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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最后一公里[火葬场]》 “你别生气。”她说,声音柔柔的,并不冷淡。
两人谈恋爱的那段时间里,应溪没惹过孙最生气,再加上她不认为两个人会谈的久,除了那几次自以为的分手外二人相处都很和平。
这是第一次,应溪主动哄人。
笨笨地,没什么经验,只是把手放在上面,轻轻握住,送去暖意。
嘴里吐出四个示好的字:你别生气。
孙最确实生气,原本气她和陈愿的肢体接触,后来气巴图尔戳中痛点,到最后他只生气没有爱应溪的资格。
可这一切都存在于应溪没有反应的基础上,而现在她在哄他。
怎么样一个人才愿意去哄另一人?得是她很在意那个人。
应溪在意他。这个想法瞬间扫平所有阴霾。
见他没反应,应溪心沉了沉,动了动手,晃了下他的胳膊:
“我和陈愿没有关系的,什么也没做过。”
“不告诉巴图尔我不喜欢花茶的原因在于他对花茶颇有研究但身边又没有懂他的人。”
她把每一个令孙最不开心的点揪出来解释,像一张大的拼图,角落里一直缺少的那块被填补上成为整个图案。
孙最的气彻底消了,并且有点爽。
“不生气。”抽出自己的手,他抓住应溪的,放在手心包裹住,感受着那双温软,心舒服的好似被放在棉花上,有着不切实际的幸福。
“不过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他扯着唇,确定应溪对他的态度胆子大了些,微微凑近,去看她闪躲的神色和那张粉红色水润的唇。
视线定在那里,孙最想到了什么,眼底暗了一瞬。
“嗯?”他的声音低哑,带着浅浅的诱惑:“为什么不想我生气?”
车子停在了非闹市区,周围安静,环境优美,应溪的眼神在周围绕了一圈,最近虚虚落在他的肩膀,不敢直视。
“因为不想你生气。”
“不想我生气的深层原因呢?”孙最想听那个。
他有预感,当应溪说出那句话后自己会哭出来。
那叫什么?苦尽甘来?
“只是不想你生气。”应溪回答,想明白了自己要吃哥俩好的原因。
看着男人眼底暗下午的光,她不解却没说什么。
“你生气我心里会很别扭,总觉得自己占了陈愿和巴图尔的便宜,他们都是好人我不能影响他们。”
她抬头,正好看见孙最偏过去脸,包住自己的手也收了回去。
“就像我总是影响你和蒋书旗的关系。”
应溪的意思是陈愿现在有了宋幺,如果她不主动撇清二人的关系,对宋幺不公平。
巴图尔是个好男人,可惜识人不清喜欢上了她。县里有不少姑娘在搞暗恋,应溪撇清和他的关系也算给她们一个定心剂。
至于为什么和孙最解释,应溪不想承认那一点。
那和主动把自己送进虎口没有区别。
“我们回去吧。”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应溪现在只想回家恢复能量。
孙最知道他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招呼陈祎回来开车,这场“哥俩好”谈话宣告结束。
-
在应溪受伤的第二天,她躺在宿舍养伤时来了位稀客。
蒋书旗的衣品不错,穿着时尚又符合地域特色的衣服在宿房间转了一圈,最后坐在沙发上。
看到了应溪受伤的腿时抿了抿唇,半天拉下面子说了句对不起。
“没关系。”应溪笑了下,继续看书。
在家太无聊,刷手机也没意思,闲来无事翻出来落了灰的小说。
翻了几页应溪意识到房间内还有第二个人,放下书露出惊讶的双眼:“你怎么还不走?”
应溪待人亲和友善,可面对蒋书旗她实在装不出来。
赶人的话说在面前,蒋书旗不自在地讪笑,捏着名牌包地指甲在光线下闪着细碎的光线。
“我喜欢孙最。”
意识到自己过于扭捏,娇纵的性子上来,开门见山表示自己来的根本目的。
房内安静,加湿器在不停地运作,应溪感受到源源不断的水汽自旁边喷出。
“哦。”她应了声。
蒋书旗对她平淡的反应惹怒,直言让她不要装,都是千年的狐狸别玩聊斋。
“我喜欢孙最,你把他让给我。”
关于蒋书旗怎么成长起来的应溪一点也不好奇,凭借她现在的性格就能看出在家里的样子。
以自我为中心,作威作福。
“孙最是独立的人,不需要我让。”
而且他本来就在你那边。
后半句应溪没说,以蒋书旗那个性子,除非孙最明确表示,不然到世界末日她也感觉不出来自己才是赢家。
“我当然知道他有选择权,但我希望你明确告诉他你们没戏,让他死心。”
蒋书旗说着,怕觉着不够有诚意,递来一张卡。
和电视剧里的情节很像。
她翘着腿,脚上的名贵高跟鞋闪着细光,上半身靠在沙发背,双手环胸:
“我知道你爸欠了钱,我替你还了。”
“孙最的生日是几号?”应溪没接,也没拒绝,反而问了个与话题无关的问题。
“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问问。”
蒋书旗想了下,回答三月二十六。
“农历公历?”
“公历。”
“那农历呢?”
“你想做什么?”蒋书旗回答的不耐烦,打断她的问题,美目圆瞪让她有话直说。
应溪笑了下,替她回答:“二月初九。”
“他公寓的密码、手机密码都是这个。”
应溪的声音很轻,像夏日随处可见的清风,没什么情绪。
见蒋书旗生气的表情,倏地扯了下唇,抛出下一个问题:
“你觉得孙最为什么会和穷小子楼里一起玩呢?”
小脾气上来蒋书旗装作没听见,抱着胸脸偏到一旁,试图用这种方式逼迫应溪就范。
对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不着急听答案,兀自读起书。
一时间,房内只有翻页的声音。
蒋书旗忍不住,毕竟从小都没有人敢这么冷落她:
“因为他看楼里可怜呗,小地方来的也不容易。”
应溪又笑了。
在蒋书旗蹙起眉毛即将发作的表情下,不紧不慢抛出第三个问题:
“你为什么喜欢孙最,或者说你为什么装作喜欢孙最?”
那双清冷澄澈的双眼直勾勾看向她,仿佛世界上最明亮的镜子,所有人在那里都无可掩饰。
“蒋书旗,你不喜欢孙最。”她说的确定。
“为什么?”小心思被识破,交叠的双腿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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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拢在一起,漂亮的指甲不停勾着裙摆边。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应溪卖了个关子,没直面回答,耸了下肩把那张卡递了回去:
“就算你喜欢孙最,我也不会要这些钱,因为债不是我欠的,自然用不到我牺牲来还。”
“而且……”她顿了下,为将要说出口的话蓄力。
可事情瞬息万变,应溪还没组织好语言,本趾高气扬的蒋书旗卸去伪装,跪在了地上。
咚地一声,应溪没动都感受到了疼。
可蒋书旗像没知觉一样,挪动膝盖来到她旁边,抓起手,眼里的泪水顺势落下。
“求你把孙最让给我。”
应溪无奈,又说了一遍孙最是个人,和她无关。
“你告诉他你不喜欢他就好了啊!”她说,豆大的泪滴掉在应溪的手背,被油溅了似的刺痛。
“我实话和你说,我确实不喜欢孙最。”
“但没有孙最,我在江家待不下去。“
-
蒋书旗的母亲是北漂的洗头小妹,凭借美色勾搭上了一个大老板,做了人家的三。
后来大老板家庭四分五裂,大难临头各自飞,她妈回老家嫁给了一个穷光棍,结婚前发现已经怀了孕。
那家人是个老实的,闷声闷气认下,随了他家姓蒋。
蒋书旗自幼被母亲灌输漂亮决定一切,靠男人往上爬的思想,以至于从小她就有村里的孩子玩不到一块去,久来久去被孤立。
本来日子就应该那么平凡的过下去,谁知道她的亲生父亲攀上了沉京顶级家族江家的高枝,恰巧江家掌权人一直想要个女儿,想起来蒋书旗,把她接了过去。
那是她第一次来到沉京,直冲云霄的摩天大厦,各种光鲜亮丽的人群,只一眼便让蒋书旗下定决心绝对不要被送走。
江家有个独子,叫江忱西,爸爸带着她和对方问好,他们同龄,但他的身上却有属于成人的沉稳和心思。
“哥哥好。”蒋书旗笑的甜美,她长成了和妈妈一样富有魅力的女人。
“你好。”定定瞧了她一会儿,江忱西的视线从那身发黄的衣服移开,主动牵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里摩挲。
“天冷了,妹妹穿的有点少,我买一件衣服送你当见面礼吧。”
蒋书旗看着自己身上虽然不时髦但保暖的棉服,咽下拒绝,说了好。
很多年后她回想起来,总觉得从这一刻她就开始了对江忱西的服从,走进他的圈套。
江忱西对她很好,江家掌权人也真的把她当女儿疼爱,在这种温水煮青蛙似的爱的包裹下,蒋书旗逐渐适应起上流社会的生活,忘记了远在山村,还在等着她飞黄腾达的爸爸妈妈。
她以为幸福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十八岁生日那天,当强行和江忱西发生关系后,才意识到曾经的幸福都是泡影。
汗水交替时,男人如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包裹住她的手,用那一贯冷静的嗓音告诉她,自第一天见面起,他就很想这么做。
为了躲避这种奇怪的关系,蒋书旗找到孙最,对外宣称他们在一起,并且十分恩爱。
江忱西一边生气,又碍于孙最无法做出任何举动。
蒋书旗也安全下来。
故事讲完,蒋书旗在应溪的搀扶下坐回沙发,眼看她要走,拽住了那只胳膊。
“所以,我只有和孙最在一起才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