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老鼠见猫

作品:《世子心上人总想逃

    日光透过茜纱窗,在青砖地上铺开菱花纹的亮斑。


    通房丫鬟画屏斜倚在榻,指尖捏着根描花笔,正画着手绢花样,笔尖朱砂悬在素白帕子上,将落未落。


    案头汝窑水丞里养着两朵指甲盖大的栀子,甜香混着墨香,在她袖口染出淡淡痕迹。


    待画得差不多了,她起身出门,轻轻关上了门扉,正要将花样交予院里的李妈妈,她催这花样催得紧。


    出了门走了几步,院子很大,直走到梨花树旁,方才模糊的窃窃私语清晰了些。画屏无意偷听,欲快步走过,还是或多或少听到“世子”“江姨娘”等词。


    她的心一沉,脚步不由自主放慢。萧世子置外室她是知道的,只不过她本以为是一时兴起,却不曾想萧世子竟将江棠迎入府中,欲纳为妾室。


    画屏停步,平声道:“世子近日心情不好,你们在这儿议论主子是非,可得仔细些。”


    几名丫鬟这才发现画屏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萧世子这些年一直未纳妾娶妻,房中仅画屏一个通房,近年来颇为受宠,故府中下人对她颇为尊敬。


    却不曾想,如今又多了个江棠。


    “画屏姐姐。”那些丫鬟忙福身见礼。


    画屏微微颔首,开口温声道:“江姑娘来了长苏居,院中想必有很多事要忙。你们且下去忙吧,让赵妈妈寻了错处可不好了。”


    那几名丫鬟对视一眼,笑了笑,便欲告退。


    其中一名丫鬟犹豫一番,落到了后面,随即掉头回来说道:“好姐姐,按道理我不该多费这般口舌。但姐姐这些年的好,我们自也是记在心里的。那江小娘不简单,姐姐往后可得多留留心。”


    “世子这些年独宠姐姐,姐姐合该好好把握多年情意,让世子抬你作妾才是。”


    画屏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以后万莫再说这话。我们都是奴婢,侍奉好主子是本分。”


    春染摇了摇头:“姐姐就是太老实了,那我先下去忙活了。”画屏点了点头,脸上复又泛起春风和煦的笑容轻声道:“妹妹快去吧。”


    她将花样子给了赵妈妈后,本要回屋,但忍不住往主屋走,提裙上了屋前的抄手游廊,游廊上无人,只西边听得一些细碎声音。


    她心生疑惑,轻轻走了些步子,西窗被风吹开了一条窄缝。


    西窗下,榻上的棋盘、棋罐早已被拂到青砖地面,棋子散落在凌乱衣衫上。


    萧敛半坐半躺在榻角,冠发凌乱,碎发散乱在面容上,往日凉薄深邃的凤眼缱绻着靡情,眼尾泛着红,唇角懒懒散散勾着。


    萧敛身上女子以锦被松松裹着,泄出的如玉肌肤泛着胭脂粉,青丝披散,面若桃李,有气无力地伏在他裸露的胸膛上,从锦被中探出的玉足轻勾着萧敛的长袍,足尖泛着淡淡的粉意。


    画扇眼眸微暗,悄无声息地退去了。


    柳茹萱睡了过去,梦中梦到了许多人,阿娘、爹爹、模糊的哥哥、青杏、吴妈妈.....


    最后她梦到了萧敛,她好似变小了,只能仰着头瞧萧敛。萧敛的面庞比往日温和许多,像个邻家大哥哥一样,笑起来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泛着光。


    他约莫着才十几岁,青涩的面容上总溢着笑,那湛蓝的袍子在微风下衣袂飘飞,好闻的松木清香溢到她鼻端。


    她只记得,自己一直盼着萧敛哥哥能够来柳府玩,每年春天都是她最喜欢的时候。萧敛哥哥一来,就会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吃的、玩的,他甚至还能带自己出府玩。


    日子总是过得那般好。


    萧敛牵着她的手正在院中走,春风阵阵,落下些海棠花瓣。她抬头,见萧敛的头发上有好些花瓣:“萧敛哥哥,你蹲下。”


    萧敛有些疑惑,但还是蹲下了,面带微笑。她伸出小手,将萧敛头发上的花瓣摘了下来,捧在手心,轻呼一口气,花瓣飞走了。


    她拍着手,烂漫笑着。


    “萱儿妹妹喜欢海棠吗?”萧敛歪头轻笑,见柳茹萱点了点头,他柔声道,“那我回京后就在院中为萱儿妹妹种一棵,等你嫁给我后,海棠树也就长好了。”


    柳茹萱眨巴了几下大眼睛,娇声道:“可五年,树儿真的会长好吗?它会有这么这么高吗?”她认真地指了指自己院中那棵海棠。


    萧敛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轻笑一声:“萱儿妹妹十五岁嫁我,再过个几年,就会这么高了。我们可以一起看它长高。”


    柳茹萱莞尔一笑,颊边梨涡若隐若现:“那哥哥得答应我,在萱儿长大前,不能碰旁的女子,不然我可不要你了。”


    萧敛起身,摸了摸她的头,唇畔含笑:“你真是人小鬼大,应了你便是,但你日后可别嫌累。”


    当时的她尚小,不过十岁,歪头不解道:“嫌累是什么意思?”萧敛低眸看了看她,白嫩的脸带着些婴儿肥,身子亦十分青涩,摇了摇头,只是笑着。


    从梦中悠悠转醒,柳茹萱神思却混沌,还沉浸在方才的梦中,轻轻道:“萧敛哥哥,我是不是答应过你,十五岁就嫁给你?”


    萧敛正闭目养神,听此径直问道:“什么?”柳茹萱摇了摇头:“也许只是梦吧。”


    他轻轻将她托起,与她对视,眸子里翻滚着晦暗不明的情绪:“萱儿妹妹终于想起自己的承诺了。”


    柳茹萱有些意外,下意识追问道:“那院中的海棠树?”


    伸手推开一半窗户,他凝了一眼院中海棠,秋风吹了进来,见怀中人瑟缩一下,复又将窗户掩上。


    “七年前种下的,眼下长得很高了。”


    柳茹萱霎时失神,抿了抿唇,眼底流露出几分难以言说的愧疚:“你这些年一直在等我长大吗?”问完后,她又觉得这句话很是多余。


    萧敛静静凝视着她,许久,他缓缓道:“嗯,一直在等。等不到就抢了。”


    柳茹萱不知为何,看着往日避之如蛇蝎的萧敛,此刻心中却有些奇怪的情绪,害怕、惊讶又带着许多欢喜。


    萧敛此刻紧贴柳茹萱的身子,察觉到身上人的异常,嘴角溢起弧度,语调端得散漫:“棠儿心怎么跳得这么快?”


    萧敛的手探进锦被去,揉朱弄雪。


    柳茹萱别开眼,满面红晕,眸子里含着春水。她轻咬着唇:“萧敛哥哥究竟是在等着我心智成熟还是身子成熟?”


    看着身上羞红的柳茹萱,萧敛低低笑了起来:“一定要做个选择吗?若我说都是呢。”


    柳茹萱抓住他的手,强忍着心慌,只觉自己的脸不受控地烧红一片:“我饿了,想吃些东西。”


    “刚刚没吃饱吗?你不是说含不下了吗?”萧敛淡定收回了手,正正经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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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出这一番话。


    柳茹萱以被将自己包裹起来,后退一些,含羞带怯地怒嗔了他一眼:“萧敛!”


    见她这番气鼓鼓的模样,萧敛觉得煞是可爱,也不再逗弄她,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横抱起裹得像粽子一样的柳茹萱,往院后去。


    院后有些丫鬟,见萧敛抱着柳茹萱过来,纷纷低眸行礼问安。柳茹萱头深埋在萧敛怀中,青丝半掩的耳朵通红一片。


    温池隐在院落深处,四周白纱帷帐垂落,那素纱原是江南进贡的软烟罗,此刻浸了水汽透出里头隐隐绰绰的人形。


    温泉池旁歪着湘妃竹榻,榻上随意堆着杏红撒花汗巾。


    两人共泡在温池之中,萧敛轻轻擦拭着柳茹萱的身子,温声道:“这座府邸原是前朝萧相的府邸,这温泉也是萧相专门为云夫人打造的,兜兜转转几经人手。十几年前,陛下为表嘉奖,赐给了临安王。”


    “棠儿可知萧相?”


    柳茹萱莞尔一笑:“前朝萧相是大晋开国皇帝的爹爹,棠儿怎会不知?不过棠儿对云夫人颇为敬仰,传言云夫人生得极美,进止闲华,容色端丽,花见亦为之含羞。”


    “而且虽同为女子,云夫人却机深智远,让江山免于落入乱臣贼子之手。”


    柳茹萱懒懒倚在温泉壁沿,眉眼舒展,轻轻脱口而出道:“只可惜我深囿于闺阁之中...”


    说完这句话后,她蓦地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忙看了看萧敛的神色。他眼眸轻闭,呼吸平稳,无任何异色,柳茹萱这才松了口气。


    许久,萧敛凉凉道:“棠儿,言行有度。我是你的夫君,我在哪,你便须得在哪。”


    柳茹萱最喜谦谦君子,可萧敛却因此对此嗤之以鼻,他轻笑一声:“史载萧相其人‘清风鼓袖,朗月正冠,敬春秋,效天下’,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正人君子,可做事未免太过保守。既离皇位只差一步,却止步于此,幸得梁元帝尚有魄力,否则树大招风,萧氏迟早败落。”


    柳茹萱听及狂妄言论,忙捂住萧敛的嘴,手扬得太快,激起了许多水花。


    萧敛懒懒抬眸,看到柳茹萱眼底几分关心和焦急,笑意渐浓。


    转头看了看四周,见无人,她才低声道:“萧敛哥哥,隔墙尚有耳,你怎能说出这一番言辞?萧敛哥哥虽年少成名,却也不能如此狂傲,狂极必有所失。”


    萧敛一笑,拿下她的手,轻刮琼鼻:“棠儿如今长大了,也知道疼人了。”见柳茹萱脸色隐隐苍白,轻叹一声,从池边案几上拿过糕点,他递与柳茹萱:“先吃些,垫下肚子。”


    柳茹萱轻咬一口,蹙了蹙眉,勉强咽下:“稍腻。”


    尝了一口,萧敛细细品着,好笑道:“棠儿如今对吃食是越发挑剔了。”


    柳茹萱见萧敛今日心情甚好,这才肆无忌惮地搂着他的脖子,撒娇道:“昔日云夫人偏爱芙蓉糕与杏花酥,萧相为讨美人欢心,全境遍寻。棠儿闻之,就想着要是未来有一赘婿,必也如此,以博美人一笑。”


    见萧敛脸色微沉,柳茹萱俏皮一笑,在他颈上勾勾画画:“如今萧敛哥哥虽不是赘婿,却亦是夫君,那你来又有何不可?”


    神情缓和些许,萧敛抓住她的手,朗朗一笑:“棠儿如今在我面前说话,愈发肆意了。不过我还挺欢喜的,至少见着萧敛哥哥,不像老鼠见着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