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嫂子。”姜栀走到刘招娣的柜台。


    刘招娣问她：“买什么？”


    姜栀四处张望，悄悄问：“哪个是沈晓晴的大嫂？”


    刘招娣：“卖糕点的那个。”


    “嫂子，她知道沈晓晴拿三十块工资的事了吗？”姜栀问。


    刘招娣摇头：“早上买东西的人多，我还没来得及跟大伙唠嗑。”


    姜栀笑了笑：“不用急着说，我有另外的打算。”


    她压低着声音，嘀嘀咕咕说了两句，又稍稍拔高，有点恼的样子：“哎呀，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嫂子你跟我出去吧，名额有限，我得早点跟你说清楚啊！”


    刘招娣立马招呼旁边柜台的大姐：“帮我看一下。”


    大姐竖着耳朵呢！


    一听就问：“啥好事啊！让咱们也听听呗！”


    刘招娣：“去去去，就是摘点菜，天天的那有啥大好事啊！”


    她跟着姜栀走出去。


    大姐瘪瘪嘴，跟沈大嫂嘀咕：“瞅瞅，军属就是了不起，我都听见他们说名额啥啥了！”


    “要是我儿子能在岛上当兵，可就不用跟着捕鱼下地了。”


    沈大嫂眼前一亮。


    她儿子十六，正是当兵的好时候，天天在村里挣工分，人累的要命还不挣钱。


    她这个工作是抢死去小姑子的，二弟妹盯得紧呢，根本没法让给她儿子！


    要是能当兵……


    “哎哟，我肚子疼！”她捂住肚子，“我去一下茅厕，大姐，你也帮我看一下啊！”


    姜栀和刘招娣走的不远。


    就在供销社后头的空地上。


    沈大嫂藏在角落，竖着耳朵听他俩说话。


    殊不知。


    她已经掉入了圈套。


    姜栀注意到猎物就位，清清嗓子。


    假装着急的劝：“嫂子，你怎么这么傻，上高中有什么好的？还能好过进部队？”


    刘嫂子也佯装苦恼：“钱这么多，我不凑手啊！”


    “再说了，靠谱不？我们老钱没说啊！”


    姜栀：“他没说是不想出钱呗！”


    “我的消息你还怀疑啊！咱们平时在家属院还要相处呢，要不是靠谱，我能跟你说吗？”


    刘招娣：“那倒是，可这一千块呢！也太贵了。”


    沈大嫂咂舌。


    一千啊！


    家里能给出这个钱吗？


    姜栀：“我男人一个月光津贴一百多，还时常有立功奖赏，他之前每个月给沈晓晴三十块让她帮忙看孩子都还能攒不少，你们家不至于拿不出一千吧？”


    沈大嫂惊了。


    贺时钺收养了小兄妹她知道，沈晓晴经常去贺家她也知道。


    但那个死丫头没说从贺时钺那里拿钱啊！


    该死的！都被她贪了！


    姜栀听到细微的磨牙声，不动声色笑了笑。


    继续劝：“反正机会难得，这一批要的多，之后就不要了，再当兵也只能去其他地方，其他地方能有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好吗？能回家吃饭，粮票津贴都能攒着。”


    刘招娣苦恼：“老钱的钱都贴补侄子了，要不然也不会瞒着我这个消息。”


    偷听的沈大嫂频频点头。


    对，她们副食品商店都知道，刘招娣的男人愚孝，每个月都要往家里寄钱。


    但刘招娣没钱，她家有啊！


    就是不知道去哪走这个门路。


    “你再想想，关乎侄女一辈子的大事呢！”


    姜栀铺垫的差不多，就把骗子在琼市活动的区域说出来。


    “想好了就找过去，交钱就行。”


    “别提是咱们军营的，操作不合规，大家知道就行。”


    刘招娣点头：“我考虑一下。”


    姜栀收网：“好，快回去吧，出来久了别人该怀疑了。”


    两人一块往回走，沈大嫂匆匆忙忙跑回去。


    姜栀都听见她的脚步声了。


    刘招娣无语，压低声音：“这偷听也太不谨慎了。”


    姜栀嗤笑：“一家子蠢货，自以为精明。”


    如果不蠢，也不会养出虐待自己孩子的女儿。


    如果不蠢，也不会在小兄妹的父母都去世后牺牲后坚决不肯收留两个小孩。


    他们爸爸为国捐躯，小兄妹生活在附近渔村，部队一定会时常补贴。


    小孩又能吃多少？


    可他们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


    不过也好，要不是他们又蠢又坏，小兄妹还要过水深火热的日子呢！


    回到副食品商店，姜栀买了点大骨头。


    骨头剔的一点肉星都没有，但不要票。


    姜栀买回去滚成汤下面吃，也很营养美味。


    买完骨头，姜栀走到沈大嫂面前：“同志，糕点有哪几种？”


    沈大嫂介绍起来。


    姜栀表现的财大气粗：“桃酥给我两斤，我家孩子爱吃。”


    沈大嫂转头拿桃酥的时候翻白眼。


    两个贱崽子，还吃上桃酥了！


    原来她小姑子没死的时候，死崽子都只能吃她儿子的剩饭剩菜呢！


    她把桃酥包好：“还要别的吗？”


    姜栀：“有大白兔吗？孩子喜欢这个，之前买的五斤吃完了。”


    “五斤！”沈大嫂惊讶。


    姜栀上岛闹得沸沸扬扬，他们都听说了啊！


    这才几天啊，死崽子就吃完五斤糖？咋不噎死他们！


    她忍不住问：“他们军人津贴很多吗？这生活真不错啊！”


    姜栀腼腆笑了笑，一副没心眼的样子：“津贴还行的。”


    “但是我男人立功多，每次立功，都有奖励的钱票，反正够我们三个花。”


    她提起桃酥：“有大白兔叫我啊，我肯定买。”


    姜栀走后。


    沈大嫂若有所思。


    装作不认识姜栀，蹭到刘招娣旁边打听：“招娣，她是哪家的啊，男人这么厉害，又有自行车又花钱大手大脚的，我几乎天天见她来买东西。”


    刘招娣白了她一眼：“你外甥的新妈！”


    沈大嫂：“贺时钺的媳妇啊！他竟然这么有钱？”


    刘招娣不耐烦说：“当兵的谁条件很差？别在这讨嫌，我烦着呢！”


    沈大嫂背对她啐了一口。


    等她儿子当兵立功当领导，看看刘招娣还能怎么傲！


    姜栀回到家，小兄妹俩都回来了。


    围着她问：“妈妈，中午吃什么啊？”


    姜栀：“肉骨面，你俩谁替妈妈跑个腿，去军营叫你爸中午回来吃饭。”


    她用了这个消息，得提前跟贺时钺说一下。


    虽然坏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也怕有影响。


    贺时钺很快回来，听姜栀说完之后。


    他沉默片刻，问：“你是在为晖晖琪琪报仇？”


    姜栀点头：“对呀！我是真气不过，你怎么没事人一样，那是你兄弟，他孩子被欺负成这样，不生气吗？”


    贺时钺轻描淡写：“你没打听一下，沈晓晴的父亲和两个哥哥都是瘸子。”


    姜栀愣了下：“你干的？”


    贺时钺轻笑，不承认：“巧合，他们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掉粪坑摔断了腿，大概是报应。”


    姜栀认识了一个新的贺时钺。


    竖起大拇指：“行啊！蔫坏啊小贺同志。”


    “那我这件事……”


    贺时钺一本正经：“我们会派人跟着她，钓鱼执法，正好一网打尽。”


    姜栀笑了：“好。”


    一晃一周过去。


    刘招娣每天下班回来，都会带来新八卦。


    “沈家打起来了，沈晓晴脸被挠烂了。”


    “沈家两兄弟和孙子辈们也打起来了，沈老头和沈老大沈老二又一次掉粪坑了！”


    “沈大嫂今天没来上班，好像办大事去了。”


    姜栀望着营区的方向，期待贺时钺回家。


    今天，收网呢！