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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最后一公里[火葬场]》 义卖进行到晚上,因为是户外项目,面向的是真实观众,蒋书旗一直跟到了最后。
在一声声“您辛苦了”“您真厉害”的恭维中,她回到保姆车,看见躺在后座假寐的孙最。
递过去一杯咖啡:
“别睡了,一会儿江忱西会来。”
今天孙最能在这里,是蒋书旗低三下四求来的,她的助理提前得知消息,江忱西会在今天把自己带回去。
为了不回到沉京,蒋书旗拉来了孙最。
感情牌生命牌能打的牌她都打了一遍,好说歹说孙最才同意。
“嗯。”接来咖啡,男人喝了一口,头靠在椅去看外面亮着灯的小巷,白天时那里发生了争吵。
应溪对他那句“有点良心”感到好笑,说了句终于装不下去了后,径直离开。
助理收完粉丝的信件,一股脑扔在后备箱,即将拉上车门时冲过来一个人,孙最很熟悉,是琴琴。
她穿着志愿队的绿色马甲。
“孙老板,你能联系到应溪吗?”
心一惊,放松的脊背瞬间僵直,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他揉揉眉心,问怎么了。
琴琴缓了口气,神色担忧:
“我们下午去做志愿,离开前她说要回去找东西,好半天没回来,等我们去找时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她是真的担心应溪的安全,头发乱蓬蓬的,身上携带的沙尘也未处理,能看出意识到应溪失踪后第一时间就来找孙最了。
望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琴琴擦了擦眼泪,问能否给应溪打个电话,他们打都不接。
孙最想说他的更不会接。
“你别担心。”就算他们的关系僵硬,孙最也不会在生命面前开玩笑。
推开蒋书旗拉住自己的手,孙最下车,扔掉那杯咖啡,掏出手机给陈祎打电话派人去找。
不忘了安抚琴琴:“现在时间还早,她不会有事。”
助理的手机响起震动,接通后看向蒋书旗,叹了口气。
对方颓废闭上眼,知道自己今晚逃不了。
-
晚间的荒原风很大,它挨着沙漠,风里携带沙尘,如刀一样刮过人的脸。
孙最来到应溪最后消失的地方,风毁灭了所有人来过的痕迹,看着未接通的电话,暗灭手机。
“我去里面看看。”给琴琴留下一句,让她们在原地寻找,自己跨过锁边的灌木,走向沙漠深处。
沿直线走了将近一公里,越过沙丘,少女清冷的背影伫立在不远处,发尾飘扬,与月色融为一起。
虽然离得远,孙最也知道她在伤心。
“回去吧。”走到面前,他脱下外套递过去,没接。
叹了口气,孙最抿抿唇,替她把外套披上。
下一秒少女的胳膊动了动,衣服落在沙地里。
“孙最。”
她的声音沙哑,无力,月光飘过照在发红的眼尾,晦涩,晶莹。
尽管身体使不上力气,应溪还在开口,为白天那场平白无故受的污蔑正名:
“你告诉我我要继续装下去什么,要有什么良心。”
应溪想不通,明明她只是谈了一场无果的恋爱,自己又没出轨又没提分手,到底哪里没有良心。
她要没良心,从一开始他们所有人都不会有现在的安稳生活。
应溪可以被无缘无故讨厌,可以被伤害,唯独不可以说她的心思不纯。
从最开始,从曹月雯抛弃她去沉京寄人篱下开始,她说的做的每一句都发自真诚。
装乖确实有,可她没有骗任何人,应秀梅和楼里的要求一律做到,达成了她们心目中理想侄女和妹妹的样子。
君子论迹不论心,应溪一直在真诚。
而现在,在她付出最大真诚的人口中听到了她心思不纯这样的答案,让应溪觉得委屈。
见孙最不说话,她抬头,碎发轻扫过脸颊,透过模糊视线,看着那个敛着眉情绪不耐的男人。
怪今天月色太好,应溪看出他眼底的嘲讽。
“你说,我在装什么?”
“装你爱我。”
既然她想听,孙最就回答。
这些天他一直在逃避应溪的坦白,害怕话说开后两个人彻底没戏,从此各奔天涯相忘于江湖。
可现在,听了陈愿讲述的那些他并不知道的故事后,孙最只想把话说开,然后告诉应溪,就算是那样也没关系。
他没关系。哪怕应溪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风绕了一圈又一圈,顺带走应溪好不容易理好的思绪。
喉咙拥堵,音节艰难发涩:“我装爱你?”
她表情凝重,眼里装满疑惑,语气也是不可置信的上扬。
“我在装爱你吗?”她又提了个问题,也不知道在问谁。
“不是吗?”孙最反驳,一开口便是冷嘲热讽:
“从叫错我名字开始,到奖学金换宿舍以及前不久的高利贷,你敢说你没别的心思?”
在呼啸的风中,发丝打的人生疼,应溪看着面前的男人,只觉得越来越陌生。
半晌,她卸下力气,笑出了声。
坦荡承认:“对,我有坏心思。”
-
应溪讨厌蒋书旗,特别。
这和孙最没关系,感情是一个人的事,他喜欢谁都行,应溪不在意。
五岁前,她父母双全,长辈宠爱,走到哪里都有一句你好可爱。
五岁后,在曹月雯不甘心留在乡镇转身抛弃她去北漂后,应溪没了家,一直寄人篱下。
小学道德与法治书上写着一句话,让她记忆深刻:家是避风港。
应溪没有避风港。
她渴望有避风港。
她想像楼里那样为了一个玩具车撒泼打滚使劲浑身解数,在达到目的后装乖巧说一句妈妈真好,我爱妈妈。
她想写出优秀作文范例,写出大雨天我发烧,妈妈不畏艰难背着我去医院的故事。
她想在家长会上昂首挺胸站在台前,不停领着各科第一名的奖状,对上父母骄傲的目光。
她也想有人为她撑腰,哪怕错误在自己。
事实证明,应溪小时候没有过一个玩具,没写出过一份优秀作文,没有人给她开家长会自然也没有人给她撑腰,哪怕错误不在她。
小时候的应溪对家的渴望近乎疯魔。
每天晚上她会学着绿山墙里的安妮对着窗前祈祷,希望曹月雯在沉京过的好一些,希望自己能早日和家人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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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应溪过于真诚,上天给了她一次机会,应昌平做了大买卖,买上了沉京的楼。
想起一直留在老湖镇的大女儿,把她接了过来。
他们给应溪找了学校,定了校服买了课本,甚至收拾出一间房间专门给她使用,是真的想留在身边教养。
如果她没遇见蒋书旗。
应溪知道曹月雯心里对自己有些嫌弃,碍于母女关系没有表露出来,蒋书旗那番话为她找了借口,直接把她赶回老湖镇,连找学校买书本的花费都不在意了。
如果没有蒋书旗,如果她没说那番话,如果她没有联合其他人一起对她嘲笑,曹月雯就不会觉得有损面子,打破了应溪九年的团圆梦。
时至今日,当应溪想起来这件事时依旧无法心平气和地看待,哪怕理智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这和蒋书旗没关系。
是她自己好奇那个神秘的庄园,是她不顾保安的警告走进去,闯进了那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被嘲笑正常,被扔回家是她的报应。
只是那时候的应溪没有现在明事理,一根筋认为蒋书旗夺走了自己的幸福,所以她记恨了四年。
直到大一开学,应溪凭借自己的努力考到沉京,室友第一次聚餐在樘居遇见孙最。
她知道孙最的名字,在花园时听到过,也认得那张等比例放大的脸。
从林贝贝的口中她得知这三个人还在一起,那个嘲笑她的女生叫蒋书旗,而孙最似乎很喜欢她。
这个时候应溪的心中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要是她把孙最抢走,蒋书旗是不是会伤心?
许是寄人篱下的原因,应溪眼力见足,仅从花园见到江忱西的一面就知道他对蒋书旗的心思不纯。
那个不成熟的想法越来越清晰,应溪想只要自己抢走孙最,江忱西趁虚而入,他们三人的平衡会打破,蒋书旗自然就无法继续作威作福。
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应溪看到那个长得越来越恣意散漫的男生,心里退缩了下,她没把握抓住这种男生的心。
那天赶上樘居周年庆,举行抽奖送礼品的活动,应溪抽到了大奖,上台与另一位中奖者合照。
那天的灯光很亮,勾勒出男生流畅硬朗的侧脸,他个子也很高,应溪堪堪才到肩膀。
因为背景板是红色的,有男生开玩笑说像在照结婚照。
应溪从小听多了荤段子没有在意,可一旁的孙最开了口,语气混混地像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却做着不符合身份的举动。
他先是扯了下唇角,从胸腔溢出嗤笑,视线懒洋洋搁在开玩笑的男生身上,轻飘飘警告:
“人是女孩子,放尊重点。”
嗡地一声,应溪的脑子短路,周遭的声音听不见,只剩下震耳欲聋即将冲破胸膛的疯了一样的心脏。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清楚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
她喜欢上了孙最,因为一句不痛不痒的维护。
虽然心里暗骂自己恋爱脑,表面却装作镇定,等车时见孙最坐上豪车,扬长离去。
当时路边昏暗,应溪看着逐渐走向不远处光明的车辆,心里默念:
这次就算了,我们不要再遇见。
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心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