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找到周贝果去了哪里。


    据姜飞鸣所说，他接到临时高层会议的通知后，便马上去办公室寻找周贝果。然而周贝果的办公室空无一人。


    紧接着，他又向其他员工确认，他们亲眼看到周贝果进入了办公室，并且没有从办公室离开。


    “如果各位亲身经历了AI战争，就能理解奇怪的现象。”范迎冷声道，“这只是AI的前锋。如果你们对我成为CEO还有其他异议，请尽管提出来。”


    “但是你们必须找出能够马上直面AI乱流的人。”


    “这样可不行。”陆颜帆拽了拽松垮的领带，“我可不是哪个人做CEO都支持的。”


    萧晓笑点头：“如果换了一个糟老头，我也不会支持的。”


    郁漫修阴沉地扫了一眼陆颜帆和萧晓笑，最终望向范迎：“我保留意见。”


    范迎的视线落在黎斯铁这一位老妇人，黎斯铁依然审视着范迎：“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我更加不能让一个年轻的人坐在星际联合公司的CEO位置。”


    “如果是冯苏站在这里，你会否认他吗？”范迎问。


    “如果是冯苏本人，我会支持他。”黎斯铁回答，“他在AI战争中作出了许多的贡献，我认可他这方面的能力。”


    范迎轻轻地笑了一声，黎斯铁紧皱眉头，似是不懂范迎为何突然变得自信。


    “既然如此，你也应当支持我。”


    “请您考虑，公布您在AI战争的身份，会为您带来危险。”耳机传来小有的声音。


    在她公布星际联合公司CEO的身份时，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了。范迎在心里回答。


    “在8187年10月8日，我和冯苏一起关闭了‘那个AI’的主能源。”


    随着范迎的这句话落下，办公室的每个人都露出了不同的表情。


    何子安只是推了推金丝眼镜，池元生依然一脸的憨厚，谷逸仙微微挑了挑眉头。


    伊念星和申景天的目光紧紧锁在了范迎的身上，而郁漫修脸上的阴沉消失，变成一片愕然。萧晓笑夸张地张大了嘴巴，嘴里念叨“比我小了一轮的人在六年前就那么厉害了”。


    姜飞鸣直接冻结在原地，茫然地瞪大眼睛。


    反应最大的是陆颜帆，他直接站了起来，领带歪到一边：“你、你是那个人。”


    “你怎么证明？”黎斯铁脸色不变，只是语气变缓和了，“这六年来，照官方的记录，关闭主能源的人只有冯苏一人。”


    “官方的记录，是根据冯苏的口述所写的。至于怎么证明……”范迎望向申景天，“申董事，您拥有对话者的能力吧？你可以看到我身边这个飞行摄像头是什么吗？”


    申景天点头，她的手环发出红棕色的光。片刻后，她睁大眼睛：“你这个摄像头上面的是AI乱流？”


    “更准确的说，它是我培育出来的AI乱流。但是它听从我的控制。”


    范迎摸了摸泥巴，吃饱的泥巴懒洋洋地挪动了一下。


    她牺牲了研发部项目的AI放大器，把余室豚留在养殖星和他身上的AI乱流都喂给了它，这也算得上是亲手培育的了。


    范迎对上黎斯铁的目光：“还是您需要更多的证明？”


    黎斯铁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我持保留意见。”


    “我很高兴得到在场的一致认同。”范迎望向姜飞鸣，“周贝果主管失踪的事件将交给肃清部。”


    姜飞鸣眨了一下眼睛：“好的，范……CEO。”


    “鉴于在团建的时候，全体肃清部把人类视为AI乱流的表现，我已经开除了所有的肃清部员工，而肃清部的新员工完成了入职测试，正式加入了公司。”


    范迎停顿了一下：“在场的各位有异议吗？”


    这次肃清部的重新成立同样一致得到了通过，耳机传来小有的声音：“恭喜您重新组建了肃清部……”


    “恭喜您获得了肃清部全体成员的一致认可，您目前掌控肃清部的进度为100%。”


    “您的部门总控制进度已经达到500%，您解锁了新的CEO权限，可以自行决定具体事项的执行。”


    恰好，她正需要这个权限。


    “新组建的肃清部将调查周贝果主管的失踪案件，由于肃清部重新组建和失踪人员的重要性，我将会亲自参与这一次的调查。”范迎说。


    “按照规定，CEO不能参与肃清部的管理。”郁漫修说，“这应该由董事会决定。”


    “我并没有违背公司的规定，这是特殊的重要项目。作为CEO，我有权力参与。”范迎反驳。


    “你作为新上任的CEO……”


    “郁董事，CEO并没有违反规定，她虽然不能直接管理肃清部，但是有权参与具体的项目，只是上一任CEO冯苏先生并没有这么做。”


    申景天打断了郁漫修，她望向范迎：“我很期待经历过AI战争的对话者的表现。”


    ……


    会议结束后，范迎先回到了9楼的办公室。


    她让小有找出周贝果失踪时候的监控，她盯着屏幕中的周贝果，周贝果的一切举动寻常，只是下一刻，他整个人突然消失了。


    回看了几次监控后，范迎才移开视线，她打开手环，里面停留着两道信息。


    第一道来自白明知：“我已经向联盟确认了，主管失踪的那一段时间，没有任何AI乱流进出公司。”


    第二道信息则需要范迎输入帐号名称和密码，来自姚恒影：“我已经通知了那个组织，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CEO，作为您的可靠助手，我需要提醒您，您的手上获得太多权力了。只要渡过这一危机，其他高层将会警惕您。”耳机传来小有的声音。


    范迎漫不经心道：“部门控制进度涨得很快，你不需要担心。”


    “但是一面倒的……”


    这时，电梯门缓缓打开，希瑟和萧沙抬着一幅油画走入了办公室。


    “我该去肃清部一趟了。”范迎轻声道。


    ……


    “能力解封进度：70%。”


    根据原本挂在肃清部墙上的冯苏油画，范迎又找到了一个盒子，这次盒子一片空白，没有多余的信息。


    重新合上盒子后，范迎走出肃清部，走入了电梯，按下了6楼人资部和行政部的按钮。


    “守护神，我们已经确认了，人资部和行政部的主管办公室各挂着一副油画。”希瑟说，“您需要我和您一同去吗？”


    “不用。你们先去行政部和其他人会和，我自己去一趟人资部。”范迎走出电梯，“还有，在这里，称呼我为CEO就行了。”


    “好的，神……C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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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希瑟二人分离后，范迎独自走入了人资部。


    就像是踩到特殊的机关，人资部的员工纷纷起立：“您好，CEO，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CEO，您是第一次来人资部，需要带路吗？”


    “CEO，很高兴认识你。”


    随着范迎的走动，耳机传来了小有的声音：“恭喜您获得了人资部员工的认可，您目前掌控人资部的进度为80%。”


    人资部，真的是增加进度最容易的一个部门。


    这里的员工一脸早就认识她的模样，根本看不出范迎在今天早上才公布了自己的身份。


    “CEO，好久不见……”


    一道熟悉的声音吸引了范迎的注意力，她的目光对上了一脸僵硬的袁梓舒。撞见范迎的视线，袁梓舒似是想要上前，但是范迎马上就重新望向前方。


    “不用理会我，我只是来查看一下人资部主管的办公室。”


    打开人资部主管办公室的门，范迎还没找到冯苏的油画，她却一下子看到架子上摆着一个熟悉的盒子。


    范迎轻松地打开了盒子：“因为是木头，所以摆在架子上证明自己的品味？”


    “能力解封进度：80%。”


    和肃清部的一样，这次的盒子依然空空如也，就像是冯苏放下这个盒子的时候，知道范迎已经不需要更多的指引。


    当范迎跨出办公室时，一道颤巍巍的声音响起：“对于以前发生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CEO，请您原谅我……”


    “一切奖惩都按照公司的规定执行。”范迎打断了袁梓舒，“你现在需要反思的是，你以前的行为是否都严格按照公司执行。”


    范迎并没有停下脚步，只留下袁梓舒冻结在主管办公室的门口，脸色青白。


    现在只剩下最后的一幅油画。


    范迎快步走向行政部，直接走向了簇拥着一群人的行政部主管的办公室门口。


    “为什么不进去？”范迎问。


    “神……CEO，这个房间很奇怪。”希瑟说，“只要一进去这个办公室，就会忘记进入办公室的目的。”


    失去记忆？


    范迎想起了过时在AI治疗区的杰作，但是那个时候，她失去的是一整段的记忆，而不是单一的想法。


    她望向行政部办公室，注意到飞行摄像头徘徊在门口，却并没有闯入。


    居然有泥巴不贪吃的AI乱流？


    和“过时”一样的存在？


    像是听到范迎的想法，一个小巧的机器人忽然从萧沙的口袋跳了下来，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到范迎的面前。


    望着过时机器人缓慢摇晃的手臂，范迎把它捡了起来。


    “里面是‘清除’，能够按照设定进行格式化删除，也包括AI。”过时机器人缓缓道，“所以吞噬不敢靠近。”


    “在‘清除’AI乱流的作用下，周贝果主管才会突然消失吗？”范迎轻声道。


    “恐怕是的，我估计那个人应该不在了。”过时回答。


    这么继续耽误时间也不行。


    范迎小心地把手放到了行政部办公室的门口。


    一瞬间她忘记了自己的目的。


    她在这里做什么？


    她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直至一团泥巴出现在她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