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怜我怜卿(五)
作品:《异种相性观测报告》 应知晓在窗边站到了天亮。
前半夜还有些饥饿,到了后来,胃液似乎也明白了,再激烈的抗议也不能求得可供消化的养料,静默得如同一潭死水。
打开衣柜,满当当的衣服整齐挂好,按照需求季节、颜色、款式分门别类,搭配着得体的饰品鞋帽。每一件都没有logo或标签,全是裁缝按照她的身形量身定做的。
过去她一直有些奇怪,因为从来没人上门测量过尺码,这些衣服是怎么裁剪的?
现在终于想通了。
她略过所有奢侈的衣饰,拿出换洗的学院制服穿好。
拉上拉链时,牙齿不住打颤,满脑子都在想:昨晚绝对不是第一次,那个人是怎么进来的?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为什么自己之前一次都没发现过?
如果不是昨晚装睡,要到何时才会察觉?而以前,她都睡得很熟。
应知晓又想起,她装睡的本领是小时候为了不被发现夜里偷偷看些杂七杂八的书才练出来的,但还是被逮到了。
然后呢?
她的记忆全是不连贯的片段,捂着脑袋费力回忆,勉强有些印象,似乎发生了什么,然后晚上自己就开始准时上床睡觉,而且每天都睡得很香,这些年一直如此。
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闹钟响了。
她暂时脱离回忆,关了闹钟往卧室外走。公用的客厅里,舍友们果然因为回来太晚,正睡眼惺忪、东倒西歪地慢吞吞洗漱。
“咦!知晓,今天起这么早?”个子比她还小巧些的女生是几人里精力最旺盛的,嗓门响亮,头发乱糟糟,像只吵吵嚷嚷的炸毛黑冠山雀。
“嗯,红红,早。”应知晓不太自然地问好:“我有课。”
朱红了然:“哦,对对对,你报了那个那个……叫什么课来着?”
“哨兵监护实操。”
“对对对!就是这个。”朱红一拳砸在自己手心:“哎,那你找到合适的哨兵了吗?”
她点点头。
朱红大奇:“哎呀呀,行啊,你可是咱们宿舍第一个找到哨兵的。学院合作名单的志愿哨兵,我记得多半是歪瓜裂枣,万一配不上你呢?快说,是谁啊?”
这话有点微妙的歧义,她赶紧解释:“只是合作监护关系而已,没什么配不配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朱红摆手,“除非你以后打算进疗养部门做公共向导,出于工作需要不得不同时监护多个哨兵,否则现在选定的对象合适的话,很有可能发展成配偶啊。”
“咳!”她呛了下:“我没想那么多,先毕业再说吧……”她现在哪儿有闲工夫考虑些有的没的。
朱红安慰:“放心,又不是什么难事,听说这门课新换的教授脾气很好,你肯定能顺利通过的!”
应知晓抿抿唇,声音弱了下去:“嗯。”
完了。朱红是她们这届数一数二的尖子生,天天翘课也不耽误考试满分,这么说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登时急得抓耳朵。
洗漱完刚从卫生间出来的微胖女生开门,拎了个缎面袋子凑近解围:“你家人送的早餐,我帮你拿来了,趁热吃。别理红红,她就是嘴贱。”
看着那寸缕寸金、暴殄天物的用来装饭盒的暗纹锦缎,应知晓强忍着没变脸,扯起嘴角:“谢谢。满盈,老样子,一起吃吧?”
欧满盈的圆脸可不是婴儿肥,全是自己实实在在一口一口吃出来的。闻言麻利拆了包装,夹走里面的糕点,先往朱红嘴里硬塞了一块,才咂咂嘴,细细咀嚼。
说不清原因,应知晓讨厌甜食,总觉得靓丽的装饰下藏着糊烂馅料的形式令人反胃。每次送来的各色点心,基本都进了欧满盈的肚子。
后者一如既往幸福地赞叹:“太好吃了,我简直要晕过去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震得她头皮发麻,颅内嗡嗡作响。
“你说什么,晕过去?”充血的喉咙里发出拉锯般的嘶鸣。
欧满盈沉浸在对美食的享受中,随口答道:“是啊,之前有次多吃了几块,做梦都比平时香,当你的舍友真是太幸福了!”
“别吃了!”应知晓几乎是尖叫着打掉了对方手里的叉子:“不能吃!”
“怎、怎么了……”欧满盈猝不及防,叉子被拍飞了还举着手一动不动。
“快,吐出来。”她倒了两杯水,分别递过去。
朱红和欧满盈完全搞不清状况,但见她本就过白的脸色隐隐发青,急忙照做,含着水漱口。
“到底怎么了?”朱红思维敏捷,最先回神:“早餐有问题?”
应知晓死死揪住头发:“我、我不清楚。”
对上两位舍友紧张关切的目光,她牙关紧咬:“昨天我一直没睡好,无论是中午还是晚上,都是以前从没有过的情况。满盈刚刚说的,提醒了我,昨天午餐和晚餐,我都没吃送来的饭。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别的行为与往常不同了。所以我猜、我猜……”
欧满盈张大嘴:“你是说,你的饮食里被人下了药?这不是你家人送来的吗?”
她们对下药下毒这件事本身并不感到震惊。
自觉醒时代起,由于哨兵对向导的强烈依赖性和两者间超过3:1的失衡比例,免不了有些癫狂的哨兵采取非常手段。但类似的事多见于中庭,在云顶、尤其是向导学院内部,真是闻所未闻。
“我们帮你联系老师,顺便报警。”朱红眉毛倒竖。
“不行!”她立即反对:“绝对不行!”
两人都怔了怔。
“抱歉,”她揉着额角,“我是说,谢谢你们,但这件事不适合公开。你们或许多少听过些风声,我家……情况特殊,被家里知道只会惹出更大的麻烦。哪怕是对你们,恐怕后续有更不好的影响。”
理由很蹩脚,希望舍友们不会拆穿。
万幸最眼尖的欧满盈还沉浸在变故中,只是张大了嘴:“你是说,你被什么很厉害的仇家针对了?”
觉醒者们毕竟是人,就算与世隔绝,在外界身份显赫的,到底有些不同,那些被她搁置的用度便能说明问题。
尽管只是猜测,可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呼号“就是他”。
应知晓迟疑地点头,十分愧疚。原谅她,无法说出全部真相。
“我有个主意,我们自己查,”朱红神经比较粗,接受能力高得出奇,对着一扇紧闭的卧室门大喊,“奎宁?奎宁,来活了!”
房门猛地打开,显露出主人不耐烦的冷脸,高挑健美的棕发混血女生死气沉沉:“喊什么。”
奎宁·比斯利的通用语带着口音:“有话快说。”
“你不是选修了药理课?”朱红指着桌边的饭盒:“拿去实验室检测检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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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是违规的。”奎宁眼尾上挑。
“那你就悄悄的!”朱红理不直气也壮。
“嘁,”奎宁嗤笑一声,仗着身高优势挨个揉了揉三人头发,轮到朱红时格外用力,惹得后者龇牙咧嘴才停下,“知道了。”
“真的可以吗?”应知晓眼睛倏地一亮。
“假的。”奎宁睨她。
“……”她连眨几下眼,懵了。
“七天之内,”奎宁不知道从哪摸出取样盒,每种收集了一份,对几人道,“放松点,也许只是你们想多了。”
刚要推门出去,又回头:“对了,你有哨兵吧。”
应知晓老实回答:“是有一个监护对象,昨天刚——”
“什么等级?”奎宁直接打断她。
觉醒者的等级是通用的,从高到低分别是:甲、乙、丙、丁。以她们几个举例,朱红作为优等生,很有可能在毕业评定上拿到乙级,而她这种成绩,就算毕了业,也只会是个丁级。好在等级不是永久的,会随着实力进步或衰退而变化,每半年都要重新鉴定。
不过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她略感疑惑,主要也是真的不了解,查看073的档案时,评级一栏是涂黑的,尴尬道:“不清楚。他的档案信息基本是保密的,我也没细问……”
“那就是很强。”奎宁有些意外,抬抬眼皮:“不错,这段时间出去中庭住,让他守着你。”
“这样不好吧?”应知晓瞠目结舌。
奎宁不以为意:“没有哨兵能拒绝这种要求。至于学院那边,临时的,又不是定居,没人会管。”
她表情纠结,声音小得可怜,甚至有些结巴:“不是,那个、那个,出去的话,我、我……没钱。”
“啊?!”三个人一起看过来,脸上是整齐划一的讶异。
“家里,我家里管得严,而且平时也没什么东西需要自己买……”她的脸在发烫。
欧满盈一手一个,戳醒两边的人:“有道理,理解、理解。这样吧,我手头比较宽裕,先借给你些,以后空了再还。”
应知晓脸更烫了:“不行!把你们卷进来已经很过分了。”
“别这么激动嘛,”欧满盈笑嘻嘻的,“是借,要算利息的,我还能赚点。”
一味推拒别人的好意,是种不识好歹的扫兴行为,况且她真的很需要现金,郑重点了点头:“谢谢。”
“诶~不用不用,”欧满盈手一挥,“吃你那么多好东西,这算什么。”
不说还好,一说她就紧张:“万一以往的饭菜真的不干净,你们该去做个检查吧?”她有八成把握不会是致命的问题,但不代表完全没事。
奎宁摇头:“如果的确是‘迷药’,早代谢掉了。既然不想闹大,还是少往医院跑,否则有事会直接上报到向导协会和中枢院。实在担心的话,每个人抽点血给我,反正都要验。”
众人赞同。
纵然一切还未可知,看着交头接耳的三人,走出宿舍时,她却奇异得不那么害怕了。
腕表显示七点四十五分,奔向希望的起点比想象中温暖。
这次她没有迟到。
应知晓到教室坐下,一遍遍查看时间。
同期的学员们陆续携各自的对象哨兵进来,她不错眼地盯着,没见到073的身影。
上课铃奏响又结束,恰好八点零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