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所谓执念
作品:《魔尊今日无事》 暮色四合时,这支各怀心思的队伍终于启程。
焦黑的山林在身后渐远,被妖兽毒液腐蚀的断枝仍散发着刺鼻气味。
五人沿着崎岖山道向最近的城镇行进,惨淡月光将人影拉得细长,夜枭的啼叫在山谷间回荡,为这趟沉默的行旅更添几分阴森之感。
饶金枝故意落后两步,注视着前方姬暮雪三人相互搀扶的背影,又瞥见身侧那个把玩她腰间流苏绦带、神色悠然的魔尊,只觉太阳穴突突作痛。
山路两侧的枯树在月光下张牙舞爪,投下的影子斑驳陆离,恰似她那些支离破碎的撮合计划,在夜风中瑟瑟发抖。
姬暮雪性情清冷,对来历不明的娄厌离和饶金枝始终保持着一份戒备与审视。
她多是与身旁的师兄妹低声交流,讨论着沿途所见的妖邪痕迹,或是各自研习的剑诀心法。
陈实,这位以刀修身份拜入以剑闻名的昆仑虚的弟子,其经历本身便带着几分传奇色彩。
初入门时,他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外门弟子,更因兵器之别而备受同门歧视与排挤。
然而,他硬是凭借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和对刀道的执着,最终在一场宗门大比中,以一手出神入化的刀法连破数重剑阵,技惊四座,证明了刀法亦可登堂入室,这才被玉华宫脾气古怪的二长老破格收为门下弟子,为其传道授业解惑。
陈实其人刀法沉稳如山,为人敦厚方正。方才与妖兽缠斗时受了点内伤,吞服了姬暮雪给的丹药后,已恢复了些血色,独立行走并无大碍,只是偶尔还会轻咳几声。
洛红豆则是昆仑虚新收的小弟子,虽与姬暮雪同属玉清宫,却拜在不同长老门下。
这丫头生性活泼、天真烂漫,此刻却被山间阴风吹得直往姬暮雪身边缩,活像只寻求安全庇护的胆小雏鸟。
偏生那双灵动的杏眼还不安分,总忍不住偷瞄后方的饶金枝,带着几分好奇与莫名的亲近之意。
偶尔,姬暮雪的目光会掠过娄厌离。
这男子周身气息似与天地交融又格格不入,行走时如幽魂般悄无声息。
她试图从那冷峻面容里读出端倪,却只窥见深潭般的沉寂。
那是远超她认知的修为境界,意识到自己在以卵击石,终是放弃了徒劳的揣测。
而娄厌离,表现得则正如他之前所言,真的只是“顺路”而已。
他几乎缄口不言,除了在队伍因为风吹草动警惕停顿时,会冷淡地吐出一句“走吧”,便鲜少开口。
他始终不疾不徐地紧贴在饶金枝身侧,无形中筑起一道藩篱。
这微妙的站位将队伍泾渭分明地割裂开两派。
他一个人孤立全场也就罢了,偏偏又要拖着饶金枝下水,让她也成了那尴尬“结界”中的一员,平白承受着来自仙门弟子的审视与猜疑。
饶金枝敏锐地捕捉到姬暮雪投来的探究目光。
她暗自思忖着该如何接近这位仙门翘楚,毕竟这可是自己精心挑选的“天选女主”,只有进一步了解其品性才情,才能为她量身打造专业剧本。
然而,每当她想找准时机欲与对方视线相接时,身旁那个煞风景的魔头,总会没眼力见地轻咳,或是漫不经心地挪动身形,恰好挡住她的视线,将一切搭讪的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倒是队伍中的另一位小仙子,洛红豆,对饶金枝展现出了天然的好感。
从小在女人堆里被爱包围长大的小姑娘,只觉这位姐姐眉眼含笑的模样格外亲切,像春日里暖融融的阳光,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几次三番想与之搭话,却都被娄厌离那无形的气场给压得噤声,只得暂时打消了她那“四处认姐”的传统艺能,鼓着腮帮子缩回姬暮雪身侧,暗戳戳地给那位不解风情的随从画上了一个充满怨念的大叉。
饶金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既无奈又好笑。
修仙界对魔族的偏见根深蒂固,而魔尊大人对人族的抗拒也是明晃晃地写在脸上。
“世界大同”的建设,当真是步履维艰啊!
作为堕魔者中的和平使者,自当肩负起促进人魔两族友好交流的重任。
只是这前路,委实道阻且长。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她饶金枝可是有远大抱负的魔女,这个殊途同归的友谊桥梁,就由她以身作则,亲手搭建起来吧!
打定主意后,女人灵巧地绕过身旁那道无形结界,主动向姬暮雪搭腔。
“姬仙子,”饶金枝的嗓音清脆悦耳,亮光一样划破沉闷夜色,“方才见仙子与那妖兽缠斗,身姿矫健,剑法超绝,当真是英姿飒爽,令人钦佩不已。”
恭维点到而止,饶金枝将话题引向正途,以期博取好感:“在下斗胆,想向仙子请教一二。不知仙子行走人间,可曾留意到,这各地作乱的邪祟之间,是否有什么共通之处?”
顿了顿,不等姬暮雪回答,她又语气诚恳地补充道:“正如兵法所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能洞悉邪祟根源,或可化解怨念使其安息,总好过刀兵相见伤及无辜,扰了人间一方清净。”
闻言,姬暮雪眸光微动,戒备之色稍缓,看向饶金枝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饶姑娘心怀苍生,此等见地,令人佩服。”姬暮雪微微颔首,语气柔和,娓娓道来,“据我等观察,这些邪祟的产生,多半与人心中难以化解的执念有关。贪、嗔、痴、恨、爱、恶、欲,七情六欲若失了分寸,便容易引动阴邪之气,滋生祸端。”
“譬如那因嫉妒他人美貌而生的执念,便易滋生画皮一类的妖物;因贪求长生不老而生的执念,便可能引人修习邪术,炼制丹药,最终害人害己;而那些因痴恋不舍,死后魂魄不愿离去的,则会化为怨灵,招惹祸端……”说到此处,姬暮雪秀眉微蹙,轻轻叹息一声,“总之,凡尘俗世,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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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恶念与不甘,皆是邪祟滋生的温床。”
饶金枝立即接过话头,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慧黠的光芒:“仙子所言极是!常言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世人往往执着于皮囊之美,却不知皮相之下,人心往往更为复杂可怖、变幻莫测。”
“若无一颗良善之心、过人之能作为立身处世的根基,纵然拥有倾国倾城之貌,亦不过是引人觊觎的祸水,风中飘零的落花,难免沦为他人掌中玩物,或是红颜薄命,难得善果。一旦被这等虚妄所困,便如饮鸩止渴,一步错,步步错,终将酿成滔天大祸,悔之晚矣。”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言语中透出一抹真挚的怅惘与悲凉:“在下曾听闻一些故事,说有些邪祟的形成,并非天性便是穷凶极恶,而是凡人自身的心魔所化,执念所凝。其形固然可怖,其行亦然可恶,但若追根溯源,细细探究其缘由,却往往会发现,那背后不过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的悲哀。”
“譬如那为了救治重病的父母,走投无路之下,误入歧途,修习邪术续命的孝子。其心可悯,其行却已铸成大错;又如那为了伸张正义,却反遭奸人所害,死后怨气不散,化作厉鬼复仇的孤魂,其怨可叹,其手段却已偏离正道……他们本性或许不恶,只因一时的绝望与放不下的执念,才一步步走向深渊,再难回头。”
说到此处,饶金枝清澈的眼眸中流露出深切悲悯:“正因如此,每当真要彻底消灭它们之时,在下心中,有时也会生出些许动摇与不忍。总想着,若是能寻到化解它们心中执念的法子,让它们得以超生,重入轮回,而非只能以恶鬼邪妖的姿态,带着满腔的遗憾与不甘消散,或许……那才是真正的慈悲吧。”
这番见解令姬暮雪微微怔忡。
她本以为饶金枝只是个四处游历的寻常修士,习得一身江湖气。
此刻却发现,她言谈举止之间,比她们这些常年闭门修炼、不问世事的仙门弟子,见识更广博,对人性的洞察也更为深刻通透。
她不禁对这位饶姑娘高看了几分。
“饶姑娘见识非凡,心怀慈悲,暮雪受教了。”
姬暮雪郑重道。
饶金枝呵呵一笑,连忙摆手,姿态谦逊:“姬仙子过誉了。在下不过是平日里无甚要事,便爱看些奇闻异志、游记话本解闷,对这些光怪陆离之事,倒是略有耳闻。看得多了,便也瞧出些许门道,胡乱说些浅见罢了,当不得仙子谬赞。”
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到了自己的个人爱好上,之前略显沉闷的氛围也如春冰乍破,不着痕迹地软化了几分。
姬暮雪微微颔首,她并未多疑,只是觉得这饶姑娘性情爽朗有趣,见解独到,与那些一心只知修炼、言语枯燥的修士截然不同。
倒是旁边的洛红豆,一听到“话本”二字,眼睛立刻变得亮晶晶的,像是黑夜里点燃的两盏小灯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