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掠过土地，让草浪翻卷，树叶沙沙作响，头发也被刮得左摇右摆。


    笹原幸也有好胜心，他接受挑战，并问：“规则是什么？”


    迹部景吾：“介于你是初学者，所以要求不高，只要你能够在五局里面拿下一球就算你赢了。当然，你是第一次打，所以我会让着你的。”


    笹原幸需要吗？他当然需要了。


    “谢谢你的体贴。”


    笹原幸握着球拍，另外一只手抓着还有点重量黄绿色小球，先尝试拿球拍颠几下球，往网球场地上走。


    他从小就在自由的山野里长大，既然他爬树下山都能够这样利索，运动天赋又怎么可能会差。


    一开始他还不能让小球在网球拍上想停留的位置弹起，但他很快就能让网球在网球线、甚至是球拍的拍框上面准确弹起又落下。


    笹原幸看见迹部景吾略微惊讶的表情，不禁扬起嘴角。他几乎是有点得意了，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可能没有想到，他不怎么能看得上的乡下小子学习能力会这样强吧。


    他可和其他人不一样。


    管家手里拿着一枚硬币，他走过来，很优雅地说：“请允许我为你们决定发球的顺序。”


    迹部景吾抬了抬下巴，意思是让笹原幸先猜。


    笹原幸不跟他假惺惺的客气，立马说道：“正面。”


    迹部景吾：“那我就是反面了，揭晓结果吧。”


    圆圆的一小枚硬币被高高地弹起来，在空中不断地旋转，被太阳照得折射出刺眼的光。管家的白手套挪开，躺在白色掌心中，落地朝上的那一面正是硬币的正面。


    笹原幸一下就张扬明媚了：“我很幸运。”


    迹部景吾不置可否：“开始吧，让我见证接下来是奇迹还是遗憾。”


    ……


    笹原幸知道网球的规则，他本来会以为这个运动很简单，而且他打算让这个小少爷好好看看，他们这些野蛮生长的乡下孩子也不会很差。


    但他被迹部景吾接二连三打得失魂落魄。


    “15分——”


    球狠狠落在他的左侧下方。


    “30love——”


    球就在他正前方的脚下落地，甚至还旋转了一会儿。要是球急剧弹起来的话，他一定会被这颗球砸得很惨。


    迹部景吾：“打球的时候可不要分心啊，小子，一不小心就会死得很惨的，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笹原幸嘴巴抿得很紧，他死死抓着球拍，最后深呼吸一口气，眼睛熠熠生辉：“是！教练！”


    迹部景吾捻了下头发：“这什么鬼称呼。”


    笹原幸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去思考现在差距大得惊人的比分，也不要考虑各种后果，一往无前地发球就是了。


    他握住球，抛起来，然后发过去。


    “40love——”


    笹原幸的发球局被迹部景吾破了，这一局比赛赢得毫无悬念。


    迹部景吾：“有点无聊啊，小子。我本来还以为你可以给我一个惊喜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笹原幸想，好不公平啊，假如他生下来也有这样好的资源，假如他也能够拿到网球拍天天练习网球，他是不是也能打得很厉害呢？


    不可一世的大少爷。


    他露出倔强的表情：“不是还有五局吗，再来！”


    可事实是，打了四局，他都没有拿下一颗球，这甚至还是在迹部景吾所说的让了他的情况下。


    这样下去，再有一局笹原幸就输掉了。


    迹部景吾喝下运料饮料补充能量，夏天的太阳太大，即使现在的风很喧嚣，他的额头还是因为经常奔跑而流下汗水。


    女仆递来毛巾，他把面庞都给擦干净。


    其实笹原幸的运动量更大，他身为网球新手，要不停地，拼命地去接球，根本不敢有任何松懈。他现在正撑着膝盖头大口大口喘气，汗珠一滴一滴往下掉，洇湿了草坪，又很快浸润在土地里面。


    女仆也给他递了帕子和水，他接过之后，脸上立马洋溢着阳光开朗的笑容：“谢谢姐姐。”


    男孩尖尖的雪白虎牙很可爱，就连女仆也愣了几秒，笑着回道：“不用谢。”


    迹部景吾静静地看着他：“如果只是这样，你是赢不了我的。你会一颗球都拿不到。”


    笹原幸：“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他在很诚恳地询问。


    不管是哪方面的原因，就此放弃了的话，都会让他感到很不甘心啊。


    迹部景吾：“好好想想你跟我比赛想要获胜的原因是什么，拿不出决心的话，就请你好好品尝一下失败的滋味吧。我会让你完美地输掉比赛。”


    紫灰色头发的男孩微微抬下巴，没有太多挑衅，天生的高傲模样。


    笹原幸莫名就生出了很多的不甘，好像把他的心脏丢在了被阳光照射得最炙热的地方反复煎烤。


    他见到迹部景吾的第一眼是要做什么，他想要得到什么？他好不容易蹲守到这个家伙，难道就只是为了打上这样一场网球来证实自己的无能吗？


    那他晚上看自己最骄傲的成绩时也会觉得苦闷！


    笹原幸把毛巾和运动饮料还给了女仆，站在自己所处的那一边球场，抓着球拍闭眼。


    要让迹部景吾感到满意，他就得在这期间被小少爷承认是合格的对手。要是他只能被压着打的话，很快就会被丧失兴趣的小少爷无情踹开的。


    该怎么获胜？该怎么把这颗球打到意想不到的地方？这时候他不单单是在拼体力和技巧了，头脑也是打网球的一方面。


    其实迹部家的佣人们已经很惊讶了，一个新手能够达到这个地步，甚至四局皆输都没有气馁，单是意志力就已经比许多成人强出不少。


    了解迹部景吾的管家最清楚，虽然少爷嘴上没说，但是他的行为就揭示着满意这个事实。


    *


    乡村的风没有多喧嚣，孩子们在夏天更喜欢贴面吹风扇，啃西瓜听蝉鸣 ，然后在起风时出来玩。


    最好是钻入山野之中，有许多枝繁叶茂的大树可以乘凉，风从山谷刮进来时还会卷着叶片和青草的香气，暑气仿佛都逃之夭夭。


    村子里的小孩趴在草地上围观帝王大角花金龟打架，其中一只体型尚小，根本就是在被大的那一只压着打，没什么反抗的余地。


    “它好可怜哦，肯定输定了吧。”


    “这是当然的呀，它们体型差那么大，小的怎么可能打得过嘛。”


    “万一它能够反败为胜呢？”


    “那怎么可能！”


    他们叽叽喳喳地围着小虫子们说话，两只帝王大角花金龟恍若未闻，只沉浸在自己的战斗世界里面。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小的那只大角花金龟用一个刁钻的角度顶到了大的那只腹部，凭着旁边的碎石块，竟然真的把大的那只大角花金龟给撬起来了。


    它翻在地上后，四只足不停地舞动着，显然也有意想不到的慌张。


    小孩们震惊：“好奇妙的结局！”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喊出来：“喂，你们看那个院子里。”


    他们不再关注帝王大角花金龟战斗的结局，全都顺着小孩指的方向望过去。


    高高的山坡可以把平原上的院子一览无余，原本全是野草的后院被改造成了网球场，两个男孩一左一右地立在网的两旁，追随着一颗小小的黄绿色球移动，头发也和衣服都被风吹得像是鼓起来的帆。


    “是笹原幸。”


    “还有那个迹部家的少爷。”


    “两个讨厌的人待在一起了欸。”


    ……


    笹原幸知道现在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了，他感受到了手指小幅度的颤抖。除了上学后第一次考试时他品尝到过这样的滋味，之后他就不怎么能回想得起这样的感觉了。


    紧张赋予压力，压力迫使心境和情绪都归于平稳。


    要赢！必须赢！他得赢！一颗球就好，拜托了。


    笹原幸不再是以冷淡的目光注视着被他当成工具的网球，他好像在祈祷神明，渴望它给予回应。


    但不是每次决心和努力都会有回报，当迹部景吾再次拿下15love，将这次的比赛节奏收缩得更紧，失败的结局拉得更近时，笹原幸的呼吸都紊乱了一秒。


    这样的比试实在煎熬，打到这里，笹原幸已经没有任何其他想法了，他的脑子被胜利的渴求给占满，琥珀色的眼睛光亮更甚从前。


    “很漂亮的眼睛。”迹部景吾赞美了一句。


    笹原幸嘴硬：“我的反击会更漂亮。”


    迹部景吾：“我很期待嘛。”


    发球掌控在迹部景吾手中，他给过笹原幸下马威，也给过威压和逼迫，这一次好像只是平平无奇的发球。


    只有接球的笹原幸才知道这颗球的力道有多重，而且是旋转着的刁钻攻击。但他还是把球给打回去了，比起一开始的手足无措，他现在甚至能和迹部景吾打得有来有往。


    如果是往常，笹原幸肯定会得意骄傲于他惊人的学习天赋，但现在他高兴不起来。


    不过笹原幸才不是会认输服气的人，他已经想到对付迹部景吾的办法了。


    他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迷惑别人了，笹原幸怎么会抛弃掉自己的优势呢。


    迹部景吾也察觉到了他细微的变化，海蓝色的眼睛里滑过一抹惊喜：“不错嘛，还有两把刷子。但是，一重一轻打过来的力度太明显了，我已经看透了！”


    球发过来，砸在斜角线上，笹原幸没接到。


    担任裁判的管家宣告成果：“迹部少爷得分，30love！”


    笹原幸一把擦掉下巴尖汇聚的汗珠，眼睛里的光不灭：“再来！”


    迹部景吾微笑，他没有再优哉游哉地玩球，而是平静地举起了网球，说：“我会说到做到，而且也不会放水的，迎接失败吧。”


    笹原幸没有慌乱。


    他见过螳螂捕食弱小的飞蛾，大人揪着小孩的耳朵痛骂，他从没奢求过看似文明实则弱肉强食的世界要对他心软。


    从前不会，现在依旧不会。


    他的眼睛锁定着那颗绿色的网球，在决定过策略后就不会更改了。


    决定胜负的一局打得并没有特别胶着，看上去一分一秒的战线拉长，实际上也才一分钟都不到就结束了。


    还是迹部景吾把球打到了笹原幸这边，而他没有接到。


    迹部景吾露出一个遗憾还是无奈的表情：“你输了啊。”


    球砸在了边界线上，又向界外擦去，只是微毫的差距，但是也被眼尖的人看到。


    管家宣布：“少爷过界，30比15——笹原君胜利了。”


    所有人露出错愕的表情。


    其实我不太喜欢写网球比赛，漫画太夸张了，我都想象不到该怎么打得赢那些家伙。


    曾经我看过这样的帖子，说是为什么同人要让超能力主角进入网球运动和别人打网球，太不公平了。当时深以为然，点点头就不管了。


    现在一想！那是打的普通网球吗！那是杀人网球阿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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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