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蝉鸣聒噪得厉害，他却觉得耳朵里空空的，只有心跳声 “咚咚” 地撞着胸口。


    游戏空间的界面在识海里闪了闪，那个 “复活” 的选项像颗火星，燎得他心头发烫。


    只要曾毅想复活林晓梅，可以随时做到，几秒钟就可以，毕竟当时复活药水曾毅的储存量也是999.


    可指尖刚要触碰到复活界面的时候，他又猛地缩回手。


    林晓梅要是活过来，能甘心待在那个小世界里？


    她上次为了追个偷鸡贼，能追三条胡同，脚脖子崴了都不吭声。要是知道外面还有迪特没抓完，怕是连夜就得想法子钻出来，到时候自己这空间的秘密，还能藏住吗？


    更何况以身许国，是这一代人的最高梦想。


    自己虽然做不到崇高，但是也没有办法阻止别人。


    他低头看了看睡在怀里的建国，孩子的小手还攥着林晓梅那件警服的衣角，梦里哼唧了两声，像是在叫 “妈”。


    曾毅把脸埋进孩子柔软的头发里，闻到股淡淡的奶香味，混着警服上的皂角味，那是林晓梅总用的牌子，说洗得干净，还便宜。


    布包里的信被他摸得发皱，最后那句 “放两勺子酱油的红烧肉” 像根针，扎得他眼眶发酸。


    他把信折好，塞进贴身的口袋，又把布包放进炕洞深处，用砖头顶住，这是两个人明面上的藏东西的地方。


    先把后事办了吧。


    他想。


    至于复活的事，等建国睡安稳了，等院里的蝉不叫了，等他能想明白，林晓梅回来究竟是福是祸，再说。


    窗外的天渐渐黑了，他抱着建国坐在黑暗里，没点灯。


    桌上的搪瓷缸还剩小半缸水，是林晓梅走那天早上喝剩下的，现在也该凉透了。


    第二天一早，院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


    赵师傅媳妇挎着个竹篮进来，篮子里是刚蒸的窝头，还冒着热气。


    “小曾，别硬扛着，孩子得吃饭。”


    她把窝头放在灶台上，伸手摸了摸建国的脸蛋。


    “这孩子看眼睛红的，昨晚应该是闹了半宿，我今天把他带走，就不去那了，免得吓到孩子。”


    曾毅没说话，只是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 “噼啪” 响起来，映得他脸忽明忽暗。


    一大妈也来了，手里攥着块蓝布，是曾毅上次给建国扯的罩衣料子。


    “我给孩子缝两件小褂子，你看这针脚还行不？”


    她把布往炕上一铺，线轱辘在布上滚了滚。


    “晓梅那姑娘，是个好的，就是太要强。”


    话说到一半，被赵师傅媳妇用眼神拦了回去。


    刘影来得最晚，眼睛红肿得像桃，手里捧着个布偶，是她连夜用碎布拼的，丑丑的，却缝得结实。


    “这是给建国的，他以前总抢我家慧芳的玩。”


    她把布偶塞进建国怀里，孩子抓着摆弄，呵呵的笑出了声音，这么大的孩子，还不懂什么是离别。


    刘影别过头抹了把泪：“市局的人刚才来胡同口了，说要给晓梅开追悼会，问你有啥想法。”


    曾毅正给建国喂米汤，勺子顿了顿：“没啥想法，听组织的。”


    “他们说要评烈士。”


    师傅蹲在院里抽烟，烟袋锅子在鞋底上磕了磕。


    “还说要把晓梅的事迹登报，让大家伙都学学。”


    曾毅没接话，只是把孩子抱得紧了些。建国的小脸贴在他脖子上，热乎乎的呼吸吹得他皮肤发麻。


    他想起林晓梅以前总说：“登报有啥用？不如多抓个坏人实在。”


    街坊们又坐了会儿，留下些粮票和布票，没再多说。


    离开时，赵师傅媳妇回头看了眼屋里，见曾毅还坐在灶前，柴火快烧完了，火苗小得像颗星。


    摇了摇头，抱紧怀里的孩子，快步的离开。


    追悼会定在三天后，殡仪馆的院子里只有两个花圈，现在一切讲究极简。


    这两个花圈一个是是市局送的，一个是红星轧钢厂的工会送来的，挽联上写着 “英雄不朽，精神长存”，黑字在白缎子上显得格外沉。


    曾毅站在最前排。


    来的人比想象中多。市局的领导都来了，穿着笔挺的制服，胸前别着白花。


    林晓梅队里的同事站成一排，个个眼圈通红。


    有个年轻女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曾毅认得她，是林晓梅带的徒弟，上次来家里还说 “梅姐教我格斗时可严了”。


    胡同里的街坊也来了不少，曾毅两口子在四邻中名声不错，95号院的能来的都来了，四周围几个院子也有不少人过来。


    哀乐响起来的时候，曾毅的心像被什么攥住了，紧得发疼。


    虽然在游戏世界能复活了林晓梅，但还是那个林晓梅吗？


    一瞬间曾毅充满了迷茫。


    市局领导念悼词的时候，风卷起地上的纸花，打着旋儿飞。


    曾毅没怎么听清，只听见 “林晓梅同志，1938 年生，1959 年加入刑侦队，参与破获重大案件 17 起，1962 年 8 月 15 日，在抓捕迪特时壮烈牺牲”。


    中间工作时间还有几年的空白，应该就是在特殊队伍那几年吧。


    念到牺牲经过时，站在旁边的林晓梅徒弟突然哭出声。


    “是梅姐推开我的！子弹本来是打我的！”


    曾毅的手指掐进了掌心，疼得很真切。


    两个人结婚两年，说没有感情是假的，但是人没了。


    他看着灵堂上那张黑白照片，林晓梅穿着警服，嘴角带着点笑，还是去年给拍的，说 “队里要做档案，得精神点”。


    谁知道竟然成了遗照。


    追悼会结束时，有人过来拍他的肩膀，说些 “节哀”“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的话。


    曾毅点点头，没有说话的欲望，直接往南锣鼓巷走。


    众人看他的表情，也没有过来指责曾毅没有礼貌的。


    只有何雨柱、许大茂和李虎三人一直默默的跟在曾毅身后。


    走出殡仪馆的门，风突然大了，吹得人睁不开眼。


    （昨天写这章的时候，有点忐忑，毕竟女主死了的小说，真的很少。


    但是林晓梅有复活甲，只不过以后不能随意在主世界的四九城出现了而已，而且她死了，可以为后续曾毅的性格大变做铺垫，我们都是普通人。


    没有人可以因为穿越直接性情大变，需要受到一定的刺激，后面还有剧情的，希望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