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狠狠踹一脚
作品:《我在古代走仕途》 因为沈令月的突然闯入,徐霖整个晚上都是混乱的。
他原本就沉浸在仕途失意的失落之中走不出来,这又被领着看到了县衙腐烂一角,因而越发觉得世道黑暗了。
朝中黑暗,致使无一人敢说真话。
他不过就是挺直脊梁骨说了些实话,结果就被整到了这偏远之地。
原以为所到之地,穷是穷了些,但官吏热情,衙门里从上到下人人都很和善,民风瞧着也是淳朴,心里还稍有一丝宽慰。
结果,竟也全然不是他看到的那么回事。
之前满心里只有绝望失落。
现在抱琴回卧房之后,坐于床边开始忍不住发笑。
徐霖啊徐霖。
志高才大如何。
敌不过现实的一记记嘴巴子。
***
然虽混乱痛苦一整夜,次日晨起,徐霖也并没有抱着心灰意冷,躲于后宅不沾衙门事务,更没有打包裹辞官走人撂挑子。
他仍是穿戴起官服,上下收拾整齐,往前头去。
衙门里的其他人全都十分积极,比他到的早,也都各司其职开始忙碌起各自手里的事务。
因为徐霖昨儿说了要查阅案卷账册,所以尤其是六房书吏,更是整整齐齐认认真真坐在各自的值房里,身影勤恳专注。
杨主簿挂着殷勤的笑容迎将上来。
见了礼说:“堂尊,为了方便您查阅案卷账册,他们一早就过来整理了。等他们全都整理好了,便送与您查阅。”
徐霖看着杨主簿的脸,想起昨晚上那姑娘说的话,还有自己在刑房户房翻看过的卷册,心里微微闷上气。
到底是听来的,不知几分真,没有发作的理由。
徐霖应一声转身道:“叫典史来,我要去查看一下牢狱。再通知教谕和训导,让县学生员明日全留于学内,我要去考察他们的学业。”
这些也都是新知县上任后该要了解的事情。
杨主簿没应话走人,而是关心徐霖道:“堂尊,您奔波数千里方到此地,途中舟车劳顿,上任后也未曾休息。县里的这些事务都有人负责,您不必过于操心。咱们乐溪县,虽穷些,但民风淳朴,百姓全都安居乐业,衙外鲜少有人击鼓,衙内也无官司。您从外地来,水土怕
是也有不服,这牢狱之中潮湿阴暗,蚊虫遍地,下官顾念您的身体,怕您见不得这些,所以建议您先休息休息为好。
徐霖并不是能闲得住的人。
若不是如此,经昨晚一夜,他自己个儿就先撂挑子了。
若不是有昨晚那姑娘说的话,他这会听了杨主簿的这些话,应会信他话里的关心之意,心里还会感激。
但这会,他听得出来,杨主簿不想让他多沾衙中事务。
徐霖轻轻闷口气,出声道:“劳杨主簿关心,本县不过二十的年纪,这点累还是受得住的。我既到此地当了县官,穿上了这身官服,就该尽职尽责。
杨主簿仍是笑着,没再多说什么,“那……下官给您叫人去……
按照徐霖的要求。
杨主簿先找来孙典史,带徐霖去查看了衙中牢狱。
牢狱中的环境确如杨主簿所说,阴暗潮湿,臭气熏天。
因为积压了许多案子没处理,没审没判,这牢里关的人并不少,但却无一人出声喊冤。
徐霖也什么都没说没问,走一遭看完便出去了。
若真要审真要问,十天半个月也是审不完问不完的。
看过了牢狱,徐霖便就去了勤政苑。
在勤政苑落座,不让任何人伺候打扰,自己研墨自己写字,认认真真给县学生员出了份考题。
忙完这些事情,这一天也就差不多了。
到了傍晚暮起时分,除了需要值夜的衙役,其他的都收工回家,但六房的书吏却没有回,都在值房里点起了灯。
勤恳至此,让人揪不出一点毛病来。
若不是有那姑娘的话在心里支着,徐霖觉得自己见到此情此景,也是会高兴的。
但这会他高兴不起来,只怕高兴早了叫人打了脸。
这一日就这么过去。
次日徐霖起来,按照昨日里定好的,拿着考题去县学。
他亲自监督考试,让所有县学生员做了考题,又和教谕一起批改生员的考卷,按照程式,对所有生员的情况进行摸底。
考完了生员,徐霖少不得又觉得头晕。
科举也是一县之大事,但乐溪是边鄙小县,长久以来在科举方面都不大行,数年也出不了一个举人,这些
生员的学识与学问可想而知。
这个县的情况。
真是摸一下眼前一黑,摸两下眼前两黑。
越摸眼前越黑。
***
晚间回到县衙,六房的值房里仍旧又点起了灯。
徐霖走到吏房门外,刚好碰上杨主簿出来。
徐霖问杨主簿:“都整理得怎么样了?
杨主簿笑着回答道:“回堂尊的话,上任知县堆积下来的东西实在有点多,大家都在拼了命地整理,您放心。
徐霖又问:“明天能整理完吗?
杨主簿道:“这个……还真是说不准……
徐霖没再多问,只又道:“让他们走之前,把各房钥匙都留下。
杨主簿也还是恭恭敬敬答应:“是,堂尊。
徐霖说完这话便往后宅去了。
杨主簿也没多留,把徐霖交代的话留下,也便出衙门回家去了。
走到前头的人门上,又恰好碰上孙典史和苟捕头。
三人前后走着进甬道,孙典史说:“见过乡绅耆老,考一考县学里那些书生,做一做学问,歇着也就罢了,这又是整案卷又是看牢房,还把钥匙留下,怎么个意思?这是要事事都抓起来,正儿八经干了?
杨主簿道:“他若是聪明,咱们大家都捧着他,他就老老实实做个清闲大老爷,什么都不用管,领着俸禄在这里混上两年走人,那是极好的。或者他自己嫌这里穷,待不下去自己辞官走人,更是好。但他若还是个直脑子,被贬到了这还转不过这个弯儿来,他就不是当官的料,那咱们逼着他早点走人就是了。
***
衙署内宅。
徐霖坐在罗汉榻上看书。
榻几上点着一盏油灯,火苗迎风轻晃。
他回到内宅用完晚饭洗漱完,便就捧起了书来看。
因他喜欢安静,金瑞和若谷自也不打扰他,在外面忙自己的。
徐霖用看书调节心情。
夜色深浓时,听到若谷在窗下说:“少主人,前面值房里的书吏都走了,钥匙也都留下了。
徐霖应一声放下书起身。
出来到院子里,直接带着若谷又往前面去。
若谷手里提着灯笼,给徐霖照
亮。
到了前头值房若谷按照徐霖的要求打开刑房的门。
打着灯笼进刑房徐霖直接去看案卷。
翻开书案上放着案卷他蹙起眉心直接就深吸了一口气。
架阁上堆积的案卷看都不必再看上面的灰尘都还没有擦干净。
重重扔下手里的案卷徐霖又去兵房户房。
结果也都和刑房的情况差不多只有几本账册放于书案之上其他的仍旧积满灰尘动都不曾动过。
而放在书案上的那几本也不过就整理了一两页、两三页。
这一次的账册是狠摔到书案上的。
回到内宅徐霖更是气得狠狠踹了一脚院子里的石凳。
两天整整两天。
他们坐在这值房里看着比谁都勤恳。
傍晚天要黑了也不走点灯熬油结果就干了这么点事!
他心里虽有准备
若谷没见过他家少主人发过这么大的火立在旁边动也不敢动。
他家少主人从小就上私塾学识比别人好文采比别人好最是儒雅沉静之人鲜少这般动怒发火。
那边金瑞反应快忙端了一杯凉茶过来送到徐霖手里。
徐霖也不管什么礼节礼数了接下茶杯一口便喝干了。
金瑞在旁边接下他手里的茶杯出声问:“少主人您这是怎么了?”
徐霖喝了凉茶冷静了些。
身上也少了力气在石桌边坐下来支手扶额闭着眼睛不说话。
金瑞没再问只又把目光投向若谷。
若谷小声道:“少主人让六房书吏整理各自的卷册他们每天都装得很认真很勤奋结果……整整两天下来就整理了一两页……”
金瑞听了蹙眉“这些人可真是混账!”
若谷也有点反应过来了“你还说衙门里的人都和善现在看来这些人都是当面笑脸相应呼前拥后背地里却是另外一张脸。尤其是那个杨主簿笑得最像好人应是最奸的。明明是三老爷下面的人都直管他叫老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县衙的大老爷呢。咱们少主人没来也就算了来了还不改。”
金瑞带着气道:“如此叉出去打上
二十大板就好了。”
若谷:“人家也没说不做叫做什么就做什么坐在值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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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出恭都不去晚上点灯值夜不回家你能说出什么来?”
金瑞:“他们这不过就是做样子!”
若谷:“你说是做样子人家说自己尽力了只是做事慢怎么办?”
金瑞:“再慢也没有慢成这样的他们分明就是……”
“别吵了!”
徐霖放下扶额的手打断金瑞和若谷的话。
金瑞和若谷一起闭了嘴。
徐霖缓和了语气又说:“回屋睡觉吧。”
金瑞和若谷自是听话的没再打扰徐霖回了自己屋里去。
原就已经梳洗过了这会也就直接躺下准备睡觉了。
两人躺在夜色中眨眼睛。
若谷问:“你说少主人能在这里呆的下去么?”
金瑞回答道:“不知道呆着受气走了又窝囊。”
若谷叹口气“还是在家里好京城也没有家里好。”
金瑞:“留在家里能有什么出息少主人原是可以青史留名的。”
若谷:“唉……”
金瑞:“你别叹气了人都叹老了……”
……
***
徐霖这一夜仍旧睡意潦草。
经过了这两日又被六房书吏这么一气脑子里已经不全是被贬的失意了更多了许多的憋闷。
也可以说更惨了。
夜里安静他思前想后想了许多。
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他到底该怎么办要不直接走人算了。
可次日一起来
六房的书吏又都早早过来了全都坐在值房干活。
徐霖在大堂落座叫来杨主簿和孙典史以及三班六房的所有衙役。
人都到齐了他坐于大堂之上开口比前两日多了些威严“本县上任已有三日对本地的情况也多少有了一些了解。昨晚我进六房看了一下刑房旧案堆积已快成山了!其他几房的账册名录也是混乱不堪!让你们着手整理了两日有的却连两页都没整理出来。我想问问你们从早到晚坐在值房里都在干什么?!”
话音落堂内无人说话。
片刻后被点到了的刑房的书吏站出来语气恭敬道:“堂尊您未处理过刑名公事不知其中的难处那些案卷整理起来实有难度小的们未敢偷一点懒更是不敢随意糊弄就怕出纰漏。”
都是托词罢了。
徐霖看着这书吏“你说要多久能整理完?”
书吏吱唔道:“您也知道旧案堆积了太多这小的们也说不准许是十天半个月也许是一年半载……三年五载的……”
三年五载?
他不如直接说十年八年好了。
徐霖坐着忍气
书吏又道:“堂尊小的们就是不吃不喝不睡也整理不完……”
徐霖还没再说话旁边的孙典史忽出声说:“堂尊他们不过是些书手小吏按着您的吩咐已是没日没夜干了两日了连一刻也不曾休息您也全都是瞧在眼里的您何苦这样为难他们呢?”
徐霖这又看向孙典史“孙典史你倒是提醒我了你是掌管本县缉捕刑狱的刑房那么多旧案积案未处理我是不是应该问你的责?你告诉我这些旧案积案审还是不审?牢里关着的那些人判还是不判?!”
张口就要来问他的责?
孙典史说话声音硬起来“堂尊我虽是个典史但也只是个不入流凡事都还是得听知县大老爷的。上一任知县留下来的烂摊子你要问我的责是不是有些不妥?这案子积了这么多审也好判也好那都得一件一件慢慢来不是嘴上说两句就能办了的。衙门里就这么多人每个人也只有一双手只能干这么多事您难道要逼死我们不成?这两日谁没在勤勤恳恳办事您若是觉得我们不行全都免了便是!”
***
“你怎么还当堂发作起来了?”
主簿衙里杨主簿说着话走到书案边坐下来。
孙典史和苟捕头也各自找了地方坐。
孙典史说:“他都要问我的责了我还不能发作两句?他真以为他一个知县到了地方就是一手遮天的大老爷了?都被贬到这儿来了还不老实。既然他这么不识趣不想当个清闲大老爷我看也不必捧着他了正经给他点颜色看看逼他滚蛋。”
杨主簿和苟捕头互看彼此一眼又看向孙典史。
***
徐霖也是气得胸痛。
但是过晌午之后他就气不起来了。
因为若谷急匆匆跑来勤政苑喘着气告诉他:“少主人杨主簿、孙典史、苟捕头……还有三班六房的衙役……全部都告假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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