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被汤呛到,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宋云辉突然站了起来:“珊珊,跟我出去走走,我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话在这说。”


    我没动。


    “关于你父亲的。”


    他压低声音。


    我犹豫了。


    霍沉枭擦了擦嘴:“去吧,早点回来。”


    宋云辉带我走到军区边的小树林。


    一离开人群,他就原形毕露:“珊珊,你何必自甘堕落?跟这种粗人过一辈子?”


    “关你屁事。”


    我转身要走。


    他一把拉住我:“我知道你恨我,但举报你父亲是不得已!现在只要你回来,我可以……”


    “可以什么?”


    我甩开他的手,“可以让我当你的情妇?”


    “珊珊!”


    他小声说:“那个霍沉枭根本配不上你!他懂什么艺术?什么文学?”


    “他懂怎么做一个男人。”


    我冷笑,“而不是像你,只会背后捅刀子。”


    宋云辉脸色阴沉下来:“你别后悔。你父亲还在劳改农场,我一句话就能让他……”


    “你敢!”


    我扬手就要打他,突然听见嘿嘿的狂吠。


    霍沉枭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不远处,手里拎着个手电筒:“珊珊,回家。”


    宋云辉立刻后退两步:“霍上校,我们只是叙叙旧……”


    霍沉枭走过来,手电光直照在宋云辉脸上:“宋同志,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宋云辉脸色煞白:“什么话?我什么都没……”


    “威胁军属,干涉军队内部事务。”


    霍沉枭一字一顿,“够你喝一壶的。”


    “你你血口喷人!”


    宋云辉仓皇后退,“芳芳!芳芳!”    童芳芳从暗处跑出来:“怎么了?”


    “我们走!”


    宋云辉拽着她就要离开。


    霍沉枭突然喊住他们:“等等。”


    他走回屋里,拿出那包几乎没动的酱牛肉和红酒,塞到宋云辉怀里:“带上你们的猪食滚。”


    童芳芳脸都绿了。


    看着两人狼狈离开的背影,我长长舒了口气。


    霍沉枭揽住我的肩膀:“回家?”


    “嗯。”


    我靠在他身上,“霍沉枭。”


    “嗯?”


    “谢谢你。”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傻子。”


    童芳芳和宋云辉离开后,我连着几天都心神不宁。


    “珊珊。”


    霍沉枭把热好的牛奶推到我面前,“凉了。”


    我回过神,捧起搪瓷缸抿了一口。


    自从那晚宋云辉威胁要对付我父亲后,霍沉枭每天都会多热一杯牛奶给我,说是安神。


    “今天要去收葡萄。”


    他擦了擦手上的水珠,“一起去?”


    我点点头。


    自从学会开拖拉机,霍沉枭开始带我参与更多军区劳动。


    他说干活能让人没空胡思乱想。


    葡萄园在军区西边的缓坡上,一排排藤架整齐排列,紫莹莹的果实沉甸甸地垂下来,好看极了。


    十几个士兵和家属正在采摘,见我们来了纷纷打招呼。


    “嫂子!”


    王铁柱拎着筐跑了过来,“尝尝这个,新品种!”


    我摘了颗葡萄放进嘴里,甜中带点微酸,汁水饱满:“好吃!”


    霍沉枭递给我一把剪刀:“从梗这里剪,别伤到藤。”


    我学着他的样子操作,很快就装满半筐。    阳光透过葡萄叶斑驳地洒在地上,风里带着果香。


    “童珊珊!”


    熟悉的声音让我手一抖,剪刀差点掉在地上。


    宋云辉和童芳芳站在葡萄园入口,身后还跟着两个穿制服的男子。


    “你们来干什么?”


    我握紧剪刀。


    宋云辉推了推眼镜:“介绍一下,这位是文化局的刘干事,这位是劳改农场的王同志。”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们刚好来沙塔出差,顺路看看你。”


    刘干事打量着我:“你就是童珊珊?你父亲是童建山?”


    我后背一凉:“是。”


    “我们接到群众反映……”


    刘干事翻开笔记本,“童建山在劳改期间散布不当言论,需要家属配合调查。”


    童芳芳假惺惺地凑了过来:“姐,只要你签个字,证明父亲确实有反动思想,组织上会从宽处理的。”


    我气得浑身发抖:“放屁!我父亲从来……”


    “这位同志。”


    霍沉枭突然挡在我前面,“调查需要正式手续,您带介绍信了吗?”


    刘干事一愣:“这个……”


    “没有介绍信,就是私人行为。”


    霍沉枭冷笑一声,“干扰军属生产,我可以上报保卫科。”


    宋云辉赶紧打圆场:“霍上校别误会,我们就是来问问情况。”


    “问完了?”


    霍沉枭指了指路口,“门在那边。”


    刘干事脸色难看:“童珊珊同志,希望你考虑清楚。包庇反动分子是什么后果……”


    “刘干事!”


    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他。


    军长带着几个军官大步走了过来,“什么风把您吹到我们军营来了?”


    刘干事立刻换上笑脸:“军长好!我们就是……”


    “就是来欺负我媳妇?”


    霍沉枭冷不丁插话。


    军长眉毛一竖:“怎么回事?”    我鼓起勇气站出来:“报告军长,他们逼我诬陷我父亲!”


    “胡说!”


    宋云辉急了,“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


    军长厉声问,“拿不出介绍信,私自接触军属,还想威胁人?刘干事,你们文化局现在这么办事?”


    刘干事额头冒汗:“误会,都是误会……”


    霍沉枭从背包里掏出个录音机:“军长,这是宋云辉昨晚威胁珊珊的录音。”


    “录音?”


    所有人都愣住了。


    霍沉枭按下录音机的播放键,宋云辉的声音从录音机里传了出来:“你父亲还在劳改农场,我一句话就能让他……”


    宋云辉脸刷地白了:“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


    军长冷笑,“去保卫科说清楚。”


    两个士兵立刻上前架住了宋云辉。


    刘干事慌了:“军长,这事我真不知情!是宋云辉说……”


    “说什么?”


    军长逼问。


    “说童珊珊藏有违禁品,要我们来搜查!”


    我气得浑身发抖:“你胡说!”


    霍沉枭按住我的肩膀:“军长,我申请当面对质。”


    军长点头:“去办公室。”


    保卫科办公室里,霍沉枭把一张纸拍在桌上:“这是宋云辉五年来收受贿赂的清单,包括接受资本家宴请,私藏进口手表。”


    宋云辉跳起来:“我没有!这是伪造的!”


    “是不是伪造,一查就知道。”


    军长沉着脸,“王干事,你们劳改农场最近丢了一批物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