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姜栀看他表情不对，特意站起来去看屋里小兄妹的情况。


    小兄妹睡的很熟，她又关上门。


    声音压的只剩下气音：“说吧，我跟两个孩子相处最多，你不告诉我，我怕晖晖以后会长歪。”


    “不会。”


    贺时钺紧绷神情松动几分：“你带着他，我很放心。”


    “你来这几天，晖晖都已经慢慢活泼起来，我看他还和三娃交上了朋友。”


    “等一下。”姜栀一头雾水，“他一直不都跟三娃是朋友吗？之前还总是跑出去玩呢！”


    “说来话长。”贺时钺给姜栀倒了一杯水，“晖晖……”


    等贺时钺讲完，姜栀才明白为什么要给她倒杯水。


    故事是真长啊！


    简单来说。


    就是小兄妹的妈妈是个扶弟魔。


    小兄妹的妈妈就是屿州岛的渔民，经人介绍和小兄妹的爸爸结婚。


    婚后因为工作，小兄妹的爸爸因为时常会出海打仗没时间管家里的事，小兄妹一直都很依赖天天陪着的妈妈。


    可是他们妈妈不仅把他们爸爸的工资都贴补给娘家，还天天带着小兄妹回娘家干活，并且不让两个小孩告诉爸爸。


    吓唬他们说，如果告诉了他们爸爸，就把他们丢掉。


    所以晖晖上次才会说出要被丢掉的话。


    晖晖小时候生病，想要妈妈抱抱，被妈妈一把推开，痛斥他装病不想给表哥当狗骑。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


    幸好琪琪心大，又有哥哥护着，才没有和晖晖一样留下心理阴影。


    最后，贺时钺说：“建军牺牲后，两方都不想要小孩，我看到的小孩的时候，他们还不到二十斤。”


    四岁的孩子，就是女孩也得有三十斤。


    孩子是瘦成什么样啊！


    姜栀听得拳头都硬了：“怎么会有这种妈妈？”


    贺时钺嗓音透着凉意：“你爸不也是？”


    姜栀噎了下。


    “别提他，晦气！”


    贺时钺：“晖晖曾经特别怕和小孩一块玩，你来了之后，已经交到很多好朋友了。”


    姜栀心里酸酸的：“我都没关心他们的交友情况。”    “你放心，我会帮你养好两个小孩的。”


    贺时钺垂眸：“辛苦你了。”


    “现在的环境，不适合找帮佣，我工作又忙，很多事都是你在操持。”


    “最近琼市那边有人贩卖上岛当兵的名额，我会很忙，你别强撑着干活，我回来了做。”


    姜栀其实没觉得太辛苦。


    她平时就是做个饭。


    碗是贺时钺洗，菜地是贺时钺照顾，就连换下来的衣服，她洗完澡，贺时钺都已经给她搓好晾好了。


    “没辛苦。”姜栀歪头，笑的甜滋滋，“你对我很好。”


    贺时钺心跳猛地加快，“咚咚咚”几乎要跳出胸膛。


    姜栀拍拍他肩膀，覆在他耳边：“继续保持呀~”


    如泉水叮咚，如春雨润物，如一切让人觉得愉悦的事情。


    贺时钺耳根悄悄红透，嗓音暗哑无比：“嗯！”


    ……


    清晨的阳光晒进屋内，暖洋洋的，但有点刺眼。


    姜栀皱了皱眉，翻个身，睁开眼睛。


    昨天睡的太晚，脑子昏昏沉沉。


    她下意识摸手表，一看，十点半！


    她真是太累了，连三个人陆续起床都没吵醒她。


    她慌忙起床，贺明琪小脑袋探进来：“妈妈，你醒啦？”


    姜栀笑道：“你们昨晚睡得好吗？”


    贺明琪嘿嘿笑：“睡得可好了，我以后还想跟妈妈睡。”


    她钻进屋，搂着姜栀的胳膊，小声说：“妈妈，我偷偷告诉你哦！哥哥也很愿意和爸爸妈妈一起睡了，他就是不说。”


    “三娃哥哥说，这叫闷骚。”


    小孩奶声奶气说这话，姜栀忍俊不禁。


    想到晖晖的遭遇，摸摸琪琪的头发：“你能跟妈妈说说，你们以前都干什么吗？”


    贺明琪大大咧咧：“就玩啊！”


    “原来的妈妈带着我们挖菜玩，扫地玩，做饭玩，我还补过渔网呢！”


    姜栀失笑，有一颗大心脏真好。


    “那你怀念以前的日子吗？”


    琪琪郑重摇头：“不怀念的，好累的，哥哥总跟我说是妈妈在带着我们玩，但我知道的呀，那都是干活儿，也吃不饱。只有爸爸回来的时候，我们才能吃的好一点。”    前些年仗打的多，屿州岛驻守的舰队好多都一年到头都回不了陆地。


    小孩基本没享受过父爱母爱。


    难怪改口叫她妈妈那么轻松容易。


    姜栀笑了笑：“那好，那我们就过好以后。”


    “妈妈给你们泡奶粉好不好？每天早上喝一杯奶粉，对身体好的。”


    琪琪反驳：“妈妈，都中午啦！”


    姜栀摆摆手：“中午也可以喝的嘛！”


    琪琪：“真的吗？我还以为规定了早上，就只有早上可以喝一杯。”


    姜栀捏捏她脸颊。


    小姑娘看着活泼开朗，其实也被影响了吧。


    她笑着说：“那好吧，那你只有早上喝，妈妈我要去喝咯！”


    琪琪的一点点小黯然一下子就飞了：“我也喝我也喝！”


    奶粉超好喝的。


    比麦乳精还好喝！


    两人笑笑闹闹走出去，姜栀还递给贺明晖一杯。


    贺明晖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规定的不是早上才可以喝吗？”


    姜栀：“家嘛，就是要放松的，哪有那么死板？妈妈不是也会起晚吗？”


    小兄妹若有所思。


    贺明晖犹豫了一下，揪着衣摆，好半天才问：“妈妈，我可不可以剩半杯，给三娃哥哥喝？”


    琪琪也举手：“那我也想给小桃子尝一尝。”


    姜栀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可以。”


    “不过，你们的份额你们该喝就喝，妈妈另外给他们冲。”


    贺明晖拧起小眉头：“那我们会不会花太多钱啊？这样不好的，我们不配的。”


    姜栀恨不得把他去世的妈妈的骨灰刨出来扬了。


    “谁说你们不配的。”


    姜栀弹了一下贺明晖的脑门。


    “再说这种话，我就要生气了！”


    “你们是我跟你们爸爸的宝贝，当然配！”


    “家里有，你们就放心吃喝用，如果钱票不够，我会告诉你们，我们一家商量着来，你们也都是重要的家庭成员，不许这么说自己！”


    琪琪奶声奶气：“好的妈妈。”    晖晖还有点犹豫：“可是我们帮不上什么忙，也没有干很多活，还吃很多肉肉，妈妈，你们真的不觉得亏本吗？”


    姜栀叹口气。


    让小孩有安全感这件事，真是任重而道远。


    “爱是常觉亏欠，不是常觉亏本。”


    “我和爸爸在乎你们，就希望你们过得好。”


    “那你和妹妹以后长大了，我和爸爸老了，没钱了，干不动了，你们会觉得我们干不了活就不配吃好的用好的吗？”


    贺明晖跳起来：“当然不会啦！我要好好报答爸爸妈妈的！”


    姜栀把奶粉推给他：“那就喝，别想有的没的，你爸的工资高，养得起咱们仨。”


    贺明晖还想说什么，贺明琪把他的杯子举到他嘴边：“哎呀，哥哥你快喝！小桃子还等着我们跳皮筋呢！”


    姜栀笑了，提醒他们：“去玩吧，别在太阳底下，太热。”


    小孩走后。


    姜栀就骑车去了副食品商店。


    她找刘招娣。


    昨天刘招娣下班的时候找过她，告诉他因为全岛都在说盛沛安和乔安安的八卦，刘招娣就没来得及传沈晓晴的八卦。


    姜栀找过去，就是想改改说辞。


    那一家人，光是狗咬狗怎么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