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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最后一公里[火葬场]》 蒋书旗会找到老湖镇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
她是一个人来的,瞒着江忱西和助理。
看到她的一瞬间,应溪闭上了嘴。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要把心刨出来给孙最看,幸好蒋书旗的到来打断了她的“疯魔”。
蒋书旗从车上下来,来到两个人面前,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注意到孙最脸上的伤口。
语气熟稔,亲昵还要上手抚摸:“你怎么回事?”
偏头躲开她的手,孙最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应溪,当着蒋书旗的面拉住她的。
感受到应溪身体的僵硬。
握着的手腕纤细,仿佛一折就断,孙最没敢使太大的力气,带着她往家走。
路过蒋书旗身边时,语气疏离:“给江忱西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说完,不再看她的反应。
目睹全过程的应溪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带回了家,塞进了被子。
“你睡一会儿。”
看着应溪躺在床上,往上拽了拽被子,孙最嘱咐一句后转身要走。
一瞬间,在他要关门的那一刻,应溪开口,吐出了一个字:“你……”
她想说你不睡吗?转念想到被扔在小卖部的蒋书旗。
是哦,孙最要去找她了。
心脏嗡地一下绞痛,应溪知道是怎么回事,无非是刚才孙最在蒋书旗面前对自己做的一系列举动再次动心。
应溪想说孙最可以不用装的。
看他停下门口等下半句,摇了摇头,说没事。
房门渐渐合上。
应溪从未熬过通宵,这会儿脑子由于过度劳累而清醒,她就那么望着天花板眨眼睛,不自觉幻想起蒋书旗看到折返回来的孙最是如何反应。
是不是跺跺脚撅起嘴撒娇,边哭边控诉他不爱自己,为什么还和那个小偷在一起。
而孙最会怎么样呢?他是不是会抱住蒋书旗用温柔的语气耐心的哄,表示那个人只是无聊时的玩物,我对你才是真爱。
“啊好烦!”她从小就有胡思乱想的毛病,哪怕现在已经是二十六岁的成年人。
“不管了睡觉。”越想越让她心烦意乱,应溪没办法只好强迫入睡。
在她刚酝酿出睡意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老实说不会有人未敲门就进入她的房间,哪怕和楼里住上下铺时对方进来也会先敲门,表示对房间主人的尊重。
是谁呢?应溪有些好奇,可她没睁开眼。
柑橘味扑面而来,而后的是新鲜的消毒水味。
她感觉到孙最的视线在自己的脸部扫荡。
没忍住睫毛颤了颤。
好在对方没发现这点破绽,伸手拉高她的被子,把脸上的头发捋到而后。
他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应该和蒋书旗一起离开吗?
应溪心里想着,错过了清醒的时机。
床头柜的手机传来震动,孙最拿过来接通。
声音很低,怕吵醒谁似的。
不过语气不算好:
“赶紧把她领回去,别碍我事。”
“我什么事?你不知道我来新疆是为了做什么的吗?”
“真以为老子来喝纯天然西北风了?”
当初孙最嘴硬,没敢说实话,而如今他与江忱西的关系走到快要破碎的地步,也没有了隐瞒的理由。
“当年的事我拿你当兄弟不计较,不过这一次谁也不能阻止我。”
说罢,挂了电话。
他放的声音低,应溪没听见对面人说了什么,只知道他们曾经发生过很不愉快的事。
因为蒋书旗吗?应溪想,毕竟江忱西也很喜欢蒋书旗。
虽然是名义上的兄妹。
电话挂断后那股视线又回到应溪的脸上,她被看的发毛,装模作样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他。
随后听到轻声低笑。
带跑的被子又被拉了回来,盖在暴露在空气中的后背。
应溪觉得自己好像一条砧板上的鱼,怎么摆楞怎么是。
突然想叛逆一次,双腿发力一蹬,整个被子卷到身子里侧,腿压在上面。
孙最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
他顿了下,略有无奈的扯扯唇,来到床的另一侧,试图去拉身下的被子。
被死死压着。
“开了窗户,盖上点别着凉。”这床被子不厚,热不到哪里去。
孙最试图和应溪讲道理,遭到对方自以为是的呼噜声。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姑娘没睡着。
刚才出去镇医院处理了下伤口,回来想看看她的状态再去解决他们高利贷的事,谁知道小祖宗故意作对,不让他心安理得出门。
“要不这样。”他蹲下来,离应溪很近,吐息几乎洒在她的耳边。
“把被子换成我,我可比被子好骑。”
话落,应溪翻过身去,被子翻身把歌唱。
孙最在身后无奈摇头。
-
老湖镇在脱贫攻坚战时期经历过几次文明乡村改造,家家户户房屋整齐,屋顶同色,院落的墙壁、大门统一样式。
每家的院子都挂着新时代的宣传标语。
孙最站在门口柳树下,嘴里叼着烟,不缓不慢地吐出一口。
猩红的烟点配合伤口更显得他整个人混不吝地痞气。
有村民路过多瞅两眼,他也不在意,踩灭火星后捡起来扔进垃圾桶,点燃新的一根。
“张叔,近来安好?”
在抽了三根后,拨通了不轻易拨打的号码。
树影绰绰,在地上拖着长长影子,男人散漫地靠在树干上,与对面的人寒暄。
他气质凛然,普通白T都没能盖住优越的倒三角身材,用眼神送走又一位看热闹的大妈后,他勾起了唇,语气里带了点耐人寻味的讨好:
“话说张叔,我最近遇到点事,想从你那里借点人。”
……
应溪这一觉睡到了傍晚,火红色残阳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床头,闭着眼适应了一会儿,坐起身醒神。
窗户不知道被谁关上,炎夏的空气并不流通,捂在被子里的身体也出了汗。
她试图掀开被子,感受到了拉扯。
扭过头,发现孙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睫毛挺直,在下眼睑铺洒一层阴影,借着窗外光,看清了眼下的淡青色。
应溪这才想起来他好像三天都没睡觉了。
怕吵醒他,应溪没敢乱动,就那么靠在床头用视线描摹他的轮廓。
孙最睡觉时很乖,下半张脸埋进臂弯,没有打理的头发乖巧挡住眉眼,白日里的痞气也被替代。
他头上的伤口好了许多,纱布没有再渗血。
脸上的小伤口也已经结痂,有的长出了新的血肉。
夕阳穿过树影,透过窗帘挥洒进室内,应溪迎面望回去,盯着那盘红火色的圆看。
不一会儿眼前变花。
人人趋向光,却不知光也有选择性,像应溪这种作对的人做出反击。
轻轻掀开另一侧的被子,应溪翻身下床,没有选择吵醒孙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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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门口,与客厅里的男人对上视线。
应昌平今年四十七岁,这些年在大城市里吃穿住好,比同龄人年轻些许。
他穿着白色马甲黄色底针织衫坐在沙发,听见动静停下与应秀梅的寒暄,看向应溪。
脸上溢出慈爱的笑:“女儿,爸接你回家。”
夕阳垂暮,光线快速从应昌平的脸上划过,笑容也隐藏在黑暗里。
应溪笑了下,没有说话。
她其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女儿被□□精神骚扰不堪其扰,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亲生父亲却在老家闲的打麻将。
答案摆在面前,也没什么可说的。
应昌平被她的态度弄得心虚,伸出手想抱一抱遭到闪躲。
脸色变得僵硬:“应溪,爸也不是故意的。”
看了眼一旁的应秀梅,对方显然不知道他做了这档子混事,眉头紧皱,甚至想揍一顿自己唯一的弟弟。
左右是一家人,应昌平也没了瞒应溪的想法,表示自己觉得她人在西北,高利贷不可能追过去。
“而且你不还是那个什么人才?国家会保护你的。”
他说他不是不还钱,只是钱太多一时半会儿还不清,日子还得过,寻思回到老家修养生息,过几年再重振旗鼓。
应溪一句话都不信。
心里鄙夷面上却笑着,像一位听从长辈话品学兼优的乖乖女:“我理解的爸爸,你不用解释。”
她笑着,客厅的灯光打在漂亮的脸上,多了些温柔。
应昌平又尝试抱她,这一次成功的把女儿拥入怀中。
眼含热泪,声音哽咽,看起来真的悔改:“真是爸的好女儿,你妈给你做了排骨,咱回家吃好吗?”
“我吃过了。”拍了拍他的背,应溪拒绝,表示自己最近再减肥。
“那好。”应昌平也不磨叽,擦了擦眼睛的泪水让她晚点回家住,现在她也是有家的人了。
应溪笑:“好。”
等应昌平走后,上扬的嘴角掉下来,面无表情坐在沙发看起了电视。
电视时不时传出嘉宾的笑声,而客厅安静。
应秀梅想说些什么,嘴唇张张合合化为叹息,转身去了厨房做饭。
-
夜晚再一次到来,附近的广场如约响起音乐,镇民们幸福快乐的在其中遛弯交谈。
孙最醒的时候身上多了件外套,女士款一看就知道是谁的。
一瞬间,做的噩梦被化解。
问了应秀梅,得知应溪在广场散步,马不停蹄赶了过去,就看到楼里站在她面前,低下了头。
“哥对你不起你。”
“哦,我原谅你了。”应溪笑,转身背对着他继续与小朋友一起磨“砖面”。
孙最看到楼里的头彻底耷拉下去。
哭丧个脸往外走,见到广场入口的孙最,唉声叹气。
“我完了。”他道,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往角落一蹲,拔起草。
“我真成独生子了。”
“你本来就是独生子。”学着他的动作,孙最也蹲下,两个人宽厚的肩膀遮挡住路灯光,让小草死在了“黑暗里”。
“我听到她说原谅你了。”一棵棵小草被拦腰折断,和楼里一起耷拉着脑袋。
孙最看着“战绩”作出宽慰。
应溪这姑娘不撒谎,所以说原谅那就是真的原谅。
“不。”楼里摇头,伸出一根手指在眼前晃:“你根本不懂她。”
“她说得原谅确实是原谅,但是用结束关系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