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披麻戴孝

作品:《今天夫君不在家

    一“男”一女十指仍紧扣着,阎瑶却已僵在原地,岳珑珈感受到她的指尖瞬间冰凉如霜。


    岳珑珈虽也惊愕,但刺客的本能让她迅速冷静。


    她迅速抽回手,假作惊慌地上前查看,指尖探向阎三水的鼻底与颈侧。气息断绝,脉搏全无。她暗自松了口气,转身朝阎瑶轻轻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伪装的哀悯。


    “芸生!你骗人!爹爹——”阎瑶凄厉的哭喊骤然划破寂静。


    阎克谨也流露出悲痛的神情,大喊一声“义父!”


    阎瑶猛地扑倒在阎三水身上,泪水如断线珠玉,簌簌滚落,“女儿方才说的都是气话!我怎会……怎会怀什么骨肉?”她发狠地捶打自己的腹部,声音哽咽破碎,“您看看啊!您睁开眼看看啊!”


    泪水混着脂粉滑入唇齿,苦涩难言。


    岳珑珈本欲趁乱离去,可阎瑶撕心裂肺的哭声、激烈的动作都牵动着她的心,她下意识将阎瑶揽入怀中,任由阎瑶在她怀中痛哭,掌心轻抚她颤抖的脊背,低声道:“……节哀。”


    她未曾察觉,不远处,阎克谨死死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他死死盯着岳珑珈,眼底翻涌着妒火与杀意——这个凭空出现的“男子”,竟敢就这样夺走他的瑶妹?


    阎克谨缓步上前,掌心轻轻贴上阎瑶的后背,语气悲伤,又刻意放得低沉温柔:“瑶妹,别怕,往后还有我。”说罢,手臂一揽,便要强行将她从岳珑珈怀中带离。


    岳珑珈顺势松手,不料阎瑶却猛地攥住她的衣袖,十指如藤蔓般缠得更紧,整张脸都埋进她肩头,闷声哽咽着,不肯挪动半分。


    阎克谨的手僵在半空,眸色陡然阴沉。他只尴尬了瞬间,转身便高声喝道:“来人!先把老爷的尸身抬去后院净身入殓!”又指了几个小厮,“去写告示,金筹赌场闭门三日。孝布、元宝、纸钱——统统按最高规格采买!”他转过身来,似是交代给阎瑶,“棺材……就由我亲自去挑罢。”


    阎克谨甩袖唤来几个心腹随从,他大步流星地踏出了金筹赌场。


    临走时岳珑珈的目光撞上了阎克谨的一瞥,那阴鸷的眼神看的岳珑珈脊背发寒,可阎瑶死死箍着她的腰,也根本脱身不得。


    日头渐高,怀中人的啜泣终于弱了下来,一双杏眼肿得如同熟透的桃儿。岳珑珈早已将“节哀顺变”之类的套话翻来覆去说了无数遍,就在她还想安慰时,一张口“你……”


    她惊觉自己的嗓音又变回女人声,心想“糟了!铁喉丹药效过了!”正暗自焦灼,忽听阎瑶沙哑开口:“爹爹他……去年在我生辰时,还亲手给我煮了长寿面……”


    她指尖摩挲着岳珑珈衣襟上被泪水浸透的痕迹,断断续续道:“面坨了……咸得发苦……可他说,以后每年都给亲手给我煮,要煮够八十腕……”


    岳珑珈:“嗯”


    “我娘去得早,是爹爹一手把我拉扯大的。”阎瑶目光涣散地望着虚空,“最艰难的那几年,他常常整夜不归。我缩在门边等,数着更漏声,直到三更天才能听见他踉跄的脚步声......”


    她揪紧了衣袖,仿佛又看见那个浑身浴血的身影推开门,“爹爹强撑着对我笑着说‘瑶儿别怕,爹爹打赢了...从今往后,再没人敢动我们阎家一根手指。’”


    岳珑珈咽了口口水:“嗯。”


    “他背上那道疤,是替我挡的刀。每年寒冬腊月,旧伤疼得他整宿睡不着,有时我也想能多一个知心的人照顾他,可他...却死活不肯续弦”她紧紧拉着岳珑珈的手,“现在想想,爹爹才是那个最重情重义之人,我居然还总是朝他发脾气,没想到爹爹竟…爹爹竟…我真不该故意气他啊…”话说不完又扑倒岳珑珈怀中大哭起来。


    岳珑珈从鼻腔里挤出一声短促的:“嗯。”


    过了会儿阎瑶坐直起来,泪珠还挂在睫毛上:“芸生,你真好。”她将额头抵在岳珑珈肩头,“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还这么耐心的听我讲这些。不知是怎么的,一扎进你怀里…我就觉得心安…”


    岳珑珈抿着嘴唇,冷汗顺着脊梁滑下——此刻若开口,女儿身必定暴露无疑,只得再挤出一句“嗯。”


    就在这时,后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小厮躬身禀报:“二当家,大当家已装殓妥当,就等您过目定夺了。”


    阎瑶闻言身形一晃,凄声长泣。岳珑珈连忙朝来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退下。却见阎瑶猛地拭去泪痕,强撑着站起身来:“我去...我去看看爹爹。”她朝岳珑珈伸出手,指尖犹自颤抖,“芸生,你陪我去。”


    二人来到后院时,满院缟素。纸钱纷飞间,数十名帮众垂首肃立。阎瑶一步步穿过人群,每走一步都似有千斤重。停尸的木板床上,阎三水平躺着,血迹尽褪的面容显出几分陌生的安详。


    岳珑珈暗自提气,随时准备接住崩溃哭晕过去的阎瑶。却见少女死死咬住下唇,将呜咽声尽数咽下。她凝视着父亲的面容良久,泪落无声。


    忽然,阎瑶抬首环视众人,嗓音虽哑却字字铿锵:“今日起,铁鲸帮由我执掌。愿随我阎瑶的兄弟,”她缓缓抽出腰间佩刀,寒光映着泪眼,“必不相负。”


    麻杆突然振臂高呼:“我麻杆誓死追随二当家!”这一声仿佛惊雷,瞬间点燃了院中众人。帮众们纷纷举拳高呼:“铁鲸帮!铁鲸帮!铁鲸帮!”


    岳珑珈望着阎瑶挺直的背影,不禁暗自惊叹。这个方才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此刻竟能在丧父之痛中迅速稳住大局,这份魄力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不多时,整个铁鲸帮上下皆已换上素白孝衣。岳珑珈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这套略微复杂的丧服,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谁能想到她这个来取人性命的刺客,如今反倒要为刺杀对象披麻戴孝?


    正思忖间,院门处传来一阵骚动。阎克谨率领众人抬着一口黑漆描金的楠木棺材归来。那棺材通体乌黑发亮,四角包着鎏金铜饰,棺盖上赫然雕刻着鲸鱼纹样。


    “好气派的寿材!”


    “这才配得上咱们老帮主的身份!”


    众人交口称赞声中,岳珑珈趁机溜回下人房。她飞快地翻出包袱,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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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一粒铁喉丹含在舌下。丹药入口的苦涩让她皱了皱眉,但为了不露破绽,也只能忍耐。


    待她重返院中时,阎克谨的目光如利箭般射来。这位素来以儒雅自居的帮主义子此刻面色铁青,却仍强压着怒火,转向阎瑶质问道:“瑶妹,为何给这厮准备的是女婿规制的孝衣?”他虽然在和阎瑶说话,但是目光还是死死的盯在岳珑珈身上。


    岳珑珈闻言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孝服——方才管事递来什么她便穿什么,哪曾留意过什么形制规矩?


    “怎么?”阎瑶柳眉一挑,声音陡然冷了下来,“我亲自吩咐的,你有意见?”


    阎克谨握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义父尸骨未寒,我这个做兄长的总要替你把关。你与这芸生素不相识,怎能...”


    “够了!”阎瑶厉声打断,眼中寒芒乍现,“我阎瑶行事,何须他人指手画脚?”她大步走向岳珑珈,不由分说挽住对方手臂,“走,我们去给爹爹守灵。”


    岳珑珈却猛地抽回手臂,后退半步拱手道:“阎姑娘厚爱,在下实在...受之有愧。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你!…..”阎瑶眼中怒火未起,院外却忽传来一阵嘈杂。只见管事匆匆来报:“帮主,谢将军府的公子——谢霁飞不知从哪儿听闻帮主噩耗,特来吊唁。”


    岳珑珈闻言,指尖按上腰间暗藏的毒镖,心中暗道不妙。这局面愈发复杂,她必须尽快寻个机会脱身。


    灵堂内,阎瑶强忍悲恸,依礼相迎。谢霁飞一身素服,却掩不住眉宇间的轻佻。他假意恭敬地叩首行礼,待阎瑶回礼时,却趁机伸手搀扶,指腹在她腕间暧昧一蹭,低笑道:“常言道‘要想俏,一身孝’,阎姑娘这般姿容,当真如雪中白莲,叫人忍不住想......攀折一二。”


    “谢霁飞!”阎瑶猛地抽回手,眸中寒光骤现,“我爹爹尸骨未寒,你竟敢在此放肆!”


    谢霁飞不慌不忙,唇角勾起一抹讥诮:“阎姑娘莫恼,老帮主生前可是将你许配给了我,难道你要做个不忠不孝之人?”


    一旁的阎克谨听得真切,他胸中怒火翻涌,只恨自己空读圣贤书,却无缚鸡之力,否则定要将这登徒子打得满地找牙!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名帮众跌跌撞撞冲进来,脸上带着血迹:“帮主帮主,不好了!漕帮的人打上门来了!”


    原来漕帮眼线看见那口华贵的楠木棺材抬进铁鲸帮,又隐约窥见出入金筹赌场的帮众腿上缠着孝布,便立即猜出是阎三水身故。继任的漕帮帮主当即召集数百好手,气势汹汹杀上门来报仇雪恨。


    阎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转向谢霁飞,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谢公子,若你能替我摆平漕帮...”她故意顿了顿,“我便考虑履行婚约。”


    谢霁飞眼前一亮,手中折扇“唰”地展开:“一言为定!”


    岳珑珈见状,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混乱之中,正是脱身的最佳时机!她盘算着如何趁乱离开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