里)似乎以为芙宁娜没有理解问题的严重性,她张了张嘴,准备再次重复一遍外面那股足以将她瞬间毁灭的恐怖力量。


    “可是,外面的……”


    “停。”


    芙宁娜提前举起了手,阻止了她的话语。


    她有些无语地握紧了拳头,在刻晴(里)眼前晃了晃,像是在威胁一只不听话的大型犬科动物。


    “你不必担心我没听清楚你说的话,我听得很明白。”


    芙宁娜的语气变得郑重起来,“外面的那个‘东西’,你完全不用担心,有我。”


    “你唯一需要担心的,”她的视线变得锐利,“是你身体里,那些不属于璃月的记忆。”


    是的,那才是真正的枷锁。


    她承载了不仅仅是璃月的末路,更是另外五个世界走向终末时最后的哀嚎与尸骸。


    这些庞杂、混乱、充满了毁灭与不甘的记忆,帮助她在那片黑泥构筑的世界里活到了最后,但也化作了最沉重的诅咒。


    “如果想在提瓦特获得一具真正的、属于你自己的躯体,你就必须战胜它们。”芙宁娜的声音如同法庭上最后的宣判。


    “你要亲手击溃那五个世界的残影,将所有的憎恨与不甘踩在脚下,然后,再次完成一次‘意志的超限’,这样你才能出现在真是的世界,否则的话...那些记忆,也不是不想有个真实的身体。”


    “意志超限?”刻晴(里)喃喃自语,这个词汇对她来说无比陌生。


    “人总是为自己划定边界,无论是能力,还是心灵。”芙宁娜解释道,“意志超限,就是打破那条边界,抵达一个连自己都未曾想象过的高度。”


    “这原本并非什么难事,对于一个身经百战的记忆而言。”芙宁娜的语气一转,变得无比沉重。


    “但对于此刻的你,其难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凡人所能想象的极限。”


    芙宁娜试图用一个更形象的比喻来解释这种绝望的难度。


    “打个比方。原本,你只需要像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孤身一人,去挑战一片最危险的战扬。”


    “但现在,”她看着刻晴(里)那双雷光闪烁的眼眸,“你需要做的,是让你变回一个手无寸铁的孩童,没有任何人的帮助,没有任何可靠的武器,去挑战一个……由六片战扬叠加而成的无间地狱。”


    “虽然不限制你挑战的时间,但这几乎是一个……没有人能够完成的壮举。”


    虚空中一片死寂。


    这个比喻,刻晴(里)听懂了。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体内的记忆是何等恐怖的洪流,那不是简单的信息,而是六个世界所有生灵临终前的绝望集合体。


    与之为敌,就等于与六个世界的死亡本身为敌。


    “世界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但人的意志却能决定世界的色彩。”芙宁娜缓缓说道,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抚慰力量。


    “很多人认为这句话是说,只要意志足够坚定,就能改变世界。但真正的含义是,你眼中的世界,是由你的意志所塑造的。一个充满希望的人,即使身处地狱,也能看到缝隙中的光;一个心怀绝望的人,就算身在天堂,也只会感到无尽的空虚。”


    “你所承载的,是六个世界的绝望。但你本身,却是从那绝望中诞生的、独一无二的希望。”


    芙宁娜的目光充满了信任与鼓励。


    她相信眼前的这个孩子可以做到。


    但,刻晴(里)自己呢?


    她沉默着,低头看着怀中安睡的“自己”以及对方身上承载的璃月记忆。


    那是她一切执念的起点,也是她所有痛苦的根源。


    她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怪物,一个由憎恨与尸骸堆砌而成的幻影。


    在那个世界里,她当然相信自己,因为她也只能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自己的剑,相信自己即便是遍体鳞伤,也终将撕裂黑暗的决心。


    可现在……


    芙宁娜为她指出的,是一条比她经历过的所有绝境,都更加虚无缥缈的道路。


    那不是与看得见的敌人厮杀,而是与看不见的、早已融入自己骨血的“过去”为敌。


    这……真的可能吗?


    暗红色的雷光在她眼底剧烈地跳动着,那是源自六个世界的终末记忆在发出不甘的咆哮。


    它们在抗拒,在嘲笑,在告诉她,放弃这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就是我们,我们就是你。


    与我们为敌,就是与你自己为敌。


    你,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