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否认没有这样的想法。”长老松开汤嘉玉，转向范迎，“但这也是你同伴苏醒的唯一办法。”


    范迎的目光停留在汤嘉玉脸上那不正常的粉红色，长老这一番话等同挖好了陷阱，等着范迎跳进去。


    她不可能放弃拯救汤嘉玉的方法，哪怕要进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范迎缓缓道：“长老既然已经提出了这个方案。想必已经有了解决的具体办法。”


    从菲暖低声：“说不定我能够找到破解的方法，不一定非得……”


    范迎望向从菲暖，在她的注视下，从菲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她能听出从菲暖语气中的不确定。


    在汤嘉玉受伤之前，从菲暖甚至都不知道“AI武器”的存在，更不可能破解汤嘉玉体内的AI乱流。


    “放心，毕竟我是市场部选择的代言人，不会有问题的。”范迎轻声道。


    “你只是代言人，又不是超人。”从菲暖说。


    许桦桦插话：“代言人，我相信您。虽然您们可能不相信，但是市场部的代言人真的是十分神奇的存在。”


    一向结巴胆小的许桦桦突然变得自信：“每一个市场的代言人都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代言人，我相信您在实现更加了不起的事情前，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上一个代言人还不是已经被关起来调查了。”从菲暖反驳。


    “但是上一个代言人在成为公司的代言人之前，就已经是当代最美型的人了。”许桦桦说。


    从菲暖冷哼：“你的意思是，范迎还没有成名，所以就不会有危险？这不是迷信吗？”


    “但、但这是真的。”许桦桦再次结巴，“所有的代、代言人都一定会很出名。”


    范迎的目光落在许桦桦上，得到了市场部员工的亲口确认后，她再次肯定，市场部进度能够推进得那么快是因为她的代言人身份。


    那么研发部又会是什么。


    她的视线移向从菲暖那不爽的表情，截止目前，她在研发部的掌控进度上依然毫无变化。


    范迎打断了从菲暖二人：“我们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


    范迎望向长老：“说不定危险程度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高。”


    “对于您来说，或许是这样的。”


    长老说：“您能够与沉睡的守护神沟通，甚至还听到了守护神的指引。您一定能够成功唤醒守护神。”


    “怎么唤醒？”范迎问。


    长老说：“拥有守护神的部落不仅仅是我们。曾经存在一个和我们实力相当的部落，但是有一天，他们的守护神突然变得格外强大。”


    格外强大是一件好事吧。


    范迎皱眉，但是提及另外一个的部落时，长老的语气沉重，像是回忆一个巨大的悲剧。


    “他们的部落疯狂发展，部落的面积很快就比我们大上好几倍。然后他们的守护神疯了。”长老说。


    “疯了？”范迎反问。


    “没错，在黑暗到来的时候，他们的守护神没有庇护他们，反而……”


    长老顿了顿：“他们的部落从此和黑暗融为一体，只有在黑暗中迷路的人才能找到他们。”


    “他们的守护神是什么？”范迎问。


    “蜘蛛。”


    这是范迎预想之中的答案，自她第一天进入公司的谜题终于揭开了一部分。


    明明都是具有保护神之名的雕像，蜘蛛部分为何是AI乱流，而蛇则是解决的方法。


    这会是尚随流和八逐波两个董事设计的吗。


    范迎想起了先前的保护罩，否认了这个想法。


    如果蜘蛛守护神拥有和雕像保护罩相当的技术，却把它弄成不可使用的状态，这无疑是绝大的浪费。


    尚随流和八逐波更像是获得了蛇和蜘蛛的雕像，却并不清楚背后的故事。


    否则他们不会留下仍然稳定的蛇身部分的雕像，单纯使用蜘蛛部分的雕像即可。


    范迎的目光重新投向长老，相比公司的雕像谜团，目前更重要的是唤醒守护神。


    她不相信这个过程会像长老说得那么简单，她必须要了解更多的信息。


    “在正常情况下，守护神会是怎样的。”范迎说。


    “我们向它祈祷，它会回应我们。”


    长老直起身，站到了范迎的身前：“我们按照它所给予的智慧和力量，从这片黑暗中守护自己。”


    “但是守护神……很久没有回应……我们。”狩猎队首领希瑟声音悲痛，“今晚甚至……”


    听到长老的解释，范迎却产生了一个古怪的想法，有求必应的可能不仅仅是神，也可能是智能AI，和小有一样的存在。


    再联想到蜘蛛在公司以AI乱流的形式出现，范迎已经可以基本确定这两个守护神就是AI。


    但是一个新的疑惑出现了，是谁制造了那么强大两个AI，却只是放在一个与世隔绝的星球里。


    制造者的目的是什么。


    更奇怪的是面前的长老，和希瑟悲痛的态度不同，长老显得格外冷静。


    范迎沉默了片刻：“守护神是什么？”


    “守护神庇护我们。”希瑟说。


    范迎没有理会希瑟，而是依然望着长老，显然在等待长老的回答。


    似是看出了范迎的意思，长老终于缓缓开口，不过它却没有看向范迎，而是望向了周围的族人：“对于我们来说，守护神给了我们安全的地方。”


    “天亮之后，您会遇到更少的危险。”


    长老再次看向范迎：“请您在部落里好好休息，等天亮后再次出发。”


    然而，长老所说的天亮并没有出现。


    客房的大门打开时，范迎正躺在一张松软的大床上，盖在一张轻盈得像云的被子下。


    尽管审判的结果是以客人之道相待范迎几人，但是范迎所享用的房间远远超过了客人的范畴。


    能够供几个成年人平躺的大床，墙上挂着雕刻精致的装饰，甚至还配套了新鲜的水果食物。


    如果不是时机和环境不对，范迎还真的想要好好享受一番悠哉的度假生活。


    “范迎，该起床了。”


    从菲暖的声音唤醒了范迎，范迎下意识望向窗边，窗外仍然漆黑一片，她打了个哈欠：“天还没有亮，我们天亮后才出发吧。”


    “已经是白天了。”从菲暖走到范迎床边，“不对，现在应该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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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


    听到从菲暖前后两句充满矛盾的话，范迎清醒了几分，她的视线落在窗外的天空：“但天还是黑的。”


    “问题就是这个。”从菲暖声音颤抖，“天没有亮起来。”


    范迎洗簌完毕后，匆匆和从菲暖赶到了蛇形雕像旁边，聚拢了一圈圈的荧光。


    只见外围已经是一圈部落的人，而最前面的则是捕猎队的成员和长老。


    在地下世界里，天黑实际上才是正常的，毕竟这里是地底，土层遮盖了所有的光线。


    但是对于部落的人来说，天没有亮起来就像是巨大的灾难。


    走向长老的过程中，哪怕看不到被材料覆盖的表情，但是范迎也能从他们颤抖的身体和声音感受到他们深深的恐惧。


    范迎走到长老的旁边：“天没有按时亮起来，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吗？”


    “从未发生过。”长老说，“这里的天空都会按时亮起来和暗下去。”


    按时天亮和天黑的地底？这一切听起来更古怪了。


    这时，希瑟走到了范迎的身边，用不熟练的语言说：“请您……尝试……和守护神交流。”


    范迎点点头：“我会试试的。”


    即便没有希瑟的请求，范迎也想要从守护神获得更多的信息。


    她的手放在蛇形雕像上，实际在使用她的对话者能力，连接上和雕像的联系。


    “你知道什么？关于天不再亮起来，还有隔壁部落的蜘蛛。”范迎轻声道。


    一阵呆板的声音在耳机响起：“天无法亮起来，是因为发光受到入侵。而隔壁部落的蜘蛛……”


    呆板的声音卡了一下：“它已经迷茫了。”


    “我要怎么唤醒它。”范迎继续问。


    “提示已经在你的背包。”呆板声音回答。


    “具体指的是什么？”


    说出这句话后，呆板的声音沉寂下去。


    范迎追问了几次，却仍然没有回答，仿佛那几句话已经用尽了它所有的力量。


    虽然和守护神的对话很短，但是范迎已经印张了先前的想法。


    它不仅仅是守护神，而是一个智能AI。


    那么这个地下世界的一切是不是都是AI的控制。


    在希瑟和长老的面前，出于谨慎，范迎并没有翻开她的背包，她打算没有部落的人在身边的时候再找出提示。


    “守护神……说了什么？”希瑟紧张道。


    范迎说：“天不能亮，是因为……”


    发光系统被入侵，范迎咽下了后半句。


    她不确定希瑟能不能理解这个说法，对于一直生活在地下世界的他们，能够接受他们的天亮其实并不是自然现象吗。


    “和隔壁的蜘蛛守护神陷入癫狂的原因一样吗？”长老突然道。


    范迎点点头。


    她再次留意到长老意外平静的语气，就像是早已预料到这个答案。


    “代、代言人。”


    许桦桦的声音吸引了范迎的注意力，只见许桦桦恐惧的表情夹杂了沉重：“汤嘉玉的情、情况，又恶化了。”


    留给她犹豫的时间不多了。


    范迎望向长老：“我们马上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