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色八音盒

作品:《暗匣迷叙

    暴雨裹挟着冰粒如千军万马般倾泻而下,青石板路面瞬间积起半掌深的积水,雨点砸落激起的水花与巷口破碎霓虹的光影纠缠,折射出妖异的紫蓝色光晕。褪色的灯笼在狂风中疯狂摇晃,麻绳被拉扯得发出濒死般的吱呀声,昏黄的光晕被雨幕撕成细碎的光点,宛如即将熄灭的古老油灯,在黑暗中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卖报纸的老头佝偻着背,破旧的雨衣早已被浸透,布料沉甸甸地坠在他佝偻的脊背上,褶皱间不断往下淌水,在脚边汇聚成浑浊的漩涡。他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攥着智能手机,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皮肤上青筋暴起如扭曲的树根。手机屏幕幽蓝的冷光映照着他浑浊的双眼,瞳孔里倒映着「S.Y」两个字母,雨水顺着他花白的鬓角滑落,在沟壑纵横的皱纹里蜿蜒成浑浊的溪流,与下巴滴落的水珠一同砸在雨衣上,发出密集而细碎的“啪嗒”声,仿佛是死神的脚步声在步步逼近。


    后腰突然抵上的枪管寒意刺骨,金属的冰冷瞬间穿透雨衣,仿佛要将他的血液都冻结成冰。老头浑身如遭电击,瞬间僵成石像,喉结在松弛的脖颈间剧烈滚动,发出一连串干涩的“咯咯”声,如同老旧齿轮在艰难转动时发出的哀鸣。沈砚黑色作战靴重重踩在积水里,溅起的水花混着泥浆沾湿了裤脚,他俯身靠近,身上混着烟草、雨水与硝烟的腥气扑面而来,帽檐下锐利如鹰的眼神死死盯着老头颤抖的手,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拍得挺清楚,发给谁了?”他的拇指摩挲着枪柄,金属的触感让威胁感更添几分,仿佛下一秒就会扣动扳机。


    手机屏幕上,接收人栏里的字迹刺得人眼疼。老头嘴唇剧烈颤抖,好不容易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我……我不知道……是有人给我钱……让我拍完就发……还说不会害我……”话未说完,沈砚已如猎豹般出手,一把夺过手机。就在这时,远处警笛声撕破雨幕,由远及近,尖锐的声响穿透雨雾,仿佛是命运的警钟在敲响。江野带队冲进集市,作战靴碾碎满地狼藉的瓷片与茉莉花,白色花瓣被狠狠踩进泥水里,宛如一个个被践踏的秘密。破碎的瓷片在靴底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与雨水声、警笛声交织成一曲混乱的乐章,震得人耳膜生疼。


    “人跑了?”江野踹开横在路中央的铁棍,金属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在空旷的巷子里回荡,惊起几只避雨的野猫。他转头瞥见沈砚将老头推进警车,眼神中闪过警惕与猜忌,□□上的徽章在雨幕中闪烁着冷硬的光泽,快步上前质问道,“你知道线索?”他的目光扫过沈砚手中的手机,又看向雾气弥漫的巷口,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配枪上,指腹摩挲着枪套边缘,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有人提前布局。”沈砚望着雾气氤氲的巷口,雨水顺着帽檐灌进衣领,在脊梁骨上蜿蜒出一道冰冷的痕迹,仿佛有蛇在皮肤下游走。他的目光穿透雨幕,试图捕捉那道神秘黑影的踪迹,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巷子和不断飘落的雨帘。手机突然震动,时叙发来的消息带着灼人的温度:「银针上的淬毒成分与琴房死者相同,注意安全。」他摩挲着屏幕,审讯室里雪松香气与时叙镜片后的锋芒突然在脑海中重叠,总觉得那香气里藏着某种隐秘的密码,像是时叙留给他的特殊暗号。雨水顺着他的睫毛滴落,模糊了视线,但他依旧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仿佛要将那几个字刻进心里。


    与此同时,在城市另一头的地下酒吧里,暗红色的灯光如凝固的血液般笼罩着整个空间,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烟草与劣质香水混合的刺鼻气味。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神秘人正坐在昏暗的角落,面前的玻璃杯里冰块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的银针,金属表面泛着幽蓝的光,在擦拭间折射出诡异的色彩。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收到一条消息:「计划第一步完成,警方已上钩。」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露出半截森白的牙齿,将银针收入怀中,起身时黑色风衣扫过地面,融入酒吧门口的雨幕之中。


    而在酒吧的阴影处,程凛戴着黑色口罩和宽檐帽,黑色皮衣紧贴着她矫健的身形,眼神警惕地观察着神秘人的一举一动。她的手机屏幕上正同步接收着警方传来的最新情报,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击,盘算着下一步行动。她注意到神秘人起身时,从口袋里掉落了一张折叠的纸条,趁着周围人不注意,她迅速弯腰捡起,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随后,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向吧台,点了一杯威士忌,借着喝酒的动作,用藏在袖口的微型相机拍下了纸条上的内容——那是一串看似毫无规律的数字和一个位于城南工业区的地址。


    深夜的法医实验室亮如白昼,紫外线灯将一切照得惨白,仿佛能照出所有隐藏的罪恶。时叙戴着橡胶手套,指尖微微发颤——那不是恐惧,而是猎手锁定猎物时难以抑制的兴奋。他用镊子夹着银针凑近显微镜,金属表面附着的淡绿色粉末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与琴房死者指甲缝里提取的物质完全吻合。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眼底翻涌的狂热,喉结微微滚动,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果然是同一批毒药。这种混合毒素需要特定实验室才能配制,成分里不仅掺杂了罕见的植物提取物,还加入了新型神经毒素,毒性比普通毒药强数十倍。城西集市的闹事根本不是偶然,而是精心策划的开场,背后的人,在向我们宣战。”


    走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心跳上。沈砚倚在门框上,警服被雨水浸得发皱,布料紧贴着身体,勾勒出结实的轮廓,腰间配枪的轮廓更加明显,那是他与黑暗对抗的武器。雨水顺着他的帽檐滴落,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又被他的鞋底踩碎。“卖报纸的老头交代,收钱替人拍照。匿名IP和周野账户的二十万来源相同。”他扬了扬手中的转账记录,纸张边缘被雨水浸湿,字迹有些模糊,目光扫过时叙白大褂口袋露出的香薰瓶,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幕后黑手正在收网,而且他们的动作比我们想象的更快。这次资料被盗,恐怕只是个开始。”


    时叙将银针放进证物袋,雪松香气随着动作弥漫开来,却盖不住实验室里浓烈的福尔马林味道,那是死亡的气息,是罪恶的味道。他调出监控画面,案发当晚八点十七分的录像在屏幕上播放:戴着棒球帽的身影经过琴房走廊,怀中琴谱封面印着「降E大调」,脚步在监控盲区边缘突然顿住,仿佛在等待某个时机,又像是在观察周围的情况。那人的身影在监控画面里微微晃动,帽檐下的面容始终隐藏在阴影中,只能看到下巴处紧绷的线条。“这个人没进监控盲区,但陈曼的死亡时间提前了半小时。”时叙指尖划过屏幕,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每一个字都带着锋利的锋芒,“有人用循环录音伪造了死亡现场,而且现场还布置了误导线索。更关键的是,琴房里残留的香薰气味,和我实验室的雪松味……似乎存在某种关联。”


    沈砚凑近屏幕,画面里神秘人甩动银针的姿势与集市闹事者如出一辙,每个动作都精准得如同经过无数次排练,力量与角度的把握堪称完美。他突然抓住时叙手腕,体温透过白大褂布料传来,带着灼人的热度,仿佛要将这份急切传递给时叙:“集市闹事是调虎离山,真正目标可能是陈曼掌握的核心证据。现在资料被盗,他们下一步……”


    刺耳的手机铃声骤然炸响,打断了沈砚的话。江野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从听筒里传来:“沈队!陈曼工作室保险柜被撬,所有客户资料不翼而飞!而且……现场还留了东西,像是挑衅!一张纸条上写着‘游戏开始’,旁边还画着银针图案!更诡异的是,现场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香气,和琴房里的味道很像!”窗外惊雷炸响,闪电如银蛇般划破夜空,将时叙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豹,充满了攻击性与威慑力。实验室的灯光在闪电的映衬下微微闪烁,时叙望着被照亮的城市轮廓,轻笑出声,声音里带着几分癫狂与期待,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又像是对即将到来的挑战充满兴奋:“看来我们的对手,终于要开始收网了。他们迫不及待想把我们拖进更深的泥潭。沈砚,这场游戏,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沈砚注意到他指尖微微颤抖,却分不清是兴奋还是紧张。两人对视的瞬间,电流声在空气中噼啪作响,某种隐秘的默契与较量在无声中悄然滋长,他们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这场与黑暗的博弈,才刚刚拉开帷幕。


    此时,在城南废弃的仓库里,珍珠面具女人正优雅地转动着手中的银铃。她身前的电脑屏幕上,实时监控着警方的一举一动,画面里沈砚和时叙的身影清晰可见。“游戏,越来越有趣了。”她轻声呢喃,声音如毒蛇吐信般阴冷,面具缝隙间露出的眼尾朱砂痣,在昏暗的灯光下宛如一滴凝固的血。她身后的巨大木箱正在缓缓打开,齿轮转动发出吱呀的声响,里面整齐排列着装有淡绿色雾气的容器,散发着诡异的光芒。雾气在容器中翻涌,仿佛有生命一般,每一次波动都像是在嘲笑警方的努力。木箱底部,密密麻麻的线路连接着一个神秘装置,红色的指示灯闪烁着,预示着一场足以颠覆一切的危机正在黑暗中酝酿。她拿起对讲机,嘴角勾起邪恶的弧度:“按计划启动B阶段,让那些警察好好尝尝,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而在仓库外围,程凛借着夜色掩护,悄悄接近仓库。她掏出从酒吧拿到的纸条,借着手机微弱的光查看,上面的数字和地址在她脑海中快速分析。她知道,这串数字很可能是某个密码或坐标,而那个地址,或许就是敌人的重要据点。她将纸条收好,眼神坚定,装备包里的新型信号干扰器闪烁着微弱的蓝光,准备随时切断敌人的通讯,为警方行动争取先机。她摸了摸腰间的配枪,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行动时,突然听到仓库内传来一阵诡异的音乐声,那是走调的《月光奏鸣曲》,和琴房案发现场的录音如出一辙。她心中一紧,意识到这场行动,远比想象的更加危险 。


    存稿 绝望的报纸老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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