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人的手臂只有那么长，翻滚两回，秦子易和顾结衣两个在被单下完全纠缠在一块了。


    顾先生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低声问：“你父亲做了这种事情，你为什么愿意背下他的债务？”


    因为秦子易觉得，调查了这么多年，甚至都被顾结衣整到破产了也没查出秦旭杀人证据，当年的车祸很可能真的是意外。


    秦子易一脸倔强地强调：“因为被牵连的员工很可怜，不能让他们的孩子和我一样受苦。”


    “还和小时候一样天真固执，而且清高。”顾先生点了点秦子易的眼角。


    厚重的窗帘把所有的光都遮蔽了。


    在秦子易以为顾先生要对他做点什么的时候，对方却放松了钳制着他的手腕，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语气也变回平和：“闭上眼睛，我明天还有几个重要的会议。我没工夫陪你闹。”


    秦子易像个玩偶似的被抱在怀里，肌肤相贴的温暖让他很快就感到困倦，打了几个哈欠之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顾结衣却全程睁着眼睛，仍旧难以入眠。


    从父母过世那一年，他昏过去在醒过来，就失去了睡眠的能力。


    不睡觉让他有了更多时间自我成长，却也让他越来越觉得父母在世时候对自己的评价是正确的——他是异种和怪物。


    事实上，外人不知道的是，顾结衣并没有那么爱自己的父母。


    因为即便他们活着，他们也从未爱过唯一的孩子，顾结衣天生不会哭泣，情绪波动很小和异于常人的思考方式让父母觉得他是个怪物。


    不论哪一种科目，顾结衣总是一学就会，但他好像从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事物。


    一直到隔壁秦家的孩子落地。


    会哭会闹会笑，对什么都感兴趣，总是乐呵呵地把他对世界的新发现说给每一个人听，和别人分享他的快乐。


    顾结衣觉得自己很喜欢那个小东西。


    他当时就想把秦子易变成属于自己一个人的。


    父母过世后，秦旭的所作所为给了顾结衣动手的借口。


    于是，他理所当然的出手，斩断了青年原本的路，把他强行束缚在自己身边。


    可重新得到的“秦子易”让顾结衣觉得味道变了。


    他好像是那个人，但却又不再是那个人了。


    一直到今天晚上，顾结衣有一种奇妙的想法，他想抓住的那个人回来了。


    顾结衣低下头，轻轻碰了碰秦子易的额头。


    保持你现在的样子，随便你怎么闹腾，我都会允许，如果你变回去，我就杀了你。


    顾结衣轻轻抚摸着怀中温暖的人体，一股奇妙的渴望出现在他脑中。


    他意外地停顿了一瞬间，然后，果断向后弓腰，拉开和秦子易的距离，避免多余的接触惊醒青年。


    顾结衣闭上眼睛，试图等待波澜平息，但这股余热好似波涛，断断续续，从不停歇地折磨着他。


    清晨来临，顾结衣果断起身离开卧室，大步走近浴室。


    哗啦啦的冷清兜头淋下，难得让顾结衣有了轻松的滋味。


    结束冷水澡，顾结衣光着身体回到卧室，看到床上把自己卷成一团的青年，他嘴角不自觉上扬。


    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前，顾结衣已经来到床前，单手握住秦子易的脚踝，搔着他的脚心，把人故意弄醒了。


    “唔，嗯？嗯——”疑惑和难受到耍赖的鼻音被挤出鼻腔，青年蹬着腿翻身，抱着被子翻转，把脸彻底埋入被单。


    被子完全遮掩住他的整个头面，却把背后的美景彻彻底底的交给了顾结衣。


    顾先生的呼吸瞬间乱了套。


    他松开手，僵硬地后退，然后急着闭上眼睛，连忙冲去隔壁衣帽间，穿戴整齐，离开卧室。


    秦子易睡到自然醒，从地上捡回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清晨6：40。


    他摸了摸隔壁，床面尤带余温。


    看来顾先生起来的并不久。


    门口的架子上摆了一套新衣服，宽松的长裤和卫衣，显然是给秦子易准备的。


    他洗漱穿上新衣服，推门出去。


    低着头的佣人在门外等待着，他毫无存在感，几乎和走廊的挂灯融为一体。


    发现秦子易，佣人熟练地介绍说：“先生在书房。先生吩咐，秦少爷可以去一楼健身房运动或者到餐厅用饭。他送您回去。”


    亲自接送？


    顾结衣对“抱枕”的依恋之情可真强烈。


    秦子易腹诽一句，点头去了健身房，开始例行训练。


    完成空腹有氧，他去餐厅吃饭。


    顾结衣已经坐在餐厅里。


    圆桌上五花八门摆着几十种吃食，秦子易眼睛紧盯着油炸糕，手上却老老实实地拿了三个剥了壳的煮鸡蛋，沾着酱油吃下肚。


    顾结衣质疑：“这就够了？”


    “我得维持身材。体脂率高了，上镜不好看。”虽然对当明星并不感兴趣，但“上镜胖十斤”的基本道理，秦子易还是知道的。


    好看吗？


    确实是好看的。


    顾先生脑中一下子想起昨天夜里躺在自己怀中那具温暖流畅的身体，衬衫领扣遮掩下，喉结滚了滚。


    但他手里的筷子却好像有自我意识，夹了一枚油炸糕放进秦子易碗中：“吃吧，我安排个形体老师进节目组，带你锻炼。”


    成。


    反正他真馋这一口了。


    秦子易爽快接受顾先生的好意，三两口就把油炸糕咽下肚。


    他舔着嘴唇上的油光，一脸幸福。


    临走前，顾先生突然放了一张卡到秦子易掌心：“秦家的债务我已经用私产为你还了，以后就是你欠我一个人的。”


    秦子易不确定地反问：“所以，我每个月往这张卡里充钱还债？”


    顾先生：“……”


    你还真是油盐不进啊。


    顾先生勉强维持着脸上的表情：“这是我的副卡，每个月限额是八百万，你可以随便花——自己打点一些上得了台面的行头。别墅里，我也让人给了置办了一个衣帽间，衣服和首饰也准备了一些。”


    我长成这样，站在一群科技怪之间，完全是清水出芙蓉级别碾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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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用得着“人靠衣装”？


    顾先生，你可真严格。


    秦子易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用不着吧，运动服就够了，比较舒服。”


    顾结衣眸光沉沉：“请容许我提醒你，你的卡还被冻结着，什么时候走完流程还不一定。如果你不接受我的馈赠，就继续过买一瓶矿泉水都要花现金的生活吧。”


    秦子易瞬间握住顾先生的手，恭恭敬敬地双手从他手里接过卡片，脸上写满真实的感激。


    “顾先生，谢谢你的好意，我一定会珍惜每一分钱的。”


    “嗯。”顾先生半阖上眼睛，视线重新回到他听的新闻上。


    咖啡香在餐厅里蔓延，顾先生端着杯子浅啜一口，表情浮现出几分愉快。


    吃过饭，秦子易坐在顾先生身边，被他的豪车送回训练营的大别墅。


    随行的，有一个装满了演出服装、首饰的二十四寸行李箱和一个随身化妆师。


    从现在起，秦子易不用再站排和其他练习生一起等待化妆师有空了，顾先生请来的化妆师只为他一人工作。


    训练营别墅内，其他练习生都瞪大了眼睛，眼睛里写满了“可真受宠”的羡慕嫉妒恨。


    秦子易和他的金主爸爸关系紧张的时候，其他练习生还敢说点什么，现在他们关系缓和了，所有人反而都闭嘴，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秦子易因此享受了一上午的安宁，临近午饭，导播亲自来询问秦子易：“小秦啊，准备好晚上要表演的节目了吗？”


    秦子易歪着头笑起来，“嗯，想好了。”


    导播还是不放心，干脆实话实说：“今晚一起开播，顾先生肯定会买一部水军，第一时间充实你的直播间。节目组呢，为了节目热度的表象，也会给大家充一部分。剩下就是你们自己真正的粉丝了。”


    “但是这个数据不可能太离谱，你们准备的节目也真的需要有点东西，否则买热搜、写通稿都不方便。”


    “——要足足播三个小时呢。你准备什么节目了，能不能说出来让我安心一下？”


    面对导播殷切的目光，秦子易说：“我打算找个网络流畅度好的室外，给大家讲题。”


    导播：“啊？”


    秦子易有点害羞地低下头，他轻声回答：“唱跳都不是我强项。但再过几天就高考了，考生们现在应该是放假在家，做最后准备了。关于考试，我还是有点懂一点窍门的。”


    导播：“……挺好的。那你，嗯，就讲这个吧。”


    导播擦着汗离开了，心里直犯嘀咕。


    顾先生再神通广大，应该也不至于弄得到高考题目，秦子易既然是真的高材生就让他讲题吧，反正流量再差，也有水军在直播间给他撑着。


    到了晚上，为了二十强晋级的人气赛，每一名选手有占据一个直播间。


    时间一到，直播间打开，观众涌入哥哥们的直播间。


    秦子易站在一个长满鲜花的庭院，身旁立着一堆白板。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今晚我们高考高频知识点。”青年的笑容清爽，声音透亮，说出口的话却让人大脑一瞬间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