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这个自称“萧沙”的男人身后，范迎三人来到了蜘蛛部落。


    蜘蛛部落几乎和周围的颜色融为一体，所有的建筑都是黄沙的颜色，只有远处有一抹被挡住的黑色建筑。


    在蜘蛛部落里，范迎受到了比想像中更加热情的招待。当得知他们三人带来了“守护神”的口谕时，密集的人群包围了他们。


    “守护神带来了什么消息？”


    “它回来了吗？”


    “感谢神明仍然没有抛弃我们。”


    更令范迎感到惊讶的是，整个部落的人说的都是人类常见的通用语，而不像是蛇部落的独特嘶嘶声。


    她能偶尔听到一些“吱吱”的古怪音节，但更多的人都在说着人类的通用语。教导他们语言的存在，显然希望他们和正常的人类社会接轨。


    “你们让开，不要挡住三位使者。”


    萧沙硬生生带着范迎三人挤出了人群，最后停在了一个黑色建筑的面前。范迎抬起头，望向通体漆黑的蜘蛛雕像。


    这个雕像和她在蜘蛛部落旧址看到的非常相像，只不过……


    范迎的手捏在了泥巴上，在对话者的视角里，这栋雕像只是普通的石雕，并没有任何的特殊。也就是说，这个部落在地面上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生存。


    她低下头，瞥了一眼手环上的蜘蛛。


    自从遇到萧沙后，蜘蛛就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动作，宛如冻结了一般。


    “我们的守护神，它说了什么吗？”


    萧沙的声音拉过了范迎的注意力，她对上萧沙的目光，却并没回答，而她的手指轻轻地敲在了手环的蜘蛛上。


    耳机传来蜘蛛的声音：“先让我看一圈部落。”


    范迎转达蜘蛛的话后，萧沙了然地点点头：“不愧是守护神，首先担忧的是部落。”


    “我们来到地面后，再也不用担心黑暗的威胁。这都多亏了神明的先见。白天和黑夜是有规律的，天会慢慢地变黑，慢慢地发亮，而不是突然从白天转换成黑夜。”


    “黑夜也从来没有任何的重量。”


    跟在萧沙的身后，范迎三人绕了一圈蜘蛛部落，他们再次回到了蜘蛛雕像的前面。


    范迎回想着一路上看到的景象，蜘蛛部落比蛇部落的情况糟糕很多，他们的建筑设施非常落后，停留在了原始的农耕时代，和他们手上的武器丝毫不吻合。


    “守护神它有什么启示吗？”萧沙小心翼翼地问。


    “你们的守护神……”范迎的手指再次按在手环上的蜘蛛，催促蜘蛛快点回答。


    “把他们都带走吧。”蜘蛛说。


    范迎并没有转述蜘蛛的这一句话。和蛇部落不同，她并不了解蜘蛛部落，而且蜘蛛的意思显然是带走所有的人。


    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蜘蛛部落虽然破落，但是人数比蛇部落还要多。


    “作为回报，我会告诉你是谁创造了我和蛇。”蜘蛛说，“蛇不能告诉你，只有和那个AI做过交易、打破创造者的誓约的我才能透露。”


    “还要加上他怎么做到的。”范迎轻声道。


    “可以。”


    “成交。”范迎说。


    范迎望向萧沙：“你们的守护神给你们带来了新的选择，若是想要到达天外的人，可以和我一同前去。”


    先于萧沙，从菲暖震惊地喊出声：“范迎，这是一整个部落，你……”


    “这是她的决定。”


    一旁的白明知拉住了从菲暖，但是他的视线同样久久停在范迎的身上。


    萧沙望了一眼从菲暖和白明知一眼：“这是守护神的指示吗？”


    “没错。”


    “天外是什么？”


    “就如同你们从地下来到地表，天外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只是人更多。”


    “地下到地表。”


    萧沙转过身，用古怪的“吱吱”大声喊道。


    回应萧沙的是一片更加盛大的吱吱声，范迎听不懂蜘蛛的语言，她只是用余光观察手环上的蜘蛛，蜘蛛仍然冻结在手环上，一动不动。


    “如果这是守护神的指引。”片刻后，萧沙说，“我们愿意接受，请问什么时候离开？”


    “越快越好。”


    ……


    这是冯苏失踪的第161天，也是范迎接到星际联合公司CEO的offer的第154天。自范迎告诉地下星球两个部落离开的邀请后，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她一直待在星梭上，查看CEO对外决策的面板。


    她很干脆地把事情一一分派到不同部门。只是她很刻意地避开了两个主要负责内务到人资部和行政部，以及不归CEO管理的肃清部。


    “恭喜您成功推进了金融部的业务，您目前掌控金融部的进度为80%。”


    “金融部的进度又增加了？”范迎说，“小有，这是正常的吗？”


    “请相信我的公正。金融部主管对您的处理方法达到高度的认可，进而获得了整个金融部的支持。”小有说。


    范迎的面前闪过何子安那戴着金丝眼镜的面容，作为主管，他却在范迎进入公司的第一天便额外地关注她，甚至在范迎潜入金融部的时候，还悉心地教导范迎。


    “何子安认识我吗？”范迎问。


    “很抱歉，根据公司的视频数据，我并不能判断何子安主管是否和您认识。”


    “差点忘记了你就只是观察我。”


    “谢谢您的认可。”


    “这并不是表扬。”范迎叹息一声，“不说这个了，400%的CEO权限就是现在的我需要的吧？”


    “很抱歉，您的权限不足。但是作为您的助手，我认为400%的权限能够帮助您。”


    随着进度的上升，小有越来越给她走后门了。


    还没达到300%的权限时，它都只是在暗示，而即将抵达400%的权限，简直都快把答案告诉她了。


    这时，范迎的房门打开，从菲暖走了进来：“范迎，蛇部落的人来了。”


    她等的第一个消息来了。


    “让他们先等一下。”


    过了一会，耳机传来了蜘蛛的声音：“蜘蛛部落的人在靠近星梭。”


    她等的第二个消息来了。


    “好，等我一下。”


    既然她招揽的员工已经到场，也就到了她这个CEO起作用的时候。


    “小有，我之前让你帮我预约人资部主管的单独谈话，人资部主管接到通知了吗？”范迎问。


    “高攀权主管已经在视频会议室等待您的到来。”


    “帮我连接人资部的主管。”


    ……


    高攀权再次确定办公室的门已经锁好，她不安地坐会办公椅上，盯着漆黑一片的屏幕。


    消失了一个月的CEO怎么会突然找她。


    难道CEO要找她算帐？但她只是人资部的主管，要报复的话也应该先去找肃清部的余室豚和董事。


    高攀权不禁回想了三天前，她的手环忽然弹出的那一条消息：“CEO将与您进行单独的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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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在接下来的几天，请随时准备好能够单独谈话的空间。”


    ——她的手环是A等级的，而这条消息轻易地绕过了A级的防护，入侵了她的手环。如果对方想要做别的事情，她根本没有办法反抗。


    接到这条消息后，高攀权不敢再与余室豚等人联系。


    除了必要的会议以外，她都一直待在个人的办公室里。


    每当她处于人多的场合时，她的手环就会适时地弹出来：“请您准备好能够单独谈话的空间。”


    这三天，她一直感觉到头顶挂着一把不知什么时候会掉下来的大剑，经常在睡梦中惊醒。


    在梦里，手环总是会自动弹出来那一行字“请您准备好和CEO谈话的空间”。


    就在十分钟前，这把大剑终于切切实实地出现了，她的手环再次不受控地弹出了一条信息：“CEO在十分钟后将与您进行谈话。”


    高攀权紧张地盯着屏幕的时间，还有两分钟……一分钟……应该要开始了，屏幕为什么还是黑色的……


    “你好，高主管，我是星际联合公司的CEO。”


    听到模糊不清的机械音时，高攀权深深地吸气，露出最标准的笑容：“您好，CEO。很荣幸能够和您进行单独的聊天。”


    “您想要了解人资部最近的具体业务吗？还是别的事情，我很乐意为您解答。”


    高攀权的态度转变得真快。范迎在内心感叹。


    她随便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这些问题全都得到了高攀权极其详尽的解答。范迎能够看出高攀权那毫无保留的态度，就差举起白旗示弱。


    “我还有一个问题，高主管，对于本年度的团建活动，您有什么看法？”


    当范迎说出这个问题后，高攀权的脸色一片苍白：“您、您在这次团建活动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顺利促进了养殖星和公司的业务，然后……”


    “但是我听说有几名员工发生了意外？”范迎打断了高攀权。


    “人资部、人资部在处理……”


    “意外和人资部有关。”范迎再次打断了高攀权。


    屏幕中的高攀权脸色变得灰暗：“这都是肃清部的指示，人资部根本没有权利……我只是配合肃清部的行动，CEO，我……”


    “人资部的立场是什么？”范迎问。


    高攀权愣了一下，然后像是醒悟过来：“人资部忠诚地听令您的领导。作为人资部的主管，我会坚决执行您的每一条指令。”


    “恭喜您获得了人资部主管的坦诚，您目前掌控人资部的进度为50%。”


    尽管高攀权说的是完全的忠诚，但是人资部的进度却只是50%，一个卡在中间的数字，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您目前所有部门的总进度超过了400%，将为您解锁新的CEO权限。”


    耳机传来了小有的声音，范迎的嘴角轻轻上扬了一些。


    随便找了个借口结束和高攀权谈话，范迎点开CEO的面板查看400%的权限。


    “但是我有一点很奇怪，高攀权怎么那么容易就被说服了。”范迎随口道，“我还以为要花费一番口舌。”


    “高主管这三天受到了多次的提醒，这是我来自研究A级手环的结果。”


    听到小有的话，范迎有些奇怪，但没有继续问下去。


    她的目标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就是要去面对蛇部落和蜘蛛部落的人。


    “蜘蛛，你要记得兑现承诺。”


    蜘蛛爬到手环上：“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