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三天

作品:《读心炮灰娇妻,疯批反派动了情

    屋内陷入安静,沈淮序从回忆里抽身,低头对上那双关心的眼睛,心头一阵熨帖。


    弯腰蹲下身子,单膝跪地,和床上的苏南汐平视。


    目光柔的似一汪清泉,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声音更是温柔的不像话,“那你想起了吗?”


    苏南汐知道他问的是,那三日的事,轻声回:“都想起来了。”


    很多记忆,她都记起来了。


    这些记忆来的突然,虽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有了这些回忆,她可以抽丝拔茧,说不定可以找到回去的关键因素。


    苏南汐歪头看向近距离的沈淮序,能浅浅的呼吸声,平稳均匀。


    她一直以为是先遇见裴商。


    没想到会是沈淮序。


    记忆中的沈淮序,只是一个到她腰间的小苦瓜,小小的他总是绷着一张脸。


    再见面,高出她足足一个头。


    唯一不变的是冷着的脸。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小的沈淮序和他病重的娘亲被丢在庄子上。


    她来的时候,沈伯母已经病入膏肓,骨瘦如柴,眼窝深陷,精神萎靡,大罗神仙来了也无济于事。


    又是冬天,冰天雪地,孤儿寡母的,实在难熬。


    沈淮序身形单薄瘦削,顶着寒冽的寒意,手脚冻得通红,起了冻疮,小小的他却是个倔强的很,一个人翻身越岭去城里找大夫。


    小屁孩去找大夫,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大夫,翻山就够呛。


    对于大人来说,步子大,几步路的事。


    小孩身子娇小,大人一步抵他们的三四步。


    他却翻过去了。


    因年纪太小,身上的钱财,被贼人惦记上。


    她遇到的时候,沈淮序正在被一群贼人围住殴打,小小的他在那些人眼中,就是鼻屎点大小的小屁孩,打不过,逃不脱。


    更像一个趁手的玩具,你踢过来,我踢过去。


    无人在意他的生死。


    乱世里,你分不清眼前是真的人,还是下一秒会吃人的恶魔。


    弱小就注定会被淘汰,会被残酷的社会吃的连渣都不剩。


    她刚穿过来,漫无目的地走着,正好看到这一幕,上前制止,没想到缘分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她去帮他抢回了钱财,打跑了那些人,又找了大夫。


    到了他们庄子的时候,上天终是没有眷顾他。


    他娘亲只吊着最后一口气。


    大夫大老远赶来,看后摇摇头,连药都不开了。


    告诉沈淮序只可以准备后事了。


    小小的他站在床边定定看着他的母亲,他刚失去了父亲不久,已经知道离别的含义。


    床上的母亲已经被病重折磨的骨瘦如柴,往日那明艳端庄,富有生命力的女子,在她的丈夫去世了。


    磅礴的生命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他在心里不停祈求神佛保佑,神佛似乎听不到他的祈求,接二连三地带走了他的家人。


    小小的他一夜之间长大。


    他控制不了生死,只能尽量满足母亲的要求,母亲在死前,嘴里念叨着想吃汤圆子。


    因为,身上没钱财,沈淮序急得寻求苏南汐帮忙。


    苏南汐孤身一人翻身越野去城里,买了一点面粉回来,做了一晚汤圆子。


    只吃了一颗,说了一句:“真甜。”


    沈淮序的母亲就撒手人寰,这是苏南汐在那个庄子里的第一天,经历了生离死别。


    见证了一个生命的逝去。


    第二日,她带着沈淮序去街上乞讨,筹够买棺材的钱,背着尸体安葬。


    因为,庄子偏僻,沈淮序父亲埋在都城外,如果把他母亲的尸体运回来,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


    沈淮序只能选择把尸体葬在庄子附近。


    两人一起挖土坑,从早挖到晚上。


    沈淮序冷静地不像一个小孩子,他冷静地挖完坑,把母亲的尸体埋进去。


    第三日,苏南汐担心沈淮序活不下去,做起来了偷抢的勾当。


    她实在不放心,一个孩子,孤零零在庄子怎么生活。


    也就是在偷抢的过程中,她受了重伤,回去找沈淮序,甚至来不及说几句,把和簪子银子交代他就消失了。


    那个娘亲死的时候没哭,埋的时候都一直没有哭的小孩,在她离开的时候,哭的稀里哗啦。


    求她不要走,不要死。


    一夜间,所有在意的人都走了。


    小小的他一定很崩溃吧?


    这些年又是如何一步一步坐到督察司的指挥使?


    苏南汐想到这,眸色复杂地看着沈淮序,越看越难过。


    当时她走后,他一定很害怕吧?那个庄子里连个仆从都没有,就他们娘俩。


    她走后,他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晚上黑漆漆,又冷又饿,还会听到树林深处传来恐怖的叫声。


    分不清是某种野兽,亦或是,某种鸟叫声。


    声音太骇人,没人敢认真去细细听。


    苏南汐眼里氤氲着淡淡的雾气,竟然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正常,强压着心里的难过问:


    “那晚之后,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那么小的孩子,如何在乱世中寻得一线生机?


    难道是他二叔后来知道他二婶的恶行后,去庄子里接他?


    但感觉不像。


    她二叔一家,除了沈阿珠她都没见过。


    单从把沈淮序母亲丢到庄子这件事来看,她那个二叔不简单。


    如果,他二叔真的尊重他,爱护他。


    他二婶根本没有机会把他母子赶到庄子上,除非——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她都想到这层,沈淮序可有想到?


    沈淮序一直看着,看到她眼角的泪,抬手温柔地帮她擦去,心里在这一刻彻底充盈起来。


    她终于记起了那些日子。


    这些年的煎熬在这一刻变得值得,没有人知道他这些年都是靠那支簪子苦苦支撑。


    只为她那句:“等我。”


    思绪到这,沈淮序眉眼越发温柔,柔声道:“我拿着你给我的钱,一个人回都城,在路上正好遇到出任务的师父。师父得知我的遭遇,将我待会都城,并安顿我。我和他一起学习武术傍身,后来我二叔回家发现我和娘亲不见了,才得知是被二婶撵到庄子上。便到处找我们。”


    “我被二叔找到,带回了沈家。”


    他捡了一些好的说,那些惊心动魄,差点命丧黄泉的时刻,被他遮掩过去。


    若是被她知道,定是会伤心难过一阵子。


    当初母亲离开的时候,他听到她一个人,偷偷在夜里哭。


    她是个很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