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作品:《闺中女儿执横刀》 夜晚,一更三刻,城门关闭。
宵禁。
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一名外地客商匆匆赶路,快步往客栈走去。
半路上一道黑影闪现在眼前,那人蒙着脸却穿着破衣烂衫,明明一副流民打扮,手里却拿着牛尾刀,恶狠狠地说:“把东西留下,我不害你。”
这那里是流民,分明就是劫匪。
客商虽说害怕,但却不愿把值钱地东西交出去,这是他的家当,他大老远从外地来京城就是为了做生意地,绝不能交给歹徒。
客商转身就跑,歹徒拿着刀在后面追,跑了不到一里地,客商被歹徒从后背砍中,一失脚摔倒在地。
那歹徒拿刀上前一刀刀地砍,直到对方咽气。歹徒朝尸体踢了一脚,见对方没反应,确认已经死了,然后解下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是银票和一些银子,还有一张路引。
歹徒换上他的衣服,把他拖出去埋了,然后拿上他的家当和路引进了一家客栈。客栈掌柜的看着路引仔细核对眼前这人的长相。
那路引上写的分明是:清河县张运,
面白短须,身长五尺五寸,
进京给骆家绸缎庄送银票,
限三十日回籍,
无随行人员。
下面盖着清河县的朱红衙印
而眼前这位,面糙,身长大约五尺三寸,胡子稀疏,断眉,眼神凶狠。
掌柜的有些犹豫,这人掏出二十两银子,掌柜的立刻眉开眼笑,在路引上写下:北城五里铺,张家店,甲字号房,引字十四号。然后说:“您上边请。”
掌柜的带着这人上楼住进一间宽敞的屋子,那人自始至终一声不吭。
掌柜的下了楼,小声念道一句:“明天赶紧走。”
第二日,五更三刻,城门打开。
那人果然走了。
在城门有兵丁检查路引,有个兵丁打量他,觉得他跟路引上的信息有点对不上,就在这时,黄珅忙往前一靠,悄悄伸手塞给他一锭银子,他就被放行了。
进了城里,就不知钻进什么地方去了。
城外有几家商铺,表面上是茶铺、酒肆,其实是走私、销赃,打探消息的地方,民众称之为“夜市子”。
上午辰时,一个壮硕的男子来到酒肆。他叫杜黑虎,从徽州来到京城。他拿出一张画像问酒肆掌柜:“掌柜的,可曾见过这人?”那老板面无表情地说:“没有。”
杜黑虎拿出五两银子放在桌子上,那掌柜的看了一眼没搭理他,杜黑虎说:“掌柜的是嫌银子少?要多少给个数。”
掌柜的没正眼瞧他,说:“你要找什么人,就去那几家客栈问问。兴许他们知道。”
杜黑虎拿起银子道了一声谢就走了。
总共就那么几家客栈,杜黑虎终于问到了张家铺,那张家铺的掌柜的一看画像,这不是昨天晚上准进来那人嘛!杜黑虎见他犹豫,就把银子拿出来放在桌子在上,说:“他是不是住在这儿?”
“他今早走了。”
“去哪了?”
“不知道,来这儿的人不是进京就是离京。你不如进京打听打听。”
杜黑虎放下银子道了谢就走了。
在距离京城十几里的地方有一条街,那里白天做生意,晚上干着造假、走私的买卖,人称“夜市子”。杜黑虎在那里买了一张假路引,用假路引进了北城。进城的时候推着一辆独轮车,车上还摆放着两口长方形的木箱。
当晚,一更三刻,城门关闭。
宵禁。
亥时,巡夜的兵马司人马提着灯笼、带着兵刃走了过去,谁都不想半夜三更遇上麻烦,巡完了夜赶紧睡个好觉。
脚步声渐渐远去,再也看不到人影的时候。
此时偌大的京城,夜里的安静的像刚被哄睡的孩子,
街面上走出来两个精壮的男子,一个是肩扛苗刀的杜黑虎,一个是手握牛尾刀的黄珅。
两人面对面站着,杜黑虎冷冷地说:“你叫黄珅?”
“你是谁?”
“徽州绸缎商方老爷之子被你绑架,索要两千两银子,方老爷救子心切,将两千两银子给了你,你却撕了票。哎呀,方老爷一家痛不欲生啊,那孩子还不满十五岁。”
“你是他们请来的?”
杜黑虎看了他一眼,面带讥讽地说:“江湖规矩,拿人钱财,替人灭口。”
说着将苗刀“咣”的一声立在地上。
黄珅一看来者不善,慢慢抽出了牛尾刀。
既然黄珅要拼命,杜黑虎也不废话,拔出苗刀扔掉刀鞘,双手握刀率先发起进攻,利用苗刀的长度和自身的力度连环劈砍下去,进行力量压制。
黄珅手握牛尾刀左挡右拼毫无还手之力。
面对杜黑虎这种江湖害手,黄珅那点三脚猫功夫也就只能打劫过路人而已。
杜黑虎仅仅只出了几招,就让黄珅慌的手抖,但眼神不服输。
面对黄珅恶狠狠的眼神,杜黑虎面带冷酷,一刀砍下去,黄珅挥刀接招,怎料杜黑虎抬脚一踹,黄珅被踹倒在地,手里的刀也掉落。
杜黑虎用刀尖对准黄珅,一刀刺了过去。
黄珅见势从地上一骨碌爬起,瞬间躲开了杜黑虎的刀刺,也顺手摸起了自己的刀。
既然走投无路了,那就鱼死网破吧,黄珅面目狰狞,大喊一声:“来啊——”冲着杜黑虎砍了过去。
杜黑虎眼疾手快,双手握刀,一刀横斩,黄珅慌忙躲开,杜黑虎抡起苗刀一个猝然转身回旋一周,借回旋之力横劈过去,黄珅慌忙用刀挡在胸前,由于苗刀的冲击力很大,黄珅一时没支撑住,向后倒退几步跌倒在地。
杜黑虎不给对方反抗机会,一刀扎进黄珅胸腔,穿胸贯腹之疼让黄珅挣扎了几下,继而口吐鲜血,当场死亡。
杜黑虎从尸体上掏出了一张路引和好几张银票,又把刀放在尸体上蹭掉血迹,四周看了看实在没有什么隐蔽的地方能将黄珅的尸首藏匿起来,他也不可能半夜拖着尸首在街上走,最后只能稍微把尸体隐藏了一下,然后扛起刀就走了。
远处一颗老树上,突然传来几只乌鸦惊恐的叫声。乌鸦被狠戾之气惊扰到,那叫声连同翅膀拍打的声音刺穿了空寂的夜空。
乌鸦带着那突兀的叫声在北城区上空飞走了。
徽州有一家绸缎商姓方,方老爷经营了多家商铺,有钱,在当地也是数得着的富商。由于当地还有竞争者,互相捣乱,多年相争之后,方老爷买通江湖上的匪人黄珅给对家的店铺放了一把火。
黄珅,一个江湖匪类,平时打家劫舍,拦路抢劫。后来看到方老爷愿意给他银子,就答应了这门买卖。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对家的铺子被烧成了灰,连同周边几家也烧了。
几家受害人报官,黄珅要求方老爷给钱让他出去躲几天,方老爷也怕黄珅咬出自己就给了一百两银子。
过了没俩月,黄珅花光了银子又悄悄回来了,从此就讹上方家了。
今日要一百两,明日要二百两,越来越猖狂,不给就威胁要去衙门自首。方老爷一咬牙,与其让他讹一辈子,不如解决了他。
方老爷想收买江湖人干掉黄珅的事儿,被黄珅知道了。
某日,方老爷的儿子外出玩耍,半路上就被黄珅绑了。方家收到勒索信万分惊慌,急忙按照信上说的,没敢报官,把两千两银子放在城外的一棵树下。树下有一封信,上面写着:破庙领人。
方家的人刚走,黄珅立刻拿走了银子,转身逃离了徽州地界。
方家人按照指示去了破庙,在满是灰尘的杂物旁边发现一个口袋,打开一看,是方老爷的儿子,不过已经死了多时了。
方家破财又丧子,发誓要报仇,找来找去找到了杜黑虎,愿出一千两银子,只要他能处理了黄珅。
黄珅拿到银子一路奔到京城,他以为进了京城就不会有人找到他。可江湖的眼线是他躲不掉的。
方老爷又收买了杜黑虎,杜黑虎通过江湖上的线人得知黄珅进了京,他就一路追了过来。
天亮后,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人顺着一股血迹找到了黄珅的尸首。
京城出了命案,兵马司一点也不知情,这让北城兵马司的宋指挥使十分紧张。
宋指挥使先是将巡夜的官兵一顿训斥,而后加紧排查和巡夜。
经仵作验尸,证实对方的伤口不是刀剑留下的,凶器是更大件的兵刃。
所有城门口此时开始严查,只能进不能出,进来的都必须验身,连包袱和箱子都要打开。
五城兵马司也各自派人去城外盘查,可无一例外的没打听到任何消息,被盘问过的掌柜们,就是三句话:“不知道、不认识、没见过。”
北城兵马司宋指挥使向督察院上报,希望北镇抚司能插手此事。督察御史找到镇抚刘锡正,希望锦衣卫能帮忙,说:“这种民间命案也不需要皇上下旨,锦衣卫之前也多次帮忙,现在可以直接介入调查,请刘镇抚派几个人查一查。”
刘锡正最终同意帮忙查案。
总旗王骥说:“此时也不知凶手是不是还在城内,如果已经跑了怎么查?”
刘锡正说:“现在五城不都是只进不出嘛,应该跑不了。”
李长隽说:“尸首既然是在北城发现的,那就得重点盘查北城一带。”
刘锡正说:“那就去北城查,北镇抚司处理这种案件已经上十几起了,你们还有什么顾虑的?”
最终刘锡正让李长隽、王骥带着几名小旗一起调查。
北镇抚司有几条驯养的犬,王骥牵上一条像小孩一般高的黑嘴獒犬,说狗鼻子好使,肯定能派上用场。
出了城门的两人就往五里铺走去,半路上狗尿急,王骥牵着狗让它找地方去方便,找了半天只见那黑嘴獒犬到处闻,也不知闻到了什么,拽着狗绳往前走。
来到一处空地,狗一声一声地叫着,然后用爪子刨地,王骥知道狗发现了什么,就和李长隽围了过去。
李长隽和王骥发现黑嘴獒犬专心的一旁刨地,知道一定是埋了什么,两人赶紧过去查看,两个人一条狗一起刨土,刨了一会儿,发现土下面露出了衣服。
“看来又是一条人命。”王骥叹了口气说。
李长隽站起来看了看四周,说:“你带着狗回去叫人,我在这守着。”
王骥说:“我跟狗留下,你赶紧回去叫人,你跑的比我快。”
李长隽说:“那行,我这就回去。”
回到北镇抚司,李长隽叫来了几名小旗,说在五里铺发现一具尸体,赶紧跟他去带回尸体。
几名小旗带着木担架跟着李长隽来到五里铺。
尸体被挖出来了,身上的外衣不在现场,看样子是被人拿走了,王骥精通仵作的活儿,蹲在尸体前仔细看了看伤口,说: “从伤口来看,伤口前宽后窄。呈现一道弧形,这凶器应当是刀头宽厚,刀尾变窄,整个刀身形似牛尾,这应当是牛尾刀所致。”
“牛尾刀?在北城发现的那个死者旁边不就是有一把牛尾刀吗?”李长隽此时恍然大悟。
一名锦衣卫小旗说:“照这么说,北城那个人活着的时候在此地谋害了这个人?”
王骥说:“应该是。”
李长隽说:“把尸体抬回去吧。”
两具尸体躺在验尸房,仵作验尸之后得出的结论和王骥说的一样,五里坡的死者就是被北城发现的牛尾刀所害。
另外两个死者身上都没发现路引。
北城的死者没有路引是怎么进城的?
锦衣卫拿着黄珅的画像又去了北城门,询问守门兵丁,这个死者是个断眉,为什么他没有路引却进了城?
几个兵丁要么不知道实情,要么支支吾吾。
锦衣卫也不多说废话,直接把几个人押走。北镇抚司的手段向来让人闻风丧胆。几个兵丁不讲实话,那就要用刑审问。期间终于有人心理崩溃承认收受贿赂把人放进去了,但死者当时是有路引的,只是外貌特征与路引上写的有几处不同,比如没写断眉特征,比如实际身高要矮一些。
李长隽质问:“这么说他是拿了别人的路引进的城,那你记得上面写着是在哪里入住的?”
“好像是五里铺的张家店,因为每天进来的人多,小的记得不是很清楚。”
这名涉案兵丁当即被抓等待严惩。
王骥和两名锦衣卫小旗来到五里铺的张家店,打开画像说道:“掌柜的,城门的兵丁已经承认死者在你这儿住过,这个死者之前害过人,然后拿着别人的路引进城的,你最好不要狡辩。”
之前兵马司的人来查问时,掌柜的看过画像,那死者闭着眼,脸部可能因为肿胀而显得大一些,再加上画像又不逼真,没认出来,但那条断眉让他疑惑可能就是他见过的那个人,但又不敢认,毕竟那人是拿着别人的路引入住的,当时以为只要自己咬死不承认就没事了,没想到此时才知道这路引的真正主人被黄珅给害了。
掌柜的此时只得承认自己确实见过死者,而且知道他拿的是别人的路引,为了银子就让他住下了。
掌柜的被抓,现在只剩下凶手了。
凶手使用的兵刃是怎么带进城里的?城里是否有内应?
高灵均的师傅清鸿子练过朴刀。她曾记得有一次师傅在练刀前把刀柄上的铜箍使劲拧了拧,她弟弟高易好奇的问:“师傅,这把刀是坏了吗?”
师傅笑着说:“不是坏了,这刀啊是可以拆卸的。”
高易嚷着让师傅拆开来看看。
师傅笑眯眯的把刀柄上的铜箍拧开,把刀身和刀柄卸开。之后又把刀身和刀柄合到一起,再把铜箍拧紧。
既然朴刀可通过旋转刀柄底部的铜箍将刀身和刀柄拆解开来,那么其他长刀也可以。
只是怎样将刀身和刀柄隐藏起来带进城里的呢?
最近两天,五城只进不出。尤其是北城,把乞丐都往外撵,不准呆在北城。
北城里的乞丐为了生机跑到东南西三城。
高灵均跟着祖母出门去烧香,刚走出胡同就看见在街上多了不少乞丐。
大街上的人议论纷纷,有人说:“听说是被北城赶出来的。”
祖母一脸嫌弃:“这街上怎么来了这么些要饭的,今天还是别出门了。”祖母转身又带着高灵均回家了。
正巧家里来了客人,是祖父多年未见得熟人,祖父祖母正在陪客。高灵均让弟弟高易跟他一起出来打听,高易不解地问: “你找乞丐能问出什么来?”
高灵均说:“多少能打听点消息,只要有用处就可以告诉咱爹。”
高易想了想说:“好吧。”然后两个人趁着长辈不注意悄悄溜了出来。
出了胡同看到一个老乞丐坐在路边。
高灵均问:“你们怎么不在北城呆着,都跑到我们这儿来了?”
高易问:“北城不是死了人嘛,兵马司说要查案,然后把我们赶出来了。”
“北城平时人来人往的,这些人都聚集在哪儿啊。”
老乞丐说:“北城骡马市口啊,那地方住的都是穷人。白天人挤人,牲口挤牲口,鸡鸭鹅不停的叫,还有卖狗卖猫的,城外做小买卖的人都聚集在这里。有正经做买卖的就有不正经做买卖的,坑蒙拐骗,流民、乞丐,鱼龙混杂。”
高易好奇的问:“怎么个骗法?”
“要骗你有的是办法,你去买下蛋鸡,趁你不注意换成不下蛋的老母鸡;你去买牛,他们把喂了药的病牛卖给你,买回来几天就死了。”
高灵均问:“既然鱼龙混杂,骗人的招数又这么多,那他们会不会从城外携带什么东西把守卫城门的官兵也骗过去呢。”
“嗨呦,连进城的路引都有假的呢。”
高灵均十分讶异:“连路引都敢作假,那万一有人带着刀啊,剑啊的是不是也能藏着带进来?”
“城门口查得严,这些兵器一类的查到就是大罪,没人敢带。不过也说不定。十几年前吧,听说有人在漕运的粮仓夹层里藏了刀枪被查到,朝廷一直查的可严了。”
“北城死了人,那最近骡马市口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那哪知道啊,最近北城兵马司不让在那聚集了。”
“那你能不能再回去看看,骡马市口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的人,尤其是还带着刀啊剑啊的,到时候我给你一两银子。”
老乞丐想了一下说:“好吧,我去哨探哨探。”
“到时候怎么找到你?”
“明天这个时候,我还在这儿,你过来我告你,到时候你给我银子就行。”
老乞丐在北城混了这么些年,想必在骡马市口一带看到了什么,他这次回去就是为了验证一下自己看到的是不是高灵均说的可疑人员。
北宋时期,汴京的乞丐曾向包拯提供过拐卖妇女的线索;南宋时期的韩世忠曾利用乞丐打探过金兵的粮道。如今应不应该去信任这些乞丐?或者他们带来的消息是否有用?高灵均一直在做思想斗争。
第二天这个时候,高灵均带着高易又趁着家人不注意,打开大门悄悄溜出去。
还在昨天那个地方,老乞丐果然在那儿。三人见了面,老乞丐说:“骡马市口附近有几户人家,里面租住的都是这几天出不了城的。其中有户人家租住了一个壮汉,年纪三四十岁。我曾亲眼看到他在夜里拿着一把大刀往骡马市口走,第二天就听说死了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干的。我找到他住的地方,在门的下方画了一个圈儿,你们能找到那扇门就能找到他,就在市口跟前。”
“骡马市口住了多少户人家?”
“不多,紧挨市口的一共就十来家,越往后越多。”
高灵均把一两碎银子给了老乞丐,姐弟俩就回去了。
当晚,有黑人前去北城骡马市口寻找暗记,在一处旧房舍的门上果然找到了。趴在窗户破口处往里瞧,黑漆漆的,但还是能看到有人躺着睡觉。
第二天傍晚,李长隽在从北镇抚司往家赶的路上,突然一个东西被扔到自己跟前,大喊:“谁?”
一个身影从胡同前方跑了。
此时他还穿着青绿色的锦衣卫百户官服,头戴折上巾,手里拿着雁翎刀。
敢往锦衣卫跟前扔东西,如果不是故意挑衅,必定事有蹊跷。因为除了皇帝和东厂,谁也不敢招惹锦衣卫。
他低头一看,是一张折叠的纸绑在一块儿小石头上,他捡起来拆开,上面写着几个字:北城,骡马市口,门上有暗记,大约有凶手藏匿,亥时助你。
原来凶手住在北城骡马市口,不过这相助之人是谁?李长隽一时摸不着头脑,但既然有人报信,必须去看看。
不到亥时,一名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出现在前方,等了一刻钟没等到李长隽,黑衣人决定自己先动手。
大约亥时一刻,李长隽才赶到了骡马市口。他身穿锦衣卫棉甲,手拿雁翎刀站在骡马市口看了看四周,没发现异样,只是闻到一阵阵的骡马鸡鸭的粪便味。
黑衣人到了骡马市口一排旧户破屋前,
在一户破屋前,那黑衣蒙面人停了下来,一脚踹向房门,踹了几脚后本就破旧的木门此时哐当一声,被踹开,屋里一男子大喊:“谁?”紧接着那男子拿着兵刃跑出来。
那男子就是杜黑虎,他提着苗刀,大声斥问:“你是谁?”
黑衣人远远站着,看他提着的是苗刀,料到这就是害人凶器了,然后转身就跑,一路跑到骡马市口,骡马市口离这不远, 那里场地空旷,利于施展拳脚。此时黑衣人并没发现站在暗处的李长隽。
跟在后面往骡马市口跑的黑衣人也没看见李长隽,而李长隽在暗处看到一男子提着苗刀追赶黑衣人,立刻也警觉起来。
跑到空旷处,黑衣人停了下来喘着气,站在原地看着杜黑虎。
杜黑虎也没有发现远处的李长隽,扛着苗刀,打量了一眼黑衣人,那黑衣人此刻站在那儿也不跑了。
杜黑虎冷冷地说:“前两天已经有人死在我手里了,你想做第二个吗?”
说着杜黑虎将苗刀往前一横。
苗刀白森森的光映在黑衣人的眼前。
面对杜黑虎的威胁,黑衣人慢慢抽出后背的横刀。
刀身离鞘之时,那叮鸣之声向杜黑虎发出“嘲笑”。
刀身的“忍冬纹”宛如一条条矫健的蛟龙,随时都要饮下敌人的鲜血。
刀身凛冽的冷光使黑夜无法遮住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