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色八音盒
作品:《暗匣迷叙》 审讯室的空气凝滞得近乎固态,白炽灯泛着惨白的冷光,将悬浮的尘埃照得如同无数细小的银针在簌簌颤动。周野蜷缩在铁椅上,金属手铐将他的手腕死死扣住,每一次细微的挣扎,都让冰冷的铐链与扶手碰撞出细碎而尖锐的声响,如同死神在耳畔低语。他的鸭舌帽檐几乎要压到鼻尖,帽下露出的半张脸毫无血色,下巴处暴起的青筋随着急促的呼吸一下下跳动,在皮肤下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宛如即将爆裂的血管。
时叙慢条斯理地将录音笔推到桌中央,笔身光滑的金属表面倒映着冷光,在桌面上划出一道寒芒,恰似一柄微型利刃。钢笔悬在记录本上方,笔尖的墨珠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坠落,在纸面上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他抬手整理西装袖口,银质袖扣折射出细碎的光芒,雪松香气如同无形的丝线,混着审讯室内刺鼻的铁锈味、令人作呕的汗酸味,以及周野身上廉价烟草的腐臭气息,在密闭空间里交织缠绕,形成令人窒息的瘴气。江野双臂抱胸,□□上的金属徽章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的眼神锐利如鹰,像头蓄势待发的猎豹,死死盯着周野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肢体语言。
“周先生,案发当晚八点到十点,你在琴房楼下徘徊了四十二分钟。”时叙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温润得如同裹着蜜糖的刀刃,每一个字都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监控拍到你反复擦拭手机,这个动作通常出现在销毁通讯记录时。”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桌上的监控截图打印件,指腹在周野反复摩挲手机的画面上缓缓划过,“我们的技术人员已经恢复了部分数据,你猜他们发现了什么?”
周野喉结剧烈滚动,发出“咯咯”的干涩声响,仿佛喉咙里卡着一块烧红的铁。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的血珠顺着指缝缓缓滴落,在金属桌面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小点,如同死神留下的脚印:“我……我只是想去求陈曼复合!但我没进去,真的!”他突然抬头,帽檐下露出的眼睛布满血丝,眼神中满是慌乱与恐惧,脸上的阴影随着头顶的灯光晃动,宛如一张扭曲的鬼脸。
江越野翘着二郎腿的脚猛的往地上一踏,黑色皮鞋重重砸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惊雷炸响。他将一叠文件狠狠摔在桌上,纸张四散飞溅,惊得周野浑身剧烈颤抖,如同惊弓之鸟。“复合?”江越野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从千年冰窖中传来,字字如重锤,“两个月前你因赌博欠下高利贷,陈曼不仅跟你断绝关系,还向法院申请了人身保护令。三天前,你账户突然多出二十万转账,来源显示是‘陈曼钢琴工作室’——你管这叫复合?”他抽出银行流水单,用指尖重重戳着转账记录,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周野的心脏上,震得周野身子跟着一颤。
时叙适时俯身,雪松香气愈发浓烈,几乎要将审讯室里的其他异味全部掩盖。他的声音低得如同耳语,温热的气息扫过周野紧绷的耳垂,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知道八音盒齿轮为什么会卡顿吗?”他从证物袋中取出一个微型录音设备,在灯光下缓缓转动,金属外壳泛着幽蓝的冷光,如同一件神秘的凶器,“凶手在这里面藏了这个,循环播放着陈曼最后弹奏的片段。”设备开关被打开,断断续续的《月光奏鸣曲》流淌而出,走调的音符在密闭空间里回荡,像是死者破碎的呜咽,又像是来自地狱的诅咒,“周先生,她最常弹奏的降E大调,你应该比任何人都熟悉吧?毕竟,你们曾经一起度过那么多‘甜蜜’的时光。”
这句话如同点燃火药桶的火星,瞬间引爆了周野的心理防线。他突然暴起,铁椅在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仿佛魔鬼的尖啸。他拼命挣扎,手铐撞在铁桌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金属碰撞的火花四溅。“是她逼我的!那个女人明明有钱,却看着我被追债人打断腿!”他脖颈的青筋高高凸起,如同盘踞的巨蟒,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扭曲成狰狞的模样。额角的冷汗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下颌疯狂滴落,在地面汇成一滩水渍,“我只是去要钱,她骂我是寄生虫,我……我推了她一把,琴弦就……”话音戛然而止,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在椅上大口喘息,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口中还在机械地重复着:“我没想杀她……我没想杀她……是她自己…!”
江越野将笔录重重摔在桌上,发出“啪”的巨响,声音在狭小的审讯室里回荡。他转头看向时叙,眼神中既有对案件即将告破的欣慰,又有对时叙能力的警惕与一丝难以察觉的不甘:“这次算你侧写准,我不会输给你的。”说完,他转身推门离开,警靴踏在走廊地面的声音由近及远,逐渐消失在黑暗中,时叙朝着江越野的背影挑了挑眉,随后转头看向周野,用手点了点认罪书,细长的手指点在纸上,好似一伸手就能将真相勾勒出来,“知道干什么吧。”周野抿着嘴,机械的点着头。时叙起身走出审讯室,望着单向玻璃里的周野,他正机械地签署认罪书,钢笔在纸上划出的线条歪歪扭扭,颤抖得如同他此刻摇摇欲坠的灵魂,每一笔都像是在给自己挖掘坟墓。时叙将钢笔插回口袋,缓步走出审讯室。
走廊尽头,沈砚倚着消防柜点燃香烟,火光在雨幕中明明灭灭,如同黑暗中的鬼火。他递出一支烟,时叙接过时,两人指尖短暂相触,传递着微妙的默契与较量。“江野说你差点把周野逼到咬舌。”沈砚吐出烟圈,侧脸在光晕中棱角分明,警徽在阴影里若隐若现,“审讯时用香薰,不怕玩过火?”
时叙轻笑,弹落烟灰,镜片反射的冷光遮住了眼底的冷淡锋芒:“他心里早有答案,我只是让他直面自己的懦弱与罪恶。”他望向审讯室方向,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里面的场景,“不过这次确实简单了些,真正的暗匣,从来不会这么轻易打开。”
沈砚沉默片刻,将烟蒂按灭在窗台:“集市那边有新情况,江野带队过去了。”他转身欲走,又回头补充道,眼神里带着几分警告,却也暗含认可,“下次别在审讯室用香薰,容易干扰判断——也容易让嫌疑人抓住漏洞,小心为上。”
时叙望着沈砚远去的背影,从公文包取出香薰轻轻喷洒。雪松香气混着雨腥气弥漫开来,他望向窗外依旧滂沱的大雨,闪电照亮他镜片后的目光——那里藏着对真相更深的渴望,如同黑暗中的火炬,指引着他不断前行。而此时,城西老巷的小集市里,风波又在暗匣中轻轻转动。
暮色如浓稠的墨汁,渐渐浸染了整个集市。暖黄色的灯笼在风中摇晃,投下斑驳的光影,如同鬼魅的舞姿。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热闹的市井画卷。卖糖画的老伯正用小汤勺舀起滚烫的糖浆,在石板上勾勒出一条活灵活现的龙,空气中弥漫着甜蜜的焦香,仿佛能治愈一切伤痛。突然,一声瓷器碎裂声打破了这份祥和,几个刺青男子拽着卖茉莉花的少女推搡,为首的光头男扬起铁棍,鼻环随着动作晃荡,脸上满是狰狞,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小崽子,上次坏老子好事的账还没算,你**给老子记住,坏老子好事的都**没好下场!”
少女踉跄着摔倒在地,竹篮里的茉莉花洒落一地,白色的花瓣被踩进泥水里,如同纯洁被无情践踏。围观的人群骚动起来,纷纷后退,却又忍不住探头张望,窃窃私语此起彼伏,却无人敢上前阻拦,人性的懦弱在此刻展露无遗。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过,穿黑色连帽衫的人瞬间挡在少女身前。那人动作快若闪电,手腕翻转间,几根银针破空而出,精准刺入光头男膝盖。男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踉跄着跪倒在地,手中的铁棍“哐当”砸在石板上,溅起一串火星,如同恶魔的咆哮。
其他混混反应过来,挥舞着棍棒冲上前。神秘人身影一闪,如游鱼般穿梭在人群中,每一次出手都精准而狠辣,银针接连飞出,划破空气的声音如同死神的镰刀。几个混混接连倒地,哀嚎声响彻整条巷子,如同地狱的哀鸣。还没等众人看清他的模样,神秘人已经隐入巷口的阴影中,只留下满地打滚的混混和惊魂未定的摊主。角落里,卖报纸的老头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幕悄悄拍进手机,手指快速点击发送键,屏幕上的接收人显示为“S.Y”。此时,暮色渐浓,巷口的灯笼将神秘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融入黑暗,宛如从未出现过一般,只留下重重疑云,等待着被揭开,而暗匣中第一个齿轮才开始缓慢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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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血色八音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