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了三单元，外面的阳光正好，走在小区的鹅卵石小道上，杜泽笑得比头顶的太阳还灿烂，晃得顾林修一时失神。


    “嘿，看什么呢，是不是被我的魅力折服了。”杜泽对着顾林修臭屁的一挑眉。


    顾林修回过神来，“怯，白痴。”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


    "哎哎哎，承认我优秀有这么难吗？"杜泽追上他，和他一起出了小区。刚到小区门口，杜泽的手机就响起来，他拿出手机，是妇女主任的电话，刚把手机放在耳边，那边嘈杂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小杜啊，你快来老区这边，程丽丽现在抱着接孩子要跳楼！”


    “什么？跳楼？我马上去！”


    杜泽四下张望，他刚才来的时候是骑着共享电驴来着，平时小区门口也有不少小电驴，这会一辆都没有，看见顾林修上了一辆大众，赶紧跑过来打开副驾的门："顾律师！捎我一段！人命关天！"


    顾林修顿时眉头就皱起来了，镜片下的瑞凤眼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丝不经意的锐利，瞟向这个自来熟的男人。


    "真的！老城区有个产后抑郁的妈妈要跳楼！"杜泽急得直拍大腿，"您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指路。”顾林修的声音冷冽而简洁，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仿佛对杜泽的急切并不在意。杜泽迅速系好安全带，一边指路一边拨打电话，试图了解更多情况。


    "现在什么情况？消防到了吗？"


    “来了来了，但是程丽丽情绪很激动，不让任何人靠近，一直说有人想杀她的孩子。”


    妇女主任的声音焦急而混乱，背景中还能听到围观群众的喧哗和消防的鸣响。


    杜泽挂断电话，转头对顾林修说：“再快点，她情绪很不稳定。”


    顾林修没有回答，只是脚下的油门又深了几分。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冷峻，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到达老城区，远远就能看到一栋旧楼前围满了人，警车和消防车的灯光闪烁着。杜泽几乎是车还没停稳就跳了下去，直奔现场。顾林修停好车，也跟了上去。


    他们穿过人群，来到警戒线前。杜泽出示了工作证，被允许进入。他抬头望去，只见程丽丽站在楼顶边缘，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婴儿，神情恍惚。


    楼下充气垫已经铺好，医护人员严阵以待。


    杜泽没有贸然去规劝，而是先向妇女主任了解原因。


    “陈姐，丽丽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病情严重了？之前不是说有好转吗？”


    “我也不清楚啊，之前我去她家的时候，了解到她已经去医院看过了，也在按时吃药呢，状态看着还不错的，今天还是张大妈给我打电话，我也是才赶过来的。”


    梧桐里社区的“风向标”张大妈，穿过人群挤到杜泽身边：“诶我知道我知道，是因为他们家小娃身上长了很多红疹子，她婆婆搞的偏方给治疗，导致情况严重上了医院，回来之后丽丽就一直神神叨叨地说有人要害她的宝宝，她婆婆自从知道丽丽抑郁后，一直说他们家倒霉，娶了个神经病的回来，他老公也不是个东西，在外面有个女的被丽丽知道了。”


    “真是愚蠢！”杜泽气得牙痒痒。


    ”丽丽，我是杜泽，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杜泽拿过陈姐手上的喇叭，大声喊道，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程丽丽像是听到了杜泽的声音，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被那种狂乱的情绪所笼罩。


    “你们都给我走！你们都想害我的孩子！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能伤害我的宝宝。”她的声音在楼顶边缘回荡着，带着绝望的疯癫。


    杜泽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程丽丽的精神状态已经濒临崩溃，任何刺激都可能让她做出无法挽回的举动。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平静和温和。


    “丽丽，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社区调解员，之前我们还聊过天。我知道你现在很害怕，但请相信我，没有人会伤害你和你的孩子。我们都是来帮你的。”杜泽的声音通过喇叭传出去，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


    程丽丽的动作微微一顿，她的目光在杜泽身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努力辨认他的脸。她的嘴唇颤抖着，“帮我的？你们……你们真的不会伤害我的孩子吗？”


    ”不会。”杜泽坚定地回答。“丽丽，我知道你很爱你的孩子，你是一个好妈妈。但你现在站在这里很危险，孩子也需要你。你先下来好吗？”


    程丽丽的情绪似乎稍微缓和了一些，但她的身体依然紧绷，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不信任。她的手指紧紧抓住怀中的婴儿，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就在这时，顾林修走到了杜泽身边，低声说道：”她的丈夫呢？能不能让他来试试？”


    杜泽摇了摇头，压低声音回答：“她丈夫现在不在现场，而且她现在的状态，见到他可能会更激动。”


    顾林修皱了皱眉，目光扫过楼顶的环境，看见边上有楼梯可以直达顶层，这个老式居民楼最高也就六层，他不不动声色的走向楼梯，上了顶楼，杜泽是看见了他的动作的，手心都是汗，再次拿起喇叭，转移程丽丽的注意力：“丽丽，孩子在你怀里很安全，但你站在那里很危险，会伤害到她，你下来，我们一起去医院给宝宝检查一下，好吗？去医院接受科学的治疗。”


    程丽丽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声音带着哭腔：“可是……可是他们都说我有病，说我是个疯子……我不想我的孩子被人看不起……”


    “你不是疯子，你只是太累了。”杜泽的声音充满了理解和同情，“丽丽，你是一个坚强的妈妈，你一直在保护你的孩子。但现在，你也需要保护自己。如果你过的不开心，也可以换一种方式生活，你自己带着宝宝生活，也可以很好的。”


    “不！他们不会把宝宝给我的，他们说我是神经病，不会让我得到孩子的。”


    “所以你更要好好的，乖乖吃药治疗，病好之后就可以保护你的孩子，孩子还小，是离不开妈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