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见沈长渊
作品:《做陪嫁媵妾?我偏生子登堂当主母》 镇国公府迎来了贵客。
这日清晨,兰芷院便早早有了动静。
春杏匆匆赶来,压低了声音:“小姐,靖安王府来人了,一家三口都到了正院。”
萧锦鸢放下绣帕,神色淡淡:“谁在?”
“靖安王妃,王爷,还有那位。”她顿了顿,才小声道:“沈世子。”
听到这名字,萧锦鸢的指尖轻轻顿了一瞬。
春杏还在嘀咕:“大姑娘怕是不能出面了,她还被夫人禁着呢,而且怎么好在大婚前和未婚夫见面,传出去不好听。”
“正妻,守的是规矩。”萧锦鸢低低一笑,声音轻若柳絮。
“可妾室,自是不必守这些规矩。”
春杏愣住,似懂非懂,却不敢再说什么。
正院内香雾缭绕,茶香沁人。宾主谈笑,表面和乐,实则波光暗涌。
崔氏穿着织金云纹褙子,坐于首位,笑容可掬,眉眼间却藏着刀锋。她向身边的嬷嬷低声耳语道,“去叫三房那丫头来,替玉凝向王妃请安。”
语气柔和,眼底却分明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
不多时,萧锦鸢着一袭月白绣梅纹襦裙缓缓而至。步履不疾不徐,气度温婉。
她到了正厅,先朝着上位上的靖安王妃深深屈膝行礼:“锦鸢见过王妃,王妃安好。”
声音清软温顺,像极了初雪未化时那一点温意,楚楚可怜。
靖安王妃容貌雅致,举止有度,眉眼间透着威仪,是当家主母的稳重与气派。
她正端茶浅饮,一抬眼,便看见那道盈盈下拜的身影。
她微一颔首,笑意温和道:“快起来,不用多礼。”
萧锦鸢再次福身,轻声回道:“多谢王妃。”
随即转向一旁的崔氏,柔声请安,“大伯母安好。”
崔氏今日扮演着一位温婉长辈的角色,她握着帕子,眉眼弯弯笑道:“王妃瞧瞧,这孩子多讨人喜欢。花容月貌,乖巧听话,哪里比我家玉凝差?姊妹共侍一夫,可是难得的好缘分。”
靖安王妃唇角带笑,心中却泛起一层涟漪。
三房的女儿,要做陪嫁妾?镇国公府这是什么意思?是对长渊不上心,还是另有所图?
她不是庸妇,自然懂得内宅深意。
可身为母亲,她更懂儿子日后的日子长着。
只要这位妾室安分守己,王府不在乎多养一个人。
她重新打量萧锦鸢。这姑娘比不上萧玉凝国色天香,却多了一份宁静沉稳,不争不抢,不浮不躁。
比那些金尊玉贵的高门贵女,倒叫人更安心。
她微微点头,语气柔和些许:“锦鸢,过来。”
萧锦鸢轻轻应声,低头向前,不多言,也不多看。
王妃取下腕上一串檀木珠串,缓缓戴在她右腕。那只手腕如雪似玉,触肌温润,指骨纤细。她指尖轻轻一颤,却很快恢复如常。
“这就算我替世子,聘了你。进了门,要好好伺候世子与世子妃。”
萧锦鸢垂首应声,语调轻柔悦耳:“多谢王妃垂爱,锦鸢谨记在心。”
声若莺啼,柔而不媚,恭而不卑。
靖安王妃微微挑眉。
这串手串,本是她有意为之的试探。若是贪心的,早便抓着这点恩宠不放,试图攀高枝。
可这位三房女儿,连多一句话都不说,只安静接下,乖顺得近乎隐形。
她暗自点头,心中满意。
靖安王府,不需要一个妾室来搅局。她最怕那些“假乖巧”的女人,明着一套,背后却手段百出。这孩子看起来显然不是那种人。
崔氏倒有些意外。
本只想叫萧锦鸢露个脸,不想王妃竟生了几分欢喜。
她笑着打趣:“以前倒没听出来,我们锦鸢嗓子这样好听。总是安安静静,跟在玉凝后头,连话都不多说。”
萧锦鸢垂首,柔声轻笑,却不应话。
嗓子好,是天生的资本。稍加雕琢,便足以媚骨生香,拨动人心。
她知道,妾室想要立足,讲的是“风情”二字。贤良淑德,是正妻的事。
退下前,她再次福身。
靖安王妃目送她离开,眼中多了一丝怜惜。这姑娘本也该有好命,怎么说也是出自镇国公府。
只可惜,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将来入了王府,便多看顾些吧。
出了正院,萧锦鸢走在青石铺就的小径上。阳光穿过廊檐,洒在她身上,暖意融融。
她垂眸看着手腕上的木珠手串,指腹缓缓摩挲,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镇国公府内庭,曲径通幽。
萧锦鸢方自正院辞出,缓步行于青石小径之间。忽而,身后脚步声由远及近。
刚刚送萧锦鸢出来的孙嬷嬷顿了顿,悄声提醒:
“五小姐,是靖安王世子与咱们世子。”萧锦鸢在镇国公府行五,遂称五小姐。
萧锦鸢步伐一缓,却未避开。她自然认得两人。
沈长渊,靖安王世子,亦是她未来的主君。
眼下距离太近,已然避不过。萧锦鸢索性驻足,静立原地。
只见沈长渊与萧承骁交谈片刻,萧承骁止步几丈之外,沈长渊却迈步而来,步履沉稳,气势逼人。
他走得近了,停在她面前三步之外,居高临下打量她。眉目凌厉,气场沉沉。
萧锦鸢盈盈一福,低眉垂目,柔声道:“沈世子安好。”
那声音轻软温润,清如溪涧,竟令沈长渊怔了一瞬。
他本以为三房出来的女子不过寻常,这声音却好听得叫人难忘。他道:“不须多礼。”
声音沉稳厚重,透着天生的威仪。他虽常年戍边,却无半分草莽气,反倒有种铁血铸出的沉稳。
沈长渊的模样是典型的武将之姿,身形高大,五官硬朗,眉峰如削,眸色如墨,唇线刚毅。
“我有话问你。”他不绕弯子,直言道。
萧锦鸢抬起眼眸,眉眼澄澈,像是还未开苞的花朵,干净、纯粹。
沈长渊心中顿生怜意。这般风一吹就要散的小姑娘,竟要做媵妾?她懂什么?
他压低了声问:“你为何要做媵妾?是有人逼你,还是你心甘情愿?”
他眉心微蹙,目光灼灼,像是要看透她。
这话,太直接了。
但也是她重来一世以来,第一次被人问,你愿不愿意?
不是以主子的姿态命令,不是冷冷的施恩,而是,“我在意你的意愿”。
心里,蓦地涌出一股暖流。
她垂眸,再抬头时,眼神柔亮而清澈,唇角含笑,轻轻屈膝,声音如晨钟暮鼓,清润悦耳:“沈世子,我是心甘情愿的。”
她的目光盈盈,仿佛盛着星光,声音轻柔却极有力:“姐姐自小最疼我,我舍不得她出嫁后孤身一人,是我自己请求,想随她一道进王府的。”
“我不求名分,只愿一生伴她左右,能伺候世子与姐姐,锦鸢心甘情愿。”
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既不越矩,又巧妙得体。
她小心地捧出一颗心,既打动人,又不显张扬。
沈长渊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心中却早已泛起了涟漪。
这小姑娘不仅模样娇弱,嗓音动人,还贴心知情,情意深重。
她说她愿意,他便放心。他不碰不愿之人,也不收心怀怨怼的女人。
他看着她,忽然觉得, 后院的女人,怕是能将她活吞了去。
可再一想到,她若真心愿意,那便罢了。
“既然你自愿的,我便不多言。”沈长渊道。
语气淡淡,却已然认了这门“亲事”。
他沉吟片刻,忽地取下腰间一块羊脂白玉,递了过去。
“也不能空口白话,没个信物。”他说。
萧锦鸢连忙后退一步,眼神惊疑,悄悄朝孙嬷嬷看了一眼,低声道:“恕锦鸢不敢私相授受,方才王妃已赐了木珠手串。”
沈长渊眉头一挑,不悦之色一闪而过。
可他到底不是个肯讲理的主儿,直接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将那块玉佩塞入她掌心。
“让你拿就拿着。”,说完转身便走,朝萧承骁那边而去。
萧锦鸢怔在原地,半晌没回神。
手中玉佩温润如水,却烫得她心头直跳。
“他怎么这样蛮横粗鲁?”她小声对孙嬷嬷嘀咕。
孙嬷嬷忍笑,故意打趣道:“哪儿粗鲁了?这不是有几分豪气么?”
“可这东西。”萧锦鸢皱眉,“姐姐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别担心。”孙嬷嬷安抚她,“我自会同夫人和大小姐禀明。五小姐安心收下便是。”
说着,将玉佩轻轻推回她掌心,低声笑道:“世子爷送你,是赏识你,五小姐这是福气。”
“真的不要紧?”
“自然。”孙嬷嬷笑道。
萧锦鸢这才略略松了口气,垂眸望着掌心中的玉佩,唇边浮出一抹柔意的笑,不知又想到了什么。
中午时分,阳光暖融,照得玉华阁檐下红梅灿灿,金丝雀在竹笼里唱得清脆。
萧锦鸢换了衣裳,便前来给萧玉凝请安,并一道用膳。
萧玉凝倚靠在香楠木雕花软榻上,正由婢女服侍梳理鬓发,见她来了,抬眼一扫。
“锦鸢来了,坐吧。”
萧锦鸢落座,乖巧柔顺,恭敬行礼:“姐姐。”
萧玉凝转头,笑意满面地看她:“听说你今日有赏,倒是喜事。姐姐也替你高兴。”
萧锦鸢眸中微闪,低头行礼:“谢姐姐关心。王妃和世子爷抬爱,锦鸢实在受宠若惊。”
萧玉凝端起茶盏,掩唇轻笑:“这也是你运道好,毕竟你是我妹妹,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自然对你也多有敬重。”
这话听着温和,实则句句都在提醒。你今天所有的荣耀,不过是仰仗我而已。
萧锦鸢垂眸一笑,眼中柔顺依旧:“都是依仗姐姐,不然我哪里能有这般服气。”
萧玉凝听着这话,心里自是满意不过。
用过午膳之后,萧锦鸢陪着萧玉凝闲话几句,便回去休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